被恶意报复的警察并没有多愤怒，苏嘉斯到的时候，他正表情兴奋地和同事说着什么。
“苏先生，您怎么来了？”警察不愧是警察，不等苏嘉斯敲门就先一步发现了他。
“抱歉，”苏嘉斯将手里的鲜花和水果篮放到桌子上，“是我们的事情连累了你。”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您千万别这么说，”小警察眼睛发着亮，“刚才我师傅说，等这个案子彻底结了，局里还要给我开表彰大会呢！”
老警察在一边重重咳嗽了两声，掐断了小警察的兴奋劲儿。
“啊，对不起，我忘了苏老先生是您的……”
“没关系，他从来没把我当孙子，”苏嘉斯看着眼前对即将到来的荣誉充满憧憬的大男孩，决定再推他一把，“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出车祸。”
苏嘉斯出的那场车祸也曾经沸沸扬扬，小警察在网上随便一搜苏家的新闻，依旧会跳出来这个。他当时还想，生死关头走过一遭的人变化真大，苏嘉斯看着可一点不像是会酒后驾驶的人。
在场的两位警察神色凝重起来，老警察先一步开口问：“当年的车祸难道另有隐情？”
“喝没喝酒我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苏嘉斯自嘲一笑，“只是当时我那个前继弟一口咬定我喝了酒，我又躺在床上不能说话，才就这么判了。那天我开车去拿母亲给我准备的礼物，半路上却发现刹车失灵，来不及想办法自救，就被大货车撞上了。”
“当时那辆车呢？”老警察严肃问道，“现在还在吗？”
他前几天公派去了外地，知道自己唯一的徒弟受了伤才匆匆赶回来。这不仅是他的徒弟，更是救过他命的好友之子，他心里比别人多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将伤自己徒弟的人直接枪毙了。
“车祸之后我妈立刻找人去查，但那辆车已经被处理了，”苏嘉斯轻叹一声，“那辆车虽然名义上是宋卿送给我的，但他并没有那么多钱，我猜后面也少不了老爷子的手笔。我父亲说家丑不可外扬，让我咽下这口气以后不许再提，但现在老爷子居然找人袭击警察，我知道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不如趁机也请你们帮我查一下两年前的事情。”
小警察已经握紧了拳头，“虎头还不食子，他居然想害死你！苏先生，您放心吧，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谢谢，”苏嘉斯露出浅浅的笑，“查到了算是给你的荣誉锦上添花，查不到就算了。”
“这件事既然也与宋卿有关，那看来我们现在必须要先找到宋卿，”老警察看着苏嘉斯问，“苏先生，您觉得宋卿现在会在哪里？或者说，苏老先生会把他藏在哪里？”
苏嘉斯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可以找找我的堂弟苏嘉意现在在哪里。”在两个警察疑惑的目光中，他接着说，“苏嘉意一直对宋卿有不一般的感情，我猜宋卿如果遇到困难，肯定会想找他帮忙的。”
说完跟案子相关的事情，苏嘉斯又跟小警察道了几声谢，他已经调查过小警察的背景，知道他有个烈/士父亲，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妹妹。
“以后您有需要尽管找我，”苏嘉斯将自己的名片放到花束旁边，“尤其是以后孩子上学上班之类的事情，您尽管找我就好。苏氏和明玉都有投资私立高中，升学率也都很不错。”
小警察本来想拒绝，听到这里却眼神闪了闪，“啊，这个……”
他妹妹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但这死小孩成绩很一般，只能上最普通的高中。青川的几所私立高中一直以不逊于重点高中的升学率闻名，可是私立高中不止学费高，门槛也很高，据说入学前还要验资，普通人家想进去要花大价钱托关系。
老警察不愧是多了十几年的社会经验，一下子就明白苏嘉斯这句话的用意，他替还在愣神的小警察说：“哎，他确实有个妹妹，马上要升高中了……”
他没有将话说完，只是露出苦恼的模样。
苏嘉斯微微一笑，“既然是咱们自家妹妹，不如等中考结束后去明珠报道。另外，两位也千万别说学费的事情，咱们自己就是学校的股东，没有股东还要交学费的。”
明珠中学去年光是清北就考上了十几个，可以说省内最好的高中之一。
从医院出来，苏嘉斯第一次主动回了苏家。苏琢被老爷子闯的祸烦到头疼，干脆直接在家办公。他听到苏嘉斯来了，惊讶地叫停了线上会议。
“自己来的吗？”苏琢一边下楼一边问，“怎么没带崽崽？”
“崽崽在程爷爷那里，”苏嘉斯回答，“我是有正经事。”
“什么事情？”苏琢不是很满意地拧眉，“自己家孩子总往别人家送是什么道理？”
苏嘉斯看了眼刚刚放下茶杯的佣人，没有说话。
“你们先出去一下，”苏琢说，“这里用不着人。”
等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苏嘉斯才慢条斯理地问：“这次，你还打算保下老爷子吗？”
苏琢眉头的神经狠狠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面上维持着平静，“老爷子年纪大了，人是糊涂了点，还好做事的时候还算清醒，没有留下自己参与的证据。”
“现在这个案子这么多人盯着呢，您也敢动手脚？”
苏琢闲情自若地喝了口茶，“现在是在风口浪尖上，等过两天出个更大、更有吸引力的案件，那老爷子这个案子也就没人记得了。”
听他的语气，是已经准备好那个“大新闻”了。
苏嘉斯忍不住感叹，“你们真是父子情深。”
苏琢的眉头又是狠狠一跳，他软下语气，“我不只是为了老爷子，更是为了苏氏，为了你。苏家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现在让老爷子出事，我说直白一点，影响的是你以后能接手的财富。”
“光是一个明玉，我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苏嘉斯笑着说，“有苏氏算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痛不痒。”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琢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疑惑。
苏嘉斯刚知道车祸真相的时候，他确实以为这孩子会不管不顾地跟老爷子撕破脸，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忍了下来。苏琢在愧疚的同时，更多的是满意他的表现。
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苏琢以为苏嘉斯再不满也接受现实了。
“刚才我去了医院，去看了小警察，”苏嘉斯眼神中带着戏谑，“顺便告诉了他一点事情，关于两年前那场车祸的事情。”
苏琢脸色一白，手里的茶杯差点滑落，“你，你这个傻孩子……”
“父亲，我违背了您的意思，您会怎么对我呢？”
苏嘉斯嘴上这么问了，实际上心里一点都不害怕。
他比以前更了解苏琢了，就像是安女士说的那样，当问题的主要矛盾进入家庭之中，苏琢就会失去判断和决策的能力，只会以“大局为重”。
就像是两年前他被老爷子暗害，苏琢除了跟老爷子拉开距离其余不作任何处理一样，这一次，苏琢照样会装聋作哑。
“您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等到现在对不对？”苏嘉斯站起来，准备离开苏家。
“为什么？”苏琢有气无力地问。
“因为我在等，”苏嘉斯说，“等老爷子从宋卿的希望变成他的仇人，这一天，比我预计的要早一些。”
宋卿是最关键的证人，只要他咬死了老爷子，那老爷子就别想跑。
他本来为宋卿设计了更有戏剧性的剧本，但现在也用不上了。
晚安 大家周末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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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只会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