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舟’从强制静眠中醒来，她走出方舱，外面同学们们讨论地热火朝天。
“哎呀，真想不到试卷这么简单。”
“你做的A卷B卷？”
“A卷呀！”
一人看起来兴高采烈，嘴角都快咧上天。
另外一个人却是愁眉苦脸，“我做的B卷，难死了。”
“咱们不都是《异魔修仙传》的世界观？还有不同？”
“A卷里的楚老魔是重生的，打累了，只想休息；B卷里的老魔就和个炮仗似的，掐架起来就没停过，拉都拉不住！怎么规避遗憾？”
他哭丧着脸，“惨了惨了，明年估计又要和老温相逢……”
“我怎么这么惨啊！”
实验室里充斥着各种鬼哭狼嚎，裴南舟看到她们班上的学霸小团体正围在一起复盘。
“你怎么样？变成了谁？”
“别提了，魔族小公主，有她那个变态亲爹在，难度简直是魔鬼级别。”
“也是，谁能想道这个焚天那么恶心，想要成仙就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下血蛊，竟然想靠吸收自己骨肉的精血来提升自己。”
“那你最后怎么过的？”
“这还用说？哥们手撕魔主，自己当王！”
“牛逼、牛逼！”
“老班，你呢？”
老班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楚玄未婚妻，裴南舟。”
众人的眼神一时都崇敬起来，“不愧是老班，这等手气！”
谁不知道裴南舟是所有考题里最简单的，不论A卷B卷，楚玄都是铁铁地喜欢裴南舟。
说到底还是这姑娘作死，明明也喜欢楚玄却抹不开脸，觉得面子比天大。
要是早说开，哪里还有那么多事？
老班面不红、心跳正常地接受着众人的艳羡，在她看来所有的幸运都是自己早有准备。
女孩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唐凡！想什么呢？”
同班的小明跑了上来，“虚拟时空，你做的A卷吧，感觉怎么样？”
小明是一个外向而且活泼的人，碰到谁都能聊两句。
女孩不痛不痒地回他，“就那样。”
“哎呀，大佬、大佬，牛逼、牛逼。”
面对这有口无心的夸赞，唐凡心里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涟漪，不过她回过神来，自己叫唐凡，不是什么裴南舟。
*
老温整理着大家的试卷，他已经尽量放松了审核的标准，但还是有几个人及不了格。
虚拟时空要求的基本素质就是分清现实和虚拟，班上有几个同学进入虚拟世界后竟然真的和虚拟人物谈起了恋爱？
那几个估计是完全没听课！
老温摇了摇头，他已经仁至义尽。
全班一共二十五人，老温看着卡槽里全部的芯片，这些芯片已经被格式化，里面的数剧全然保留在了同学们交卷的前一秒。
如果将芯片放到机子上，复核老师就能看到考生在虚拟世界中的所做所为，不过老温手头还有一个项目需要跟进，所以这批芯片中除开被判定为不及格的，剩下芯片都没有作二次核验。
老温折起自己的眼镜看向窗外，虚拟时空的技术还有待提高，也许将来能让虚拟人物拥有自主的意识也未可知啊。
他在芯片盒上贴上日期和班级，将它放到了玻璃柜的一角。
楼道里响起沉缓的脚步声，老温可以下班了。
*
唐凡看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她不禁叹了口气，已经十点四十了啊，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这是考试周的最后一天，今夜之后大三就真正结束了。
坐在位置上自暴自弃了几分钟后，果然就听到了保安大叔熟悉的驱赶声，“关门了啊，同学。走的时候时候关一下灯！”
一个教室三排灯，保安大叔熟练地灭了两排。
方才还亮堂堂的教室现在变得有些昏暗，走廊上的灯也灭了，可想而知待会出去的时候整个楼道该有多么恐怖。
她今天选了五楼的教室，没别的原因——这里楼层高，来自习的学生比较少。
唐凡今天就很幸运地一人独占了一整个教室。
她关闭电脑，拔掉数据线，将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机械地收进书包里。
唐凡照例垮着老脸颠了颠书包的重量，光电脑其实还行，可一加上充电线就难以承受，更何况里边还塞了水壶、笔袋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唐凡只觉得背上背了座小山。
她的视力不好，一到晚上看哪都是黑糊糊的，遇到楼梯还特别容易踩空，因此每回下楼都像个老大爷似的下脚，在负重前行的情况下就更像了。
她摸着一边的护栏，颤颤巍巍地踩了下去，脚碰到实地时整个人都送了一口气。
第一步一旦迈开，后面的步子就要好走地多，她紧了紧自己的书包，不急不慢地往楼下走。
唐凡后面跟了一对情侣，从她下楼梯的时候就跟着了，只不过刚才不能分心，这才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那两人的话就是像蚊子的嗡嗡声似的围在她耳边：
“哎呀，好黑呀，我怕！”
“开个灯就行了。”
“那你开呀，我还要玩手机。”
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亮起，唐凡眼下顿时清晰了许多，不过她心中对这对男女并无多大的感激，甚至还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秀恩爱，分得快！
在平安到达下一个楼层后，唐凡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头瞟了一眼。
女生长发飘飘，穿着小短裙，手机壳还挺可爱；至于男生，运动套装，清爽短发，身材瘦削，气质文斯……
某只单身狗看了一眼自己衬衫加长裤的松垮打扮，还真是活该没有男朋友。
来教学楼自习的小情侣还挺多，唐凡面无表情地走自己的路，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然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已经酸成了柠檬精。
一出教学楼，女孩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告别那两个人后，女孩忽然觉得有男朋友也没什么，一个人不是照样能走？
一开门，还是熟悉的那声。
“回来了？”
唐凡‘嗯’了一声，放包、换衣、拿盆一气呵成，还不到五分钟，人已经到了洗漱区。
女孩仔细盯着洗脸镜前的自己，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也没什么区别。
将盆放进架子上，确保手机已经接好充电线，唐凡一溜烟爬上床铺，灯已经熄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
定好七点十分的闹钟后，她替自己盖好被子，随后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
唐凡侧过身体，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这样就避免了和别人四目相对的尴尬现象。
她不喜欢说话，也不擅长说话。
是因为不喜欢说话所以不擅长说话，还是因为不擅长说话而不喜欢说话？
这个唐凡已经搞不清了，总之她将人际关系经营地十分糟糕。
别人说的她不知道怎么回，要和别人交流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提，这样看来，果然不说话才是上上之选。
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忽然记起自己选择虚拟时空技术与科学专业的原因了——因为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完美。
虚拟时空，在那里能够弥补太多的遗憾还有不完美。
唐凡总是告诉自己，楚玄只是考题，只是程序还有代码，哪有什么真实的感情？
然而她是人啊，她有情感，她是真的有点喜欢楚玄……
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既然已经交卷，楚玄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如此想着，女孩也就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所有《异魔修仙传》中的人物，他们全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地和她告别。
*
裴南舟最近觉得十分不对劲，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看着身边搂着自己腰的男子，有些无语，“楚玄，你松开我！”
男人并没有强迫她，“舟舟，你怎么了？”
男人握着她的手，掌心有些粗糙，不过她的手被他握着的时候自己竟然格外安心。
女孩一时觉得有些别扭，她嘟着嘴，“你靠太近了。”
楚玄瞧着女孩的脸，他却觉得他们离得太远，他还想更近。
“阿舟，我们双修吧。”
裴南舟心里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水到渠成……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么纠结？
女孩犹豫不决，“我还需要时间，你给我几天时间自己思考一下。”
楚玄本来想去亲她，闻言顿住了身体，南舟好像不一样了。
那日她忽然晕倒，到现在已有一月。
她自醒来后行事就格外别扭，更开始排斥他的亲近……楚玄心里浮上不好的预感。
“好，你自己待一会，要是有事就叫我。”
男人恋恋不舍地阖上房门。
这世上最让人难过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过后又失去，男人看着天，心想老天难道就是要和他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裴南舟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记忆过了一遍，她看着自己的手，那真的是她？不是她又是谁？
女孩一叹气，可她却像才知道似的——楚玄喜欢她。
不能更让人吃惊了，女孩摸着自己的心，她似乎也是喜欢楚玄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就好像是占了某人的便宜一样？总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十分不真实。
纠结再三，楚玄还是决定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坦然地接受一切。
他能让阿舟爱上自己一次，就不能再让她爱上自己第二次？不论她现在是谁，是否和他一样重生了，她都是他的爱人。
是的，楚玄根据裴南舟今日的表现觉得她可能也重生了，重生的裴南舟应该是上辈子那个对他自始自终不屑一顾的裴南舟。
他从前很喜欢她高傲、清冷的模样，像轮冷月，但当这轮月亮被他捂暖之后他就再也不想松开了，他再也接受不了她又重新变回原来那个清冷的样子。
三日后，裴南舟走出房门，楚玄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她。
“你……”
他有些不敢开口，“你还喜欢我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音色中更夹杂着自己未发现的沙哑。
女孩摇摇头。
楚玄一瞬间好像坠进了永久的深渊，他看女孩的眼睛，里面淡漠无比，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眼睛了，这双眼睛只存在于楚玄以为的遥远的过去。
见到男人这个样子，少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就好像是蜜糖在口腔里融化了一般，男人好像看了花朵绽放、蜂蝶翩舞，还有一切美好的事物。
女孩忽地上前，猛地搂住了他，“你傻呀，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是的，她喜欢他。
她从前觉得一切很不真实，更莫名其妙觉得楚玄也许并不喜欢她，也许他喜欢的是某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世界上没有和她一样的人，她就是她。
也许她还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涌现的记忆，也许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弄明白自己确切的心意，但毫无疑问，此时此刻，她心里、脑里都是楚玄。
她是喜欢的楚玄的，至于这份喜欢有多深，那就只有时间能证明。
女孩紧紧地抱着男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搂着女孩，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他都能等下去，前提是他们一起，他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好……”
男人含上了女孩的唇，好像是两只游鱼在互相探索着对方。
也许她还要花十年、百年才能让自己真正接受现在的自己。
也许他还要花百年、千年才能重新修道成仙。
但那又如何，此时此刻，不会有比他们更幸福的人了。
小可爱们觉得这是he还是be呢？
解释一下：
唐凡离开了虚拟时空，回到了现实。
但是原来的南舟得到了唐凡的记忆，陪着楚玄继续生活在虚拟时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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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篇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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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正文终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