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线落在这片地方，照了个满地金黄。挤满学生的公交车来了又走，街边回荡着青春的声音。
少女站在张云篆的面前，紧张地捏着书包袋子。她犹豫了，“其实，也不是很熟。”
“那你能跟我说一下，蒋家希平时的行事作风吗？”卜锦青没有追问，“我是记者，想了解一下这位同学的事迹，给他写一篇报道。”
女孩点着头，把她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蒋家希他在班上没什么朋友的，平时上课，吃饭，放学都是一个人。他成绩很好，经常是班上的第一名，不过就算这样，也很少人会乐意和他当朋友。”
“这是……孤立吗？”张云篆沉吟，她在上学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同学，在班上没有太多朋友，形单影只的模样，有点可怜。
少女摇头，“高一的时候，也有同学想和他交朋友的，可是他家里管得很严格，后面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来往了，因为周末没法约出来玩，平时上课他很认真，其他同学并没有机会和他有过多交流。”
卜锦青：“那他在家里怎么样的？你知道吗？”
说到这个，她有些犹豫。“我了解的不多，但是偶尔会听到楼下会有摔东西的声音。”
张云篆立马联想到蒋家希的死因，“那周四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打骂声之类的？”
女孩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有闷声传来，好像是有东西撞到墙上发出的声音，但是当时时间太晚了，我没跟妈妈说，就睡觉了。”
“我知道了，同学如果后面会有警察来问你问题你不用怕，老实说就好。”张云篆有些激动，如果有这个女孩的口供，很大概率能把那对夫妻抓起来！
“还会有警察来问话吗？”她眼神闪缩，“我能不能不去？”
卜锦青心思细密，“你是不是担心别的同学会知道呀？”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她挠头，“班上的同学之前传我和蒋家希有问题，我担心他们知道以后，会乱说话。”
十七八岁的少年除了学习，确实也爱说班上谁和谁有暧昧这些话，她们都是过来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张云篆拍着她的肩安慰，“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警察来问的时候，绝对不会被别人发现，你先回家吧，我们还有事要做，今天很谢谢你的帮忙。”
“我能帮上忙？”她惊诧。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当然，如果没有你提供的消息，我们又怎么知道那天晚上蒋家希家里有过意外呢。”
“那就好。”女孩像是找到倾诉的地方，松了一口气。“姐姐，那我先回家了。”
“对了，你加我微信吧，但是上课时间我不能回消息。”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二维码。
张云篆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连忙拿出手机给她加上。“真的很谢谢你，安心学习吧，等我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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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和女生聊完后，也没有别的心思，决定回食善做饭吃。
趴在墙头的方由伸着脖子朝她们喊，“不是说好请我吃饭吗？怎么不把我带上？！你这光明正大骗鬼啊。”
张云篆拍着自己脑袋，“对哦，差点忘了。”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纸笔开始画符，一气呵成。而后她将纸叠成三角形的模样，对半撕开，朝方由的位置扔。
方由只觉得原本束缚在他身上的东西消失了，他飘到张云篆面前，一脸惊喜。“可以啊美女姐姐，你居然能把我从那个地方弄走。”
“那当然，我现在的符术还可以吧。”张云篆得意地昂头，像骄傲的孔雀。“走吧，你不是要去吃饭，正好我们也要回去。”
“好啊好啊。”
晚上八点，正是饭点。
张云篆今天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清炒时蔬，煎黄花鱼，还有一锅黄焖鸡。为了照顾在店里的两只鬼，她特意把每道菜都分了两个盘子装，而后把画好的符烧成灰均匀倒在每个菜上。
做完这些仪式，她们可算能吃饭了。
卜锦青第一次吃她做的菜，刚夹了一口鱼肉，焦脆的口感不失鱼肉独有的鲜嫩，恰当好好的咸味带出了肉质本身的甘甜，却尝不出一点鱼腥味。
“天啊，小符你做菜也太厉害了吧！你开饭店是我们这些食客有福了。”卜锦青连连夸赞，却不舍得放下手中碗筷。
另外两个小鬼跟着点头，方由还很夸张地打了个饱嗝。“姐姐，我死了这么久，这是我第一顿吃上的饭，太好吃了。”
连腼腆的蒋家希也露出笑容，“这比蛋炒饭还好吃。”
听到他提起蛋炒饭，张云篆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那天晚上闻着味找上门，说想吃蛋炒饭，为什么啊？”
梁洁死了以后也没看到她主动提起要吃东西这回事，可蒋家希不同，他死了以后竟然离开青云一中来到她的店，想必是很执着蛋炒饭这个菜。
蒋家希皱着眉回忆，“好像是，有个人答应给我做蛋炒饭。”
他的记忆混乱，很多东西都跟电影画面套了高斯模糊，看不太清楚。隐约中，他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希，蛋炒饭马上好啦，再等等。”
张云篆和卜锦青听完这句话，对视了一眼。张云篆猜测，“你记忆中喊你小希的人，声音听起来像几岁？”
“好像要比你们老一点。”
卜锦青来直觉了，“该不会是你妈妈吧？”
“妈妈？”蒋家希呆怔在原地。
对啊！这个案子一直都是蒋家希的父亲和后母出现，那他的亲生母亲呢？
张云篆正想带电话让陈中和去查，结果一转头余太平和他就出现在门口。
两人进来后顺手关上了店门，显然是有重要的话题要和她们说。眼看他们要坐到蒋家希他们身上，张云篆连忙出声提醒。
“你们可别坐我们对面，有两个小鬼在呢。”她从口袋摸出两道符递给他们，算是免费续上开天眼的时间。
方由头一回看到身上金光闪闪的人类，他害怕地躲到蒋家希身边。“他们怎么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好危险。”
“知道危险就对了，你们躲着他们走就是了。”张云篆把他们的饭菜端到另一张桌子上，“你们过来吃，哥哥姐姐们有话要说。”
陈中和看着桌上的菜露出狼一样的眼神，他搓着手有些局促。“小符，你这些菜有剩下的吗？我也想吃。”
“在锅里，你自己去装饭。”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不会吃了饭再过来，早就准备好了。
陈中和欢呼着冲进后厨，很快两手端着菜就出来了。“余队快吃，干了一整天活快饿死了。”
张云篆看他这堪比饿鬼投胎，直直摇头。“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慢不了啊。”他嘴里全是菜，鼓着腮帮含糊说着。
余太平捂着脸替他丢人，“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交流一下。”
卜锦青把今天搜集到的信息整理成了文档，直接在电脑点开给他看。余太平看完后总结，“跟我们今天搜集到的信息有部分充分，我们今天走访了他们家附近的邻居，蒋家希确实是一个很乖的学生，他们家确实也会传来打骂声，但是邻居他们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没有就此报警。”
“我们已经申请入屋搜证了，等文件下来会让痕检走一趟。”
张云篆抱着自己的水杯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喝着，“余队，你有没有查蒋家希的亲生母亲啊，这个案子里面我们一直奔着那对夫妻去，可是亲生妈妈一直没出现。”
“今天新的收获就是这个，我们从蒋有才口中得知，蒋家希的亲生母亲秦芬在一年前给自己孩子买了保险，还是大额的。”余太平说，“我们也去确认了，秦芬最近在生意上确实有资金问题，蒋家希出事那天她在外地，今天下午才赶到警局跟我们做笔录。”
“她说周五早上在学校外面的早餐店和蒋家希吃了早饭，两个人约好了周一要一起回家吃饭，只可惜饭没吃上，自己的孩子没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心情很是沉重。
张云篆揉了把脸，“在你们的立场上，是不是觉得秦芬也有嫌疑？”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吃饭的动作皆是一顿。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她知道她猜对了。“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惊讶，妈妈给自己孩子买了巨额保险，生意上资金有问题，又是最后一个接触蒋家希的人，很难不怀疑吧。”
卜锦青愁眉苦脸地咬着筷子，“可是我觉得秦芬不至于狠心到把自己的孩子害死啊，不能因为她给孩子买了保险就觉得她有嫌疑吧。”
陈中和咽下口中的饭，擦了擦嘴解释。“这个我们也不希望是，只是太多骗保的案件发生了，破案不是看情理，是看证据的，现在看来，秦芬的作案概率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