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饮江川。
距离他们从垣天宗出发，已经过去了数月的时间，两人的速度并不快，沈泓舟在路途中还不时指导着白皓月的修炼。
白皓月在这段时间，也修炼到了筑基中期。
今日，两人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饮江川。
也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位仙尊的居所。
据说这里在数千年前还是一片废墟，一条河流环绕，周围寸草不生，灵力无存，这种河流在修真界通常还被叫做渡厄河。
这个废墟也是曾经的古战场，但这里所涉及到的战争，在现有的修真界的记载中，都已经找寻不到了。
随着修为的提升，修真者的寿命也被拉得足够长，足够重大的事件才有被记录下来的价值。但是和历史本身比起来，无论寿命长短，人所能记载的历史，其局限性会始终存在，在时间上、也在人上。
眼前这条江流缓慢流淌，外表看上去和修真界大多数的普通河流没有区别，但渡厄河一旦形成，便会吸收光周围所有的灵力，数千载都不会发生转变，最终和古战场一起沦为令让修真者不愿踏入的死地。
而饮江川是唯一的例外。
现在放眼看去，那河水上的白色雾气，正是浓度极高的灵力，比之修真界的许多洞天宝地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能这就是被天道偏爱的人吧。”
沈泓舟如是说道。
白皓月这一路来，也听了不少。这位仙尊按辈分算，他们还应该叫他一声师叔祖。
他们的师祖和这位是师兄弟的关系。然而一个早已仙去，另一个却还在实力巅峰，甚至是整个修真界的实力巅峰。
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修为，只知他成名后未尝败绩。
他自始至终没有加入过什么大势力，又选择名声最盛的时候，悄然离去，来到这个无名的古战场遗址，长居于此，不问世事。
许多人年轻的修真者虽然不再了解白竹这个名字，但一提到饮江川的那位仙尊，却都有所耳闻。
“师兄，那是什么？”
随着白皓月手指的方向，沈泓舟看到了，深蓝的夜幕下是苍白沉默的江流，而在两者交接处的地方，有一轮明亮的金黄。
那是什么？天地异象还是什么法器？
两人只觉这眼前这个景象，他们虽从未见过，却奇异又让人沉迷其中。
“那只是一道幻象，无需惊惶。”
一道平淡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两人这才看到，江边出现了一个白袍身影，身形挺拔如孤松，脸庞清冷似寒竹。
白皓月自认为自己在人间界掌权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也少见有男子，只一眼，便让她冰寒侵骨，哪怕对方并无恶意。
但两人实力之间的差距，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她快速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兄沈泓舟，他握住剑柄的右手肌肉突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最后她听见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道明了来意。
“前辈可是白竹师叔祖？”
“顾歧的弟子？”
白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出口后，又有些不解，师兄已故去多年，对于师兄的弟子顾歧，他了解不多，两人之间的交情更是少之又少。而且自己也有千百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但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心底又莫名有几分不愉。
“是。师尊让我们前来，是有一封信要交给您。”
沈泓舟恭敬地将信递给了对方。
白竹没有避讳他们，直接展开了信纸，里面只有一行字。
临渊城，界壁裂隙。
沈泓舟也看到了这几个字。
界壁有裂隙，这可不是什么能拖延的小事，而师尊却让他们慢慢前来饮江川，还让他在路途中顺便帮助师妹提升修为……
只能说明这事情还没发生，而这个消息是来自于师父的预知。
而预知之术，会消耗命数，这也是他们是师祖，为什么和白竹是同门师兄弟，而其中一个却早早地仙去了的原因。
现在是他们的师父顾歧接过了这个担子，而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和觉悟，因为他们一脉的预知之术只传给大弟子。
当然，师父收徒前就已经告知了这一切，他也选择了接受。
沈泓舟的思绪百回千转。
白竹似乎知道他所想。
说道： “你们回去吧，让顾歧先别管了，我接下来会亲自去临渊城处理，然后往来人间界和修真界，再将所有的界壁再检查一遍。”
和可以跨越的修真人间两界的灵，用灵力形成的壁不一样，界壁之所以叫界壁，是因为界壁之外，有着众多的无序物，祂们没有语言无法交流，会蚕食灵力，当一个空间的数量足够多时，他们会同化里面的其他生物，蚕食他们的意识与理智，将其变为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祂们没有时间概念，也不会疲惫，一日复一日地撞击着界壁，唯一的目标就是蚕食他们所能蚕食的一切，从山川河流鸟兽到意识神魂灵力等一切有序的事物，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浑噩、无意识、无秩序的一片荒芜。
真到那个时候，人族也就走到了终点。
所以他们需要修补界壁，需要及时铲除从缝隙逃逸过来的这些无序物。
自从白竹知道了这些事的那天起，他便一直行走在维护界壁、铲除无序物的路上。
直到上一次闭关前，他已经摸清了两界现存的所有界壁的位置，并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若有异动或者被触发，他也能及时得知。
以他的境界，也只能做到维护修补界壁，始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而他闭关就是为了提升境界，以便能够找到更好的办法去彻底加固界壁，或者将里面的无序物彻底清除，一劳永逸。
在他闭关前，他放出了一个元婴修为的化身留在修真界，以免出现意外，也能及时通知到他。
同时，界壁一事交到了顾歧的手中，他有预知能力，能够及时预防。
当然，维护还需要他来。
顾歧的修为已至化身，但距离修补界壁还是不够。
而前些日子，他留在修真界的化身遭逢意外，险些神魂破灭，最终回归了本体。
虽然化身的回归打断了他的闭关，但他在化身回归后，竟然顿悟，成功突破进阶。
随着他的成功突破，饮江上多出了这一轮圆盘，他观察几日后，确定是幻像且没有其他作用后，便不再关注。
“宗主，饮江川有异动，看上去有人在渡雷劫。”
“何人？”
“我们在你的吩咐下，不敢轻易靠近那处。只知那雷劫声势之浩大，整个修真界都前所未有。”
这人刚说完，又觉不妥，立刻改口：“应是我阅历尚浅，不曾见过大能渡劫。不然，我派人去察看一番。”
“不必，把人都撤走，不必守了。要不了多久，整个修真界就都知道结果了。”
“是。”
人间界，长清山脉。
江执将引气入体的口诀告诉云天澜后，便把他留在了这个动洞里，自己则出来看看周边的情况。
在离开山洞的这段路，江执发现了不少被破坏的阵法，果真如雁秋所说，布置了不少的阵法，不乏有各种繁复的阵法，而从这些阵法被破坏后的现状来看，几乎都是被暴力破解的。
看来进入山洞那人，修为至少也是金丹期往上，不然很难用这种手段，将金丹期的雁秋布置的阵法尽数破坏。
江执这一路将阵法修复了个七七八八，还留下了一些他自己常用的阵法，可以遮蔽灵力的流动，以免在洞内专心修炼的云天澜被发现，即使真被发现了，阵法一被触动，他能立刻发现并赶回。
做完布置后，江执离开了山洞。
身边的树木挺拔粗壮，树干的青苔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抬头是密不透风的枝叶，只有少许的阳光透过，洒在铺满落叶的地上。
这是什么原始森林。
四周全是遮挡视野的树木，神识倒是可以铺开，但这也变相暴露了自己，直接上天同理。
思来想去，他也不敢离开云天澜太远，索性就在山洞附近，找了棵大树，在枝干上开始打坐修炼。
他现在的修为在金丹期。
看着自己丹田处那颗七彩灵根，灵根和先前一样，还是七灵根。
说起来，先前的身体是天生剑骨，通常天生剑骨的伴生灵根为金天灵根，而他觉醒灵根后，去宗门测了下，却是七灵根。
负责测试的长老让他试了三四遍，始终是这个结果，长老最后终于接受了，又是奇怪又是同情地告诫江执，让他别暴露自己是天生剑骨以及七灵根。
毕竟古往今来的天生剑骨，就没有不是金天灵根的，哪怕不是，但这七灵根也过于离谱了。
修真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也要看灵根。修真界难以修炼的人大多是四灵根或者五灵根。前者还可以靠灵丹妙药的堆砌，能有一定的境界，后者转换灵力的效率就低得感人。
而六灵根，在整个修真界都已经十分罕见，而他的七灵根，更是闻所未闻，所以那个长老才会如此震惊，他也是出于好心提醒了江执。
现在的江执已然得知，天生剑骨是白竹身体的，而七灵根跟随者江执，一直到了这具身体。
至于七灵根到底能不能修炼，单单这具没有意识的身体，不过是放在了长清山脉几年，便自己一路到了金丹初期。
他苏醒后也不过数日，现在已经快触碰到金丹中期的那道坎了。
但江执隐隐有些不安，修炼并不是越快越好，是需要底蕴和积累的，以及在不同时期的对于心境的磨炼。
他现在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吸收着周围的灵力。
现在还剩一个武器没有解决，谁金丹中期还没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啊？
看来还得留意一下，至于什么武器，除了剑都行。
江执在心里盘算着。
这时，山洞内有一股灵力冲出。
山洞外的树木纷纷被震倒，惊起了大片的鸟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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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