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眉头紧锁，显然他很不甘心。
池小辞见状也劝道：“陆大哥，蛇妖和村民的恩怨，不是你我能参与进去的。是那王屠夫的大儿子伤了蛇妖的孩子，所以蛇妖才会报复人类。蛇妖已经报仇，恩怨应该就此了结，陆大哥，你还是放弃吧！”
池小辞说的句句合理，却也直接戳在陆征这个人的雷点上！
陆征，最讨厌别人说放弃两个字。
他当即就红着眼朝池小辞吼道：“池小弟，你们修真之人，都是偏袒妖怪而贬低人类吗？”
“你怎么就能确定那蛇妖说的是真话？”
“你怎么能够听信妖怪的一面之词？”
陆征的三连发问，直接把池小辞给问懵了。他确实只听过蛇妖的一面之词，他确实不确定蛇妖说的是不是真话。
池小辞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沉默着。
少年蜷缩在一角，抱着他的那只小小的猫儿，怪可怜的。
“够了！”
红叶蹙眉厉声吼道：“池小弟说的是不是真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人打得过这蛇妖。你们打得过吗？你、你、你——敢提剑上去跟蛇妖拼命吗？”
一个个被红叶剑指着的人目光闪躲，不敢直视。
“我们池小弟敢提着剑跟蛇妖拼命，即使池小弟打不过那蛇妖。”
“莽撞行事的后果就是丢掉性命，想想七弟是怎么死的！”
气氛更加沉重了，陆征看着旺盛的篝火，心中怨气难以发泄，最后低低地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篝火噼里啪啦，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老大，我去捉只兔子回来！”
“我也去！”
这两人目光对视，得到了陆征的首肯，然后一起出了门。
森林深处，**发酵的味道从地底传来，枯叶下不知掩埋多少动物人类的尸体。
“这小子，是修仙的！”
“据说修仙的，身上有很多宝贝。他们有专门的袋子或者戴在手上的指环，里面满满的都是宝贝啊！”
“我小时候见到过修仙的，他们就像池小弟一样御剑飞行，我村口的老人说，他小时候就见过这仙人，他老了，这仙人模样依旧不变呐！”
两人的呼吸更加粗重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都不说。
“我们打不过那蛇妖。”
“池小弟也打不过那蛇妖。”
“池小弟……他说他是被赶出家族的？”
“换句话说，不就是落单的吗？”
“你那，还有药吗？毒死小七的药？”
“对仙人有用吗？”
“他说，他不是仙人。他手里握的，也只是铁剑，还远不如我手上的这一把。”
-
外面逐渐天黑，两人拎着兔子从外面回来，他们抹了额头上的汗珠，将刨好的兔子放在火上烤。
待到肉香四溢，这两人用匕首一点点分割。
“池小弟，给，这是兔腿，肉可多着呢！”
“谢谢。”
少年音色干净，如山间清泉那般。他低下头，慢慢地撕开了兔肉。
“团子，来吃肉肉啦！”
“池小弟，你对你这只猫，可真好！”
“是嘛。”池小辞笑笑，他道：“小猫可是我的伙伴，我的救命恩人！”
“来，团子，吃肉肉！”
啪！
小猫不知为何，扬起爪子就将这兔肉给拍了下去。
那两人当即就变了脸色，“这畜生，你对它好，它反而不领情。池小弟，你养它，还不如养一条狗！”
池小辞摇了摇头，“这小猫，与我有缘分，是别的不能比的。”
他说完，又是耐心地撕下一点兔肉，慢慢地哄着团子吃下。
“你不饿吗？池小弟？”
池小辞摇摇头，他本来就已经辟谷，吃东西只是在21世纪带来的习惯而已。
但是那两人却变了脸色。
啪！
小猫又扬起爪子将兔肉给拍了下去，它蹲在少年双膝，尾巴一甩一甩，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人。
池小辞漫不经心地再次撕下，然后轻柔地哄着团子，这似乎成了他的兴趣爱好。
红叶可瞧不下去了，她劝道：“池小弟，你不吃，也别这样浪费啊！”
书生此时说话了，他朝池小辞看来，“既然小猫不吃，你又何必逗它？”
池小辞冷睨了书生一眼，他故意抬起自己的双手，直勾勾地盯着书生道：“团子喜欢和我玩，你多什么嘴。倒是邬先生，这一天又打又跑的，您身上看着可真干净呐！”
池小辞的这句，别有深意不明不白，只有心思细腻的红叶察觉了不对劲。
她撇了一眼书生，目光惊疑不定。
红叶内心是更偏向池小辞的，这个少年真挚干净，是从未被世俗污染过的天真模样，而且少年还偷偷的帮助过她。
所以当池小辞话有所指的时候，红叶是信了大半。
书生，来得确实神秘。
红叶开始想书生到底是怎么来的，只要一想，脑子就开始突突地疼！
这种疼是尖锐的、刺破她整个脑袋的疼！
红叶垂下眼眸，就连兔肉也不想吃了。
池小辞觉得，自己确实浪费。他现在很想揭穿书生，但又毫无头绪。
他不知道书生是人还是妖，是仙还是魔？
不过池小辞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打不过面前的书生！
真是！弱得可怜！
池小辞平生第一次对所谓的‘力量’有了追求，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但现在迫切地想要变强。
怀着这样郁闷的心情，他举高了手中的兔子肉，肉烤得很好，外焦里嫩，肥而不腻。
他慢慢张开了嘴。
轰隆隆隆，外面下起了暴雨。
团子喵呜一声，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弹跳起来，身子碰掉了池小辞手中的兔肉！
篝火中，心怀不轨的两人脸都绿了。
碍事儿的猫！
小猫小小的、软软的，不安分地呜叫，它开始用自己的脑袋拱着池小辞的胸膛，喵喵喵的，似乎害怕极了。
池小辞没心思去管那掉落在兔肉，他双手握住小猫的爪子，担忧地问：“怎么了团子？你害怕打雷？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不怕打雷。”
池小辞说完，整个将小猫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小猫的背部，给它无声的安慰。
小猫脑袋枕在池小辞的胳臂上，它闭着眼睛，毛茸茸的耳朵尖偶尔动动，享受的意味十分明显。
外面惊雷不断，这只小猫舒服地发出呼噜声，哪儿有一丝害怕的模样？
陆征可没空关心一只小猫的情绪变化，他的注意力就压根没在猫身上过。
他不时频繁地望向陈旧的大门外，看着暮霭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难平。
——他是真的很想杀了那蛇妖！
不仅是为了悬赏的黄金，也是为了保护惊惶的村民，为死去的人类报仇！
陆征本人，内心极其的赤诚坦然，他走的剑道光明磊落，是少有的君子之气。
如果池小辞知道了陆征的这番想法，倒是会低低地说一句：迂腐。
迂腐而不懂变通，黑白分明爱憎分明，容不得一点灰色地带。
世界浑浊才是常态，陆征不懂、或者他不愿意接受而已。
所以，陆征是大侠，是君子，但无论武力还是境界，都难以再提升一步。
他永远也达不到他梦想中的大宗师境界。
夜深了，众人一一睡下。
轮到之前那心怀不轨的两人守夜，他们一前一后出来，在深沉的树干后商量着什么。
“你还想跟着陆征吗？”
“妈的，跟着他三天饿两顿，怡红院的姑娘没抱几个，尽舔刀口血去了！”
“等等，你这么问我？不是想……”
黑暗中，这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忍陆征很久了，这个顽固的傻逼！”
“嘶……”
“你打得过他吗？”
“他现在受伤了，很严重的伤？你没看到蛇妖的尾巴甩在了他的后背？我看到了，那时候他连刀都拿不稳。”
“就我们两个，能成事吗？”
“你以为陆征，还有多少人心？”
-
半夜，山涧突然响起狼嚎狐叫。
这密谋的两人悄悄回来，扫视了一眼道观，都在睡觉。
等等，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两位大人，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书生鬼魅的身影突地出现在这两人身后，他幽幽的目光落在这两人身上，白袍飘动，犹如话本里的恶鬼一般。
邬景寒，作为上古魇兽的后代，他有洞穿人灵魂的本领。
他本就以吞噬魂体为生，上辈子一路厮杀中走来，见识过太多或人或鬼的灵魂，面前这两个浊臭的灵魂，实在难以进入他的法眼。
不过作弄他们，省的这两坏心思的家伙再去生出不该有的谋害池小辞的心思，却是现在邬景寒想做的事情。
他觉得，既然池小辞已经被自己圈在领地，那池小辞只能由他欺负，两个不知名的窃贼妄图伤害池小辞，这触犯到了他的领地意识。
书生微笑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妖邪之气，这两人就已经完全陷入幻境当中。
他们遇到了一个鬼故事了，被他俩害死的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小七，还是死去的那一刻七窍流血的样子。
“你们……害得我好苦啊……”
池小辞是被尖叫声惊醒的，醒来时他的猫猫两只小爪子搭在他的脖子处，一幅要拥他入怀的依赖感。
他搂了搂自家的猫猫，双眼茫然地看着对着空气磕头的两人，朝陆征问道：“陆大哥，怎么了？”
池小辞环顾一下四周，立刻警觉起来，“邬先生呢？”
没有人回答他，红叶看着门口白衣飘飘的某人，惊疑道：“七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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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猫猫的意识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