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萧赐正在处理公务,临近天黑,小太监进来点灯,随着烛火一根根点燃,他的眼皮开始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收起心思,继续看手里的折子。

“外面什么动静?”

小太监垂首:“奴才出去看看。”

不等他出去,小文子风风火火的推开殿门:“督公,太子殿下来了。”

萧赐脸如黑炭。

小文子跟守在殿内的小武子一同跪下:“督公息怒,奴才这就把人轰走。”

上次太子殿下过来,督公连着几天心情不好,他们缩成蚂蚁都要被骂,开阳殿还好,据说督公府里更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对于他们来说,太子殿下就是个瘟神,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怎么又来了?

小武子挤了挤眼睛,小文子摇头,他有什么办法,太子殿下就站在外面,回头万一晕倒,他可担待不起。

“怎么,孤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小文子刚打算找个借口把人赶走,听到声音,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完蛋了!

萧赐揉了揉眉心,没有抬头:“你们都出去。”

小文子/小武子:“是。”

秦子瑜挥挥手,让庆安跟他们一起。

他现在走路不需要搀扶,只是不能长时间久站,也不能走太远,到开阳殿刚刚好。

“天色已晚,太子殿下不在东宫好好歇息,难不成是看上臣的开阳殿了,想换个寝宫?”

秦子瑜缓缓走到桌案前,烛光映照着萧赐面白如玉的脸,更显鼻梁挺阔,眉眼深邃。

“孤看上的不是殿宇。”

“是殿宇内的人。”

萧赐猛地抬头,合上手里的折子:“秦子瑜,你想死吗?”

他的眼神太过锋利,饶是秦子瑜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仍旧被他看的心里打鼓,强撑着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在看情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萧赐的目光不自觉的汇聚到那颗红色的朱砂痣上,又从朱砂痣转到红润带着水光的唇。

上次不是这样的。

萧赐移开目光,自从上次敲打过秦子瑜,他连着做了三天噩梦,梦里全是面前的这个人,泛红的脸颊,盈满泪光的眼睛,还有沁出汗珠小巧的鼻尖。

噩梦的持续令他寝食难安,夜夜不得眠。

他难得平静了几天,没去找秦子瑜的麻烦,他不去,秦子瑜却找了过来,真当他这里是窑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子瑜不闪不避:“孤也不想搅扰大人,可心中实在想念,明明身上没有力气,这思念却像是长了腿,自己走了过来。”

桌岸上的蜡烛突然发出“毕波”轻响,灯花爆了。

两人一同看向烛火,秦子瑜笑道:“连灯花都认同孤说的话。”

萧赐:“爆灯花是自然现象,该剪灯芯了。”

秦子瑜:“……”

两人一时无言,秦子瑜仗着自己身娇体弱,直接坐在离萧赐最近的椅子上,萧赐懒得理他,没看的折子还有一箩筐,他不用上朝,但朝中大事小事都需要先过他的眼,之后再呈给皇帝。

当然,一些小事通政司就处理了,到不了他这里,但还是很忙,非常忙。

他是西厂督公,东厂如同虚设,所有事情都归他管。

秦子瑜有些困,最近天越来越冷,太和殿已经开始烧炭,开阳殿里虽然不算冷,但有些凉,秦子瑜挪动着椅子,离萧赐越来越近。

椅子跟地板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萧赐耳聪目明,从秦子瑜动第一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阻止,直到秦子瑜挂在了他身上。

“太子殿下这是作甚?”

萧赐往右,秦子瑜的脖子骤然一沉,脑袋差点砸在扶手上,迷迷糊糊道:“别动。”

“让我靠会儿。”

他睁不开眼睛,许是原主身体不好,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睡眠比正常人多一倍,调理了许多天,还是一入夜就困。

幸而现在晨起能正常清醒,不必再睡到日上三竿。

秦子瑜正困得厉害,下巴突然被捏住。

萧赐抬起他的脸,细长的眼尾扫过下眼睑:“太子殿下就这般放心?”

不怕他下杀手?

见秦子瑜没有反应,萧赐稍微用力,下巴处被捏的变了形,相比于上次,手感仿佛更好了些。

“疼。”

温热的呼吸洒在萧赐手上,萧赐好似被烫了一下,猛地松开对秦子瑜的钳制,秦子瑜的头本来被他托着,突然撤手后,不受控制的往前,整个钻进萧赐怀里。

秦子瑜强行忍着困意睁开了眼睛,无他,鼻子被撞酸了,再不醒他可能要被萧赐玩死。

他的眼睛里含着一层水光,迷蒙的抬起头:“大人要杀要剐都随便,可以让我先睡会儿吗?”

萧赐呼吸暂停,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梦里的画面,他推开秦子瑜,手不知道按住了哪里,秦子瑜发出惨叫。

“啊!”

秦子瑜捂住胸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胸口处火辣辣的疼。

见他的脸立刻白了,不像是装出来的,萧赐的眉心一点一点聚起,刻在了额头上。

秦子瑜颤抖着手,小口小口的呼吸着,仿佛这样能减轻些疼痛。

萧赐坐在原地,看着他缩成一团,手里的折子逐渐变了形。

“臣还有公务,太子殿下若是不适,还请尽快回东宫。”他朝外喊:“来人。”

小文子推门而进,浑身裹着冷气:“奴才在。”

“送殿下回东宫。”

话刚说完,襟带被一只细白干瘦的手抓住,声音都在忍疼:“孤……孤不走。”

“孤是来找你睡觉的,孤不走。”

萧赐沉着脸:“小文子。”

小文子硬着头皮往前,拉住秦子瑜,强行把人往边上拽,此时已经顾不得犯上不犯上了。

秦子瑜本就没有力气,他不甘心的松开手。

“孤明日再来。”

明天说什么也要留下。

见自家主子被轰出来,庆安拿着披风把人从头到脚罩住:“殿下。”

秦子瑜摇摇头,冷风袭来,冲走了殿内的暖意,体表温度迅速下降。

他抓住披风,另一只手虚虚的扶在庆安手上:“走。”

转身间,秦子瑜脸上的虚弱已经不复存在,刚才可怜兮兮揉着胸口的好似另有其人,庆安垂下眼,恭恭敬敬的托着人往回走。

“庆安。”

“奴才在。”

“明天打听好时间,别让孤扑空。”秦子瑜道。

庆安半弓着身子:“是,奴才明白。”

月影婆娑,主仆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在甬道上走着,身后是呜咽的冷风,秦子瑜很想走快些,偏他又走不动,不多时就出了一身汗。

约莫过了半刻钟,身后有几人抬着轿子奔来,为首的是开阳殿的太监小武子。

“夜里风大,殿下坐轿子快些。”

秦子瑜笑了:“替孤多谢你家主子。”

进展不错,上次丢下他不管不顾的离开,这次知道送轿子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秦子瑜去开阳殿被轰出来的事就传了出去,各宫的太监宫女们私底下都在谈论,当天被罚的人数不胜数,贵妃娘娘又抓了几个缺心眼的打板子以儆效尤,到晚上,宫里的风言风语才少些。

秦子瑜让庆安盯着开阳殿,萧赐果然一天没在,早早就出宫了。

秦子瑜摇头,少年人果然纯情。

陆墨云吐槽:“太监,能不纯情吗?”

“你就不能收敛些,连那终日不问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曹祭酒都知道了,问我发生了什么,他们肯定觉得你病疯魔了。”

秦子瑜奇怪:“又不是我往外传的。”

“宫中四处都是耳目,不想我好过的人太多了。”

陆墨云道:“说不准还真的歪打正着。”

“这可不是歪打。”秦子瑜攀上他的肩膀:“你哥我聪明睿智貌美如花,当所有人都知道我见恶于萧赐,他就更不好动手了。”

陆墨云顺势把他的手腕平放在桌子上,三根手指按上去:“聪明睿智……不予评论,貌美如花倒是真的。”

秦子瑜其实不太满意原身的长相。

“像小白脸。”

陆墨云斜眼看他:“其实跟你原来挺像的,就是皮肤白了些,眼睛大了些,身高缩水了。”

秦子瑜说起这个就来气:“何止是身高!”

陆墨云低头:“……这儿也缩水了?”

秦子瑜拍案而起:“孤登基后,必须封你当太监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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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病美人后成了反派的心尖宠
连载中一只呆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