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晖打开衣柜，发现里面一片深重的墨色，除了黑衣还是黑衣。
他也承认宇文琮穿黑衣很好看，但日日都是这黑色，总归也有点腻不是？
他翻了半天，终于从一堆黑衣中扒拉出来一件白衣，袖口和领口处隐隐可见金色的暗纹，想必在阳光下一定很美。
段星晖怎么看都觉得这件最合适。
宇文琮从书房里出来，抬起手，淡淡道：“过来替本宫更衣。”
片刻后，宇文琮低头看了眼袖子，“换一件来。”
段星晖立刻按住他的手，“殿下，你日日都穿黑衣，今日就换换颜色吧。”
“为何？”
宇文琮已经开始脱了，段星晖绕到他前面，只看了一眼就惊叹道：“殿下，你这样穿也太好看了吧。”
宇文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段星晖倒是没察觉，他只是单纯地被惊艳到了，那领口的金纹和宇文琮的气质完美贴合，实在叫人移不开视线。
段星晖的眼神直白而热烈。
“你这什么眼神？”
“殿下，真的很好看啊，今日就穿这件吧，好不好？”
宇文琮把视线从段星晖脸上移开，然后继续去脱衣服，“不穿。”
段星晖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喊：“殿下。”
宇文琮：“……”
僵持了片刻，宇文琮终于败下阵来，“罢了，你去替我倒杯茶来。”
段星晖点头，但是没走。
“还不去？”
“殿下，你可不能偷偷把衣服脱了啊。”
“……答应你便是。”
段星晖满意地出去倒茶了。
宇文琮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自己把腰带扣好了。
*
段星晖很得意，因为他挑的那件白衣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得多，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偷看宇文琮。
宇文琮大概是习惯了，神色一派淡定自若。
卫三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段星晖拍拍自己胸脯，表示这都是小意思。
宇文琮注意到他的动作，疑惑道：“你做什么？”
“没事，胸口有点堵。”
“手腕伸出来。”
段星晖疑惑地把手递给他，宇文琮伸出两指靠在腕脉处探了探。
“殿下，你还会号脉啊？”
宇文琮收回手，“不会。”
段星晖：“……”
玩儿呢？
不过他也知道宇文琮多半是看出他胡诌，所以小小地报复他一下。
今日是送行宴席，和欢迎宴席一样隆重，歌舞表演一样不少。
北怀帝用遗憾的语气道：“三皇子殿下这才来了几日，竟就急着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日，也好尝尝我北怀的美食呀。”
宇文琮笑笑，淡定道：“已经尝过了，的确印象深刻，只是父皇另有事情交代，实在拖不得了。”
“三殿下可是大周帝最属意的太子人选，催得急也是正常的。”
“陛下谬赞了，我父皇年富力强，太子人选这种说法实在是没什么根据。”
他们一来一回地说着场面话，段星晖有点无聊，就悄悄转悠着脑袋看，突然他瞪大了眼睛。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殿外走来，竟然是之前他在厨房碰到的那位贵客的侍从。
他走到大殿中央，行了个礼，淡淡道：“见过陛下。”
“二殿下来了，行李可收拾好了。”
“谢陛下关心，都收拾好了。”
段星晖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二殿下？宇文琮的哥哥，宇文嘉？！
他立刻想到，白茶糕的事宇文嘉已经知道了，那宇文琮还远吗？
段星晖脑子嗡嗡响，偏偏宇文嘉走过来时还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小侍卫？”
段星晖尴尬地笑了一下。
宇文琮来回看了看两人，莫名道：“你们认识？”
段星晖立刻往宇文琮身后藏了藏，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宇文嘉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上次去你那里见过一面。”
段星晖悄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见宇文嘉提白茶糕的事，才又佯装镇定地坐了回去。
宇文琮一边喝水一边拿余光去看段星晖，他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紧张。
“你和二殿下怎么认识的？”
“就，就那天碰到了。”
“这么简单？”
“对啊。”
“那我怎么看你这么紧张呢？”
段星晖灵机一动，凑上去小声道：“因为我听说北怀帝给殿下准备了很多美女俊男，要送给殿下呢。”
“是有这事。”
“那殿下准备怎么回绝他？”
宇文琮轻笑了一声，“此次我来北怀，拒绝了他们安排的所有活动，想必北怀帝心中很是不悦，若这次再拒绝怕是说不过去了。”
其实来之前大周帝就跟他商议过此事，大周帝的说法是让他适当留一到两个，至少让北怀面子上过得去。
段星晖点点头，好奇道：“那殿下准备留美女还是俊男呢？”
“你有什么想法？”
“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看见花子逸走过来了，段星晖立刻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三殿下。”
“花药师。”
两个男人随意打了个招呼，然后花子逸转向段星晖，“段侍卫，你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是何时，能否单独和在下告个别呢？”
宇文琮没说什么，段星晖便点点头，他知道这是北怀帝的意思。
走到殿外的一处空地，花子逸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其实段星晖根本没查，但他多少知道一点，便随口道：“殿下已经查到是大周后宫的人，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很好，宇文琮本就是准太子人选，现在又来北怀立了功，封太子那是早晚的事，视他为眼中钉的人可不少啊。陛下的意思是，你跟着他回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大周寻你。”
“花药师要去大周？”
花子逸故作暧昧，“听说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兴奋很期待？”
段星晖没搭理他，直接道：“还有别的么？”
“真没意思，果然跟着宇文琮就会越来越无聊，要不等我去了大周就把你要来？”
“花药师若是没什么事……”
“好吧，还有一事，一会儿主舞的两位，一男一女，你想办法让宇文琮收下来。”
“啊？”
“我知道，这事儿是有点难度，但陛下说的啊，我也没办法。”
*
“他跟你说什么了？”
段星晖还是选择半真半假，他趴在宇文琮耳边小声道：“他说你已经十八了还没经过人事，怪可怜的，让我劝你把美女俊男全收了。”
宇文琮挑眉，“他真这么说？”
“就，我总结了一下。”
“那你打算怎么劝我？”
“我才不会劝你都收了呢，殿下，咱们只收两个好不好，一男一女？”
“为何？”
“万一他们是奸细怎么办，人太多对殿下不好。”
宇文琮扯了扯嘴角，“那你怎么不劝我一个也别收？”
“我也想呀，但北……殿下刚才不是说说不过去？”
很快北怀帝安排的人就到了，美女们跳舞，俊男们舞剑，倒是安排的很周到。
即便怀揣着小心思如段星晖，都把这两个节目看了进去。
表演结束后，美女俊男们站成了两排，任由宇文琮挑选。
宇文琮起身，“走。”
段星晖赶紧跟上。
北怀帝笑道：“朕听说三殿下至今尚未娶妻，身边更是连个伺候的丫头侍从都没有，朕安排的这些人，不知能否入三殿下的眼啊？”
宇文琮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对两边的美女俊男甚至都没瞥一下。
“陛下安排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小太监捧着一只盒子走过来向宇文琮行礼，花子逸解释道：“这里面是用药草特制的香囊，殿下若是看中谁，就把香囊递到她的手上。”
宇文琮随手拿了一个，却转身递给了段星晖。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段星晖自己。
“殿下？”
“小段，你来替我挑。”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段星晖小小声道：“殿下，我该选谁啊？”
“无妨，你随便选，就选两个。”
段星晖根本不敢看，好在花子逸说的那两位就在队首，他直接拿着香囊过去，一边塞一个。
“殿下，选好了。”
“嗯。”
北怀帝大笑，“段侍卫好眼光，这两位在我北怀可都是声名远播的美人，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伺候三殿下了。”
宇文琮淡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带着段星晖回去坐下了。
段星晖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完成了任务，但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他一点都不喜欢。
“殿下，我们早点回去吧。”
“怎么了，刚才不还高高兴兴？”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宇文琮看了眼段星晖刚刚选出的两位，然后视线又落回段星晖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既然被选定，那两位美女俊男就自觉走到了宇文琮身后，并且蹲下身主动来给宇文琮倒茶。
段星晖一把捂住茶盏，“不用了，我来吧，你们站后面去。”
虽然他选了，但心里肯定还是偏向宇文琮的，万一这两位趁机下毒怎么办？
“殿下，喝茶。”
宇文琮笑了一下，“你今晚是怎么了？”
为了宇文琮的安全，段星晖干脆道：“我不喜欢他们离殿下太近。”
宇文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