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纱

这会儿已至正午,天边连日光都显得格外躁动,烈烈地在屋内割据出一道颇为明亮的光影。

宋阚的指尖摁在红木盒子上,被这道阳光映得刺目,指甲圆润的如同贝壳小巧。

房间里响起很难忽略的叮当声响,那些本该缚在雪白皮肉上,随着动作晃荡作响的铃铛,这会儿因为好奇被宋阚勾在指尖上。

空气都好像旖旎暧昧起来,三人对坐,却没一人最先主动开口。

宋阚偷偷瞥了两眼手里的东西。

他之前在现代世界就是个日日两点一线的学宅——边学边宅的简称,连限制文都看得极少,更别说古代这些用处稀奇的玩具。

宋阚还没来得及研究出个所以然来,系统就急迫地催促他。

【岁城任务只有三日,你在去往岁城前要完成女装剧情。】

【你还有一个时辰。】

岁城任务本来就定在了宗门大比之前,时间紧迫,宋阚他们又准备将时间错过去,那离开地只能更加匆匆。

那些繁杂的饰品被宋阚重新丢回红木盒子中,宋阚将另两套男装拿了出来,又将盒盖一合,将整个蓝色包裹携在怀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岁城事急,还有一个时辰咱们便动身....女子衣裙难穿,我先去将试一二。”

珈蓝殿布局简单,厅中是林立书籍,简单桌案后,便隔着一道影绰绰彩琅画屏。

宋阚抱着盒子入了屏风之后的休息间处,那道琉璃烧铸的画屏中,便多出一道蜿蜒暗影。

扶游知道自己应当请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的赶路行囊或者如往常般守礼离开,但隔着影绰屏风,耳畔传来细碎声响,他却迈不开步子。

屋内似乎都变得狭窄起来,扶游的目光落在一侧沈扶风身上。

窗外日光洒了一地,沈扶风坐在案边,身上穿着最普通弟子的蓝白袍衣,衣摆滚了碎银线,逶迤在地上,他正静静地看着手中茶杯,瞳孔好似漆墨,逆着的光暗落在他眉眼中,看不真切情绪。

杯中清茶涟漪泛滥,倒影的太阳也碎成了千万片,一同湮没在平静水下。

沈扶风将茶水一饮而尽。

扶游指尖攥紧,寂静的室内,各怀鬼胎的两人,竟达成了一种极诡异的平衡。

直到这种平衡,被屏风后面探出脑袋的宋阚打破。

...

宋阚在抱着盒子进屏风后面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会儿在他房间外面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忠实的小弟,俗称炮灰,另一个是他的对家,每天都恨不得让他去死的那种,俗称死对头。

把他们放在一起,简直就是黑粉与忠粉的殊死决斗。

宋阚捧着手中木盒,僵硬了几瞬,连外袍都来不及褪去,毛茸茸的脑袋就从屏风后面探了出来。

“扶游,岁城一事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你去再检查一番。”

虽然存了将扶游支走的心思,但宋阚确实对岁城的事情心中没底,岁城大张旗鼓地找他除妖,就好像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越是显眼,就越是危险。

扶游似是长梦初醒,倏然起身,朝着横在他们间的琉璃屏风躬身作揖,边克制地后退几步。

他与沈扶风原坐在桌案两侧,只后退这两步,便几乎与沈扶风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

沈扶风讥诮地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扶游微顿的脚步上,声音极轻道:“师兄同师尊关系真是亲厚。”

一句不带情绪的陈述,却让扶游广袖下指尖骤然攥紧。

沈扶风垂目时,狭长的双目微阖,瞧着像极了看透人心的狐狸。

他厌恶扶游那副一身肮脏却永远高居云端的样子,就像宋阚留下他时,扶游同样厌恶他一样。

沈扶风将手中空掉的杯盏放在桌面上,落下了一道清脆声响。

屏风后的脑袋又缩了回去,宋阚指尖勾着自己的腰封,只稍稍用力,身上垂顺的外袍便垂落地面,雪白的腕足从层层衣衫中探出,宋阚扯着一堆袍带,急得差点把自己缠成一团。

宋阚真的非常不擅长处理这堆衣服。

他索性将那些悉数褪去,光洁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宋阚小心笼着那团衣服,探手去拿木盒子里,那件扶游替他准备好的襦裙。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那件裙衫,系统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非常无情地对想要继续划水完成剧情任务的宋阚道:【宿主,原著中的女装是薄纱肚兜,西域舞服,你手里这件....不算。】

宋阚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个不算?”

他手指颤抖地朝旁边那件红纱外罩的赠品衣裙,上面只薄薄的两块布料。

“这个算?”

系统斩钉截铁:【算!】

宋阚搂着衣服抖了抖肩膀,准备罢工。

脑海里那个血红的倒计时骤然又弹了出来:【你还有半个时辰。】

【另外,这个剧情是你和沈扶风的剧情哦,亲亲。】

宋阚把自己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转人工。”

人工和统工都消失了,只留下那个还在往下一格又一格跳的倒计时。

宋阚小心将箱笼里那件红纱舞裙拿了出来,裙摆坠的铃铛清脆作响,上半身只用几根金色链条并着红纱稍作遮掩,缠在指尖上,就像一捧殷红缠绕的线团,衬得宋阚手腕越发雪白。

剪不断,理还乱。

宋阚差点将那衣服系成死结,他举在面前定定盯着,差点望成一对斗鸡眼。

直到倒计时越发逼近,系统的警告声尖锐拉响,宋阚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又一次自屏风后探出脑袋。

煌煌日光中,挺拔俊秀的少年懒洋洋地倚坐在红木桌边,沈扶风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眉眼秾丽,墨发如缎,正举着手中玉杯,对着太阳把玩。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阚的目光,沈扶风淡淡抬眸,狭长的眼睛望过来时,落了一层浅淡光影。

宋阚小心拽着屏风,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一双桃花目水盈盈道:“沈扶风,这衣服我不会穿。”

理不直气也壮的吩咐,但声色脆的像撒娇。

沈扶风把玩玉杯的指尖一顿,又在看到宋阚时,垂下手臂来,将玉杯在桌案边轻轻一磕,玉质碎裂,他垂眸,将手中玉碎抚了抚,尖锐的一端刺破指腹,溢出猩红鲜血。

他将那尖锐玉片匿在袖中,这才慢悠悠抬步,绕过屏风。

屏风后的休息间瞬间变得逼仄了起来,阴影落下,映在宋阚镜子般的眼底。

在看到屏风后景象时,沈扶风瞳孔骤缩。

只穿着红纱,金链,和里裤的狼狈少年,正站在堆叠纷乱的衣料间朝他望来。

这本来该是有些滑稽的画面,但是那人皮肤莹白如雪,眉眼稠艳,周围映过木窗落下的萧萧碎光散在他雪白的腰肢,肩窝上,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仙者,平添了几份勾人的艳丽。

那件本该在床帏之间才穿的暧昧裙衫,这会儿被宋阚指尖揽着,松松地横在胸前。

凌乱的金饰像锁链一样,禁锢在他纤细的脖颈,还有脆弱的,不赢一握的腰间。

沈扶风眸色骤然晦暗,脖颈上青筋浮现间,他抬步逼近宋阚。

宋阚有些心虚地转了目光,微微偏过的脸颊上晕着点绯意,他本来是不想对上沈扶风那双灼灼双眸,但这样的动作,却将脆弱的颈项暴露在掠食者眼前,那金链粗糙,轻易地便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烙下几道红印,和落下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美的惊人。

沈扶风沉目,指尖懒洋洋地划过手心的玉片,想着这块尖锐碎玉抵在那喉间是什么风景。

“师尊。”

沈扶风的步子停在了只距宋阚几寸处,他身上这件衣服单薄,是以宋阚几乎产生了一种少年身上炙热的体温,能将他整个笼罩的错觉。

宋阚有些恍惚,却在低头时,看到沈扶风抬手,绊住了他横在颈间的一根金色链条。

他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原先该绕在肩膀上的金锁在锁骨处绕了一圈,沈扶风的指尖就卡在那金链处,勾着手指一寸寸的将宋阚拉向他的方向。

冰冷的金线陷入后颈,宋阚被迫仰头,躬身向前,来避免肌肤与金属间的摩擦。

但他完全逃不掉,沈扶风玩味冰冷的视线顺着他的侧脸舐过颈项,最后落在了他轻勾的金线上。

这件红纱摇摇欲坠,只剩下这唯一的支撑,对于沈扶风来说,这条细细地金链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勾断。

许久未见阳光的皮肤苍白,上面起伏的脉络透着说不出的性感张力,沈扶风喉结滚了滚,一双狭长的眸子垂下,看着那金链末端缀着的铃铛,恰好落在那极为深邃的锁骨间。

沈扶风俯身,像是要吻上那铃铛一样,一双狭长狐目间却闪烁着满满的恶意。

他另一只手中的玉片翻转,尖锐地一端裸-露在外面,像是下一秒就要刺入宋阚身体,近乎灼热的吐息扑打在宋阚的皮肤上,轻而易举激起一道绯色痕迹。

沈扶风轻笑了一声,看着宋阚敏感的颤抖一下,语气恶劣又轻佻。

“师尊,你在发抖吗?”

“是害怕我,还是...”

沈扶风垂头,咬上宋阚锁骨正中的铃铛,轻轻拽了一下。

铃铛连系着通身的金色链条,只牵一发便动全身,一种奇怪的酥麻传到指尖,宋阚连腰都禁不住软了一下。

沈扶风哑着声,唇齿间含着铃铛,语调含糊:“想我艹.您?”

[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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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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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伏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