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拜我为师?”他眯起了眼睛,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眼方许清。
方许清睁着圆圆的杏眼,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全然忽略了肠胃的不适。
“你叫什么名字,棋力如何?”
于是说道:“我叫方许清,围棋水平般般。”
他盯着方许清的脸,像是思考了一会回复道:“我叫江别昃,职业五段围棋选手,你要是想跟我学围棋的话,我可以教你,但我本人水平也有限。”
方许清听他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胃部传来一阵疼痛,让她把上扬的嘴角立马压了下来。
她斩钉截铁道:“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跟你学围棋的。”
江别昃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围棋的基础你都知道吧。”
方许清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回答道:“嗯,都知道。”
江别昃输完了液,方许清还有两瓶没输完,方许清有些心急,她调快了输液的速度,手背传来阵阵疼痛,方许清没忍住“嘶”了一声。
江别昃给她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了。
“不急,我不急,你着急吗?”
方许清摇了摇头。
江别昃点了点头。
江别昃走出了输液室,出了医院,走进了医院旁边的小公园里。
方许清眼睁睁地看他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输液室里。
哎?!不对,他还回来吗?还没加联系方式呢,不是说好收我为徒吗?
方许清想着想着,耷拉下了脑袋,她经过一番思考复盘得出结论,他就是逗她玩的,并非真心的。
过了片刻。
江别昃拎着一个白色的厚塑料袋回来了。
方许清看到江别昃回来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两眼放光。
江别昃抬头看了眼输液瓶,见底了,他喊了一声:“医生换药。”
一个护士拿着一瓶药,给方许清换上了,这瓶药比之前的药都要小一点,应该很快就打完了。
江别昃搬过来一台圆形桌子,把塑料袋打开,拿出里面的棋盘和黑白两色的棋子。
江别昃:“和医院的人打过照面了,他们说可以下,你先和我下一把,我看看你的水平。”
方许清:“好。”
方许清是左手扎的针,右手拿起不成问题,江别昃让方许清执黑先行。
两人相互之间来往了十几手,最后方许清喊了停。
方许清有种无声地被揍了的感觉,整盘棋江别昃不遗余力,杀得方许清片甲不留。
江别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方许清,他抬手摸了摸方许清的肩膀:“没事,我能帮你。”
方许清点了点头,朝江别昃裂开嘴笑了笑。
江别昃看着她的笑容一时恍惚了一下。
江别昃:“你是林关山庄里的学生吗?”
方许清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我送你回去吧,别劳烦你老师再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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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车内江别昃坐在主驾上手握方向盘,方许清坐在副驾眼往窗外。
江别昃:“你身体好点了吗?”
方许清点了点头:“打完药试着舒服多了,没什么问题了。”方许清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那师父你呢?”
江别昃:“别叫我师父了叫师兄吧。”
方许清兴奋地拔高音量说:“师兄?!你也是林关山庄里的学生?”
江别昃:“以前学习过一段时间,后来回来当老师了。”
江别昃思考了一会说道:“跟着我学习吧,我回去跟李达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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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清回到道场里找到了李达老师跟他说了她已经回来了,目前晚上还没有晚修,下午上完课就可以会宿舍了。
方许清回到宿舍加上了江别昃的微信,他的微信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头像是只可爱的小猫咪。
方许清的微信名是一个句号,前主人设置的,她早就想改了,但怕改了让别人感到奇怪就一直没改。
微信的头像倒是很可爱是只卡通小狗。
江别昃很快同意了好友申请,他给方许清发了一段话:师妹,我问了一下李老师,他说今年学生们要通过考试按照考试成绩的高低来选择老师,然后我翻看了一下今年来的学生,我发现你的竞争力不是很强。我比较特殊,我算着这里的老师,但我只专心带一个人,原先是我选学生,但这次是学生选我。
考试时间是一周后。
他这一大段话是提前打好的,只等方许清加上他。
方许清仔细读过后,给他回复道:我……该怎么办,可以从明天开始教我吗?
江别昃:事不宜迟来清院的201教室,我现在开始教你。
方许清把笔记本和笔装进了书包里,宿舍里的人相互之间都不熟悉,几个人在宿舍里各干各事,气氛冷到了冰点。
方许清轻轻关上了门,飞快地跑到了201。
江别昃已经在那等她了,江别昃点亮了在桌旁的小台灯。
他认真地讲着打着谱,方许清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的知识点很密集,记笔记来不及,方许清拿手机录着音,等到晚上回宿舍在整理笔记。
夜色已经降临,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了方许清的身上,方许清长长的头发用一个低马尾束着,垂落在背部。
江别昃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九点多了。
江别昃扶了扶眼镜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两个人收起了棋子,把这里一切回归原样,空旷的训练室里桌面反射着光,静谧无声。
方许清有些疑惑,她不知道为何江别昃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她的请求,还愿意这么认真地给她讲课。
方许清没敢过多地询问,她隐隐感到其中有蹊跷,或许是她太过于多疑了吧。
回到了宿舍,方许清舍友中其中一个名叫汪冉的主动关心道:“你去哪了呀,这么晚回来。”
方许清也不隐瞒,大方地回复道:“出去学了会习。”
汪冉是个短头发的女孩,长得蛮标致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还有一个小梨涡。
她说:“给你的桌子上放块红豆酥,我妈做的分给你们尝尝。”
方许清看到了她桌子上有块红豆酥,下面用卫生纸垫着,她拿起来咬了一口说:“很好吃,你手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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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内,方许清整日早出晚归,在上李达课的空余时间内,江别昃给她额外上课,方许清每日高速高强度运转。
江别昃患有胃病,这一周内他还去医院打针,他在哪方许清就在哪,方许清装病出去找他补课的事没少干。
江别昃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着棋子,他发觉到了方许清走神了,把棋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吓得方许清一激灵。
江别昃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悦地说:“想什么?”
方许清回过了神:“没想什么,不好意思。”
江别昃:“最近你确实很累,我逼你逼得也有点紧。今天就早点结束吧,你晚上早休息。”
方许清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没事,我很好。”说完,方许清就打了个哈欠。
江别昃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说:“明天考试了,今天早点回去吧,不要紧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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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清这几天的高速运转,说不累那是假的。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宿舍,宿舍每晚11点断电,断电后宿舍里的人都很有素质地噤声了,要是有没说完的话也都自觉地降低了音量。
方许清回到宿舍快速地洗漱完,争分夺秒地回顾这几天的知识。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无名的压抑,每个人都像是有心事一般,方许清不易受他人影响,她只顾自己看自己的。
汪冉首先出声打破这沉静:“啊啊啊!我好紧张啊!怎么办,哎你们听说了吗?”汪冉做出一股神秘兮兮的表情,引起一阵七嘴八舌。
“什么呀?”
“你知道什么秘密情报吗?”
就连方许清也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汪冉坐在床上盘起了腿:“江!别!昃!根据我的消息,他只收一个学生,一对一的含金量你们懂吗?他之前托举出来一个全国冠军,只是可惜……”
方许清听到江别昃的名字,手里的笔没拿稳,摔在了地上,“卡蹦”一声脆响。
汪冉眼尖的注意到了方许清,她话锋一转问道:“许清,你怎么了?”
方许清讪讪一笑:“笔没拿稳哈哈哈没事。”
其他舍友:
“可惜啥呀。”
“汪冉你快说,可惜啥呀,气氛都到这了。”
“就是就是赞同。”
汪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她早走了,车祸离开了,就在取得冠军之后,一场车祸带走了她。”
汪冉说完这句话,灯突然黑掉了,到了断电时间了。
方许清拿起桌子上的手电,把桌面收拾干净,爬到了床上。
有个女生小声问道:“汪冉,保真吗?”
汪冉斩钉截铁道:“不真,我把我的头拧下来。”
“妈呀,大晚上的不要这么血腥。”
汪冉:“话说要怎么样的努力才能考到第一,选上江老师呀。”
“就是就是,我也想选江老师,赌100块这次考试的第一,一定选江老师。”
“切,谁稀跟你赌,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汪冉:“好叭我们只有羡慕的份了。”
方许清一直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话,她这时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沙哑地说:“大家睡吧,早点睡明天还有精神,大家明天加油。”
-
方许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掏出手机,给江别昃发了条消息:师兄,睡不着。
方许清看了眼时间已经12点多了,她心想江别昃肯定不能给她回复了。
不料,江别昃给她秒回: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置身棋盘之中,穿梭于黑白两色棋子之间。
方许清照做了,想着想着感觉头晕晕的,睡意慢慢袭来。
隔天,宿舍楼起床钟声响了,可能是太累了,方许清这一晚睡的格外的香,一晚无梦。
方许清快速刷牙洗脸换衣服吃饭,来到了教学楼旁的小林子里,江别昃给方许清补课一直是秘密进行的,两个人相互认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也只能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否则,方许清早被人在背后嚼舌根了。
江别昃穿了白色短袖,墨蓝色牛仔裤,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少年气,确实江别昃年龄才26岁,正值青春年华。
江别昃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他快速翻动着笔记本,找到了笔记本里的四叶草标本。
江别昃很早以前偶然找到的,他当时给采集了下来,做成了标本。
他把标本送了方许清。
突然一阵风吹过,江别昃手里的笔记本被风翻了几页,里面夹的照片掉了出来,掉到了方许清的脚边。
方许清弯下腰来捡照片,翻过照片时,整个人脑中似五雷轰顶般,瞬间一片空白。
那个照片是一个女生,长得和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