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躺着了。云巍回忆着自己昏厥前遇到的事儿,把那个最后狠狠踢他一脚的家伙在心里诅咒一通。
别让他知道那家伙是谁?他肯定会报仇的。
可还没轮到他找那个多管闲事儿的路人甲报仇,别人先来找他报仇了。
在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了护士小姐的阻拦声时,云巍便重新闭紧双目,屏住呼吸,继续装晕。
病房门被人恶狠狠地踹开,他的感官在此刻无限放大,听到了好几个脚步声鱼贯而入,围在了他的病床边。
“就是他?”这是个声线温和的男中音。
“就是他。云巍。一个贱人BIAO子!”这个声音中自带的火药味儿让钱微一下想起那双满是岩浆沸腾滚动的双眼。
妈的!又是施明炎!你才是贱人,你才是女表子!别说他现在不是原来的钱微,就算是原来的云巍也轮不到他一外人这样骂吧。
原来的云巍确实有些三观不正,一心想攀高枝儿钓个有钱人。从男主攻和男主受的立场来看,他就是个不要脸,耍心机,图享乐,不进取的废物。
可云巍知道,原来那个云巍对孔代安的感情也是真实的,不然不会甘心给人当替身,更不会因为得不到孔代安的回应,马上又要被赶走而伤心难过,借酒浇愁结果把自己给喝死。
至于任旗,他现在很确定的一点就是任旗当时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孔代安的面激怒云巍,哪怕原来的云巍不动手他也能想办法制造成他动手的假象,无论怎样他的那帮守护者们都不会放过他。
——好一招借刀杀人。
谁又比谁算得上好人?
“他伤挺重。”这是声线温和的那个男人在说话,“颈部扭伤,肋骨三处骨裂,下T严重挫伤……施明炎,你下手不轻哪。”
“我只丢了他一下,怎么又是伤到脖子又是伤到下面的?”施明炎语气有些不耐。
“所以你想我怎么样?他人已经这样了,再让我教训他一顿?”
“严宸你什么意思?刚刚你也看到阿旗那模样了,这小子差点儿毁了阿旗的容。”火爆浪子不愧脾气冲,立马和自己带来的人翻脸。
严宸……哦,原来又是白月光的守护者之一啊。声音这么温柔,可云巍清楚地记得这位严先生整人的手段有多变态。
“怎么也得等他伤好了再说。”室内突然再蹦出另外一个‘低音炮’,自带立体回环音响效果的那种,让闭眼装晕的云巍听得耳朵微微一动,瞬间染上一片粉红。
他是个音控来着。总算是知道了之前看弹幕里有人说‘耳朵会怀孕’是什么感觉了。
云巍这具身体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白皙,真正的冷白皮,白得反光的那种,因此他稍微有点儿反应表现在皮肤上就很明显。
云巍自己不知道自己耳朵尖儿的动静已经暴露了他,那一抹怯生生的薄红战栗地抖动,在一片滑腻的白色肌肤的衬托下,可怜脆弱又娇媚。
围着病床而立的三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思各异。
最先有动静的就是施明炎,他冷酷地笑了下:“我等不了那么久。不如现在就以牙还牙,他怎么伤得阿旗,我就怎么还给他。”
云巍的眼睫毛跟着不受控地颤抖了两下:妈的!这么狠?连让他养伤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的吗?
“你也要咬他?”‘低音炮’的声音里带了点儿看戏的笑意在其中,可惜精神高度紧张的云巍听不出。
别别别!别咬我!打我吧,打我就好!
云巍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咕噜噜地转动,紧绷起来的四肢和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细微挣扎把他当下的内心想法表露无遗。
严宸翻看着他的病历本,起了坏心眼儿:“不用那么麻烦,我看他伤了下面,只要稍微做点儿手脚,他就废了……”
艹!他就说吧,还是这姓严的够变态。
“好主意。”另外两个男人应声附和。
严宸本就是位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云巍开始在脑中幻想他随便给自己哪根神经来上一下,他就彻底失去对自家小兄弟的掌控能力,以后只能靠后面感受快感……光是这么浅想一下,他便浑身发抖。
不、不行!他虽是个纯小零,却也不能放弃前面这根的那点儿功用!!
还不等他鼓起勇气睁眼面对身边的狂风暴雨,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被人给掀了起来。
冷空气一接触到皮肤,下面清洁凉爽的感觉直冲脑门儿,云巍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没穿裤子。
他被任旗‘猴子偷桃’伤了雄风资本,医院为了方便为他处理伤口就没给他穿裤子,这会儿他大咧咧地敞着鸟暴露在了别的男人的视线中。
难过的是……他的鸟受了伤,涂满了黄黄的药水不说,还他妈的肿得不成个鸟样。
丢人哪!
室内突然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
受不了这种沉默的云巍终于用力睁开双眼:“来人哪!救、救mi……”那个‘命’字还未出口,他就被离他最近的男人一把捂住了口鼻,死死地压在了枕头里。
云巍用力挣扎着身体,那双又长又直的大白腿和他那袒露在外,可怜娇弱的伤处晃晃悠悠摆动着发出不满的抗议。直到有人看不下去,顺手将刚刚掀开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上。
施明炎俯身靠近云巍耳边警告他:“要是再乱叫,我就真废了你那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云巍连连点头,因为喘不过来气眼睛里蓄满了水雾。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不要和这群为了报复他会变得丧心病狂的家伙们斗。
他已经尽量按照自己的人设剧情在走了,偶尔规避一下书中没有详细描写的情节,不为过吧。
施明炎见他这会儿乖巧老实,松开了扣着他面部的大手。手一拿开,便见一片薄红在他口鼻处成型。
云巍深呼吸一口,施明炎误会他要叫人,作势便抬起手。
“大哥大哥大哥……我不是要叫人的,别动手!”
施明炎这才放下手来,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脸上的那个浅粉色的巴掌印上,突然再度捂住他的口鼻,只看他的眼睛,稍微眯起了双目。
旁边的严宸以及卫渊都盯着他的这一动作,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小子的眼部神韵有些眼熟。难怪孔代安那家伙会同意让他做替身,确实有点儿资格。
云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人莫不是透过他在看任旗?他娘的,他可不要再给人当替身,上回的还没结算劳务费呢。
“几、几位先生……有事?”云巍装傻卖呆地讨好一笑,立马破了那点儿纯情清冷范儿——任旗平日里最常见的气质。
施明炎嫌弃地收手并大力甩了甩,为自己刚刚生出的那个诡异念头感到不快。
“云巍……你伤了任旗。”‘低音炮’卫渊见另外两人不开口,只好由自己说话。
云巍的耳朵再一抖。妈耶,他叫自己名字好苏,可再苏这也是要欺负他的人,不能被迷惑。
“那他也伤了我怎么算?”云巍指了指自己的小兄弟,“我都被他掐成这鸟样了,他下手可狠了,就是冲着废了我来的,现在还故意让你们来对付我。”
云巍知道如果他想摆脱这群人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说任旗的坏话,可他不说不得劲儿。反正他们也不会相信他,哪怕自己求饶了但只要任旗一委屈,他们还是会对自己下手,那又何必憋屈自己替任旗掩饰他的所作所为。
他们信不信是一回事儿,自己说不说他说了算。
只要他最后走完被报复的故事情节,稍稍出点儿格应该不会有事。这是云巍经过不久前的两场戏得出的结论——这本书不是以他为主角,凡是有关他的故事线都没被作者详细描写经过,应该就有弹性的可操作空间。
正如同现在这一幕剧情就是在原书中没有被作者描写过的,那就可以由他来随便演绎。
“胡说八道。”暴脾气的施明炎怒斥他,“孔代安都亲眼看见是你先动得手了,阿旗为人心善,结果你出于嫉妒不安好心,到现在你还试图挑拨,真是恶毒。”
看吧,果然不会有影响。
其他两人同样不相信云巍的话,并且同样认为他人品低劣,这种时候还在想理由来减轻自己的责任。
“这件事总要解决的,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决的方案。”严宸说着在床尾找了个空位坐下,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小腿上,呈现出鹰爪状。
严先生,威胁的姿态已经表现出来了,还装什么谦和有理啊?
“有……有方案。”云巍想了想,还想垂死挣扎:“孔代安和这位先生也伤了我……咱们就一笔勾销吧。”
三个男人同时蔑然笑出声,似乎在嘲弄他的大言不惭。
“……医疗费!我赔他医疗费可以了吧?但……他也要陪我医疗费。”云巍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施明炎。这家伙伤他最重,他不能白咽下这口气吧。
施明炎挑高眉头,捏了捏手指骨:“……我还可以再给你多出好几笔的医疗费。”
“算了算了……不用了。”云巍立马滑跪求饶,蔫头巴脑地哭丧着脸,“可我……没有钱哪。原本就等着孔代安给我出这段日子的劳务费的,我给他的白月光当替身这么久,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吧,结果……他以为我要纠缠他,害他的白月光针对我。”
云巍也不管这三位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说着话,然后破罐子破摔地小心露出一只眼看向他们打商量:“等我赚到钱了再赔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