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离前夕

顾舟野没心思和雨氏温存,他推开人在桌旁坐下。

雨氏也不恼,她轻声走过去按摩着顾舟野的肩头。

“夫君,今晚柔儿给夫君按摩按摩可好?”

顾舟野不说话,也没有点头。

雨氏就当他是默认了,眼神示意喜儿传膳。

她今晚一定要留住顾舟野。

喜儿动作很快,主子在这里,陶然阁的下人也不敢惫懒。

雨氏亲自将膳食摆好,手挪到那紫漆盒子那里。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拿了起来:“夫君,这东西是送给柔儿的吗?”

顾舟野这才动了,他转眼看过去。

反正温柚宁也不想要,她都出府了!

她不想要的东西,有的是人想要。

“你想要?那就给你。”顾舟野开口。

雨氏俯身行礼:“柔儿谢过夫君。”

然后她便将盒子打开。

那镶金镯子就这么躺在里面,雨氏看不出个什么。

只觉得有黄金在上头那这东西就是贵的、足够她炫耀的。

她可是侯府的小妾,也是贵人了,就应该戴这样的首饰。

镯子腕口小,雨氏身量不算纤细,她的手都扣红了,费了劲才戴进去。

“夫君,好看吗?柔儿喜欢的紧。”

顾舟野皱着眉看着递到眼前的手腕,这镯子着实不适合雨氏。

卡在手腕上,没有多余的空隙活络。

着实没有纤细瘦弱感,反倒显得她粗胖的很,珠光宝气。

送出去的东西也不好拿回来。

顾舟野压下心头的不悦,只淡淡道:“用膳。”

雨氏得了好物件,也不介意顾舟野一下子就转变的冷淡,喜滋滋地在他身旁坐下。

不过吃了一小会,她眼珠一转,没忘记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夫君,柔儿听闻今日是夫人的生辰。”

顾舟野手一顿,然后神色如常地继续夹笋片,也不搭话。

雨氏瞧不出个所以然:“夫君,要不今夜还是去陪着夫人吧。”

顾舟野瞥了雨氏一眼,他如何听不出雨氏口中的试探,既然这般好心,为何一开始不劝说他去庄梦阁,这会子装什么大度懂事。

“我见夫君方才明明是去庄梦阁的,现如今来了柔儿这里,可是和夫人吵架了?夫人也真是的,就算是生辰也不该如此放肆、任着性子的胡来。”

“但是柔儿不能不懂事,今夜是不能独占夫君的,要是夫人怪罪下来,柔儿可招架不住,到时候夫君左右为难,是柔儿不懂事了。夫君用完膳就快去庄梦阁吧,不用...不用管柔儿。”

这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顾舟野看着侧身背对着他放下碗筷的雨氏。

她肩膀微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独自忍着,惹人怜惜极了。

可惜她话里话外都在说她是如何乖巧懂事,懂得为人着想。

而温柚宁又是如何如何的任性恶毒,不可理喻。

顾舟野烦的很,像侍妾这种玩意,柔情似水、心思干净的,他倒还愿意哄着。

但像雨氏这样的,他都懒得应付。

身后一直没有响起安慰的声音,雨氏转身回看过去,眼眶泛红,疑惑道:“夫君?”

顾舟野放下碗筷,“叮”的突兀的一声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雨氏。

他本就是天生的上位者,府里这么多下人怕着,此时狭长星目就这般低着头冷淡审视着雨氏,直盯的后者心头犯怵,不敢再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没人教导过你吗?还有,谁允许你坐着的,站在旁边侍膳,好好学学规矩。”

雨氏难以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又不是下人,为什么要做下人做的事。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顾舟野最后一丝耐心殆尽,不悦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雨氏回过神来,顾舟野眼神趋于平静,可有时就是越平静,酝酿的暴风雨才会越猛烈。

雨氏急忙站起身认错:“夫君,柔儿......”

“夫君?谁允许你这么称呼的?”顾舟野打断她的话:“不过是个玩意儿也敢呼我夫君?”

雨氏急忙改口:“妾身...妾身千不该万不该犯如此错误,请二爷责罚。”

她后半辈子还得依傍顾舟野,此时被他打脸,雨氏也生不出气来,只想着先示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且她现在还有些懵,为何这情形和她想的不一样?

雨氏忙将手中的火腿放在顾舟野面前的盘子里,指望着他消气。

火腿没有立住,软在了盘子里。

顾舟野没有重新拿筷,站起身走了,陈安见他面色不好,也不敢说话,跟在了后头。

徒留雨氏站在原地。

顾舟野回了听雪阁,靠在太师椅上,盯着房梁发呆。

心思飘到了温柚宁身上。

雨氏还未进府时,她也说去见了好友,两人为此还在庄梦阁外大吵了一架。

今日夜不归宿也说休憩在了好友的药栈里。

他都不知道她有哪门子的好友。

越是这么想,这样掌控不了温柚宁的感觉让顾舟野越是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陈安,去查她好友是谁。”

他没有办法忽略温柚宁的反常了。

陈安回了声明白,心里却觉得怪异。

顾舟野,顾小侯爷,那个对温柚宁弃如敝履的顾家二爷,如今竟然对自己夫人的身边事、身边人感兴趣了。

而这些事,他竟然一无所知,还要叫身边的下人去打听。

“回来禀报的下人有没有说那药栈在何处?”

陈安:“回二爷,只说那药栈立在京郊平谷县。”

平谷县,他从未去过的地界。

“尽快去查清楚。”

陈安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顾舟野,轻声应下。

“二爷,再过三四日就要启程回书院了。”陈安提醒。

为着秋闱放榜,书院特地放了一月的月假。

顾舟野不甚在意地点头,“下去吧。”

翌日,秋光明媚。

温柚宁下了马车突然道:“春花、秋月,我们搬到流水阁去住怎么样?”

流水阁是距离听雪阁最远的住处。

春花当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小心翼翼地问温柚宁:“小姐怎么忽然想到要搬个地方住?庄梦阁...有哪里不好吗?”

温柚宁摇头:“算了,只是这么一提。”

搬来搬去,麻烦得很。

顾舟野今日没有去书房,陈安今日半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查了个清楚。

“二爷,夫人的那位闺中密友名叫赵芙黎,是京城回春堂的少当家,夫君是回春堂的大夫钟澈,两人成亲......”

“捡重要的说。”顾舟野皱眉打断陈安。

“是,”陈安低头俯首:“夫人与赵小姐幼年相识,近两年,夫人常去回春堂是去找赵小姐调理身子,奴才听回春堂的伙计说,夫人是因为常年喝...避子的汤药身体有些不好,常常夜不能寐、频发噩梦。”

“停,”顾舟野沉声问:“你说她是为何去的回春堂?”

“回二爷,夫人喝了八年的避子汤药,忧思难解郁结于心以致体弱多病。”

“......”

庄梦阁,温柚宁刚收拾妥当,雨氏就来请安了。

今日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这样的颜色倒是很清爽。

雨氏瞧见温柚宁后,上前行礼:“夫人万安,妾身听闻夫人回府,特来请安。”

“赐座。”

喜儿扶着雨氏入座,坐下之后,显出雨氏身上的长裙明显有些小了。

温柚宁不觉得雨氏有这么寒酸,没有银钱做一身合适的衣服。

就这么等着她的后文。

“夫人,这镯子是二爷昨日赏给妾身的,妾身喜爱极了。昨日夜里反复把玩,打灯里一瞧,竟然还看见里侧刻有二爷的名字,这可把妾身高兴坏了,夫人觉得好看吗?”

温柚宁面色有些恍惚。

看来顾舟野对雨氏是真的上心了。

雨氏还未进府顾舟野就陪着,她现在能有这般光景,这些宠爱,也是理所应当的。

“既请了安,你就且回去吧。”

本就是来炫耀,雨氏笑着站起身。

“那妾身就不打扰夫人了,妾身告退。”

雨氏和喜儿春风满面地出了庄梦阁正厅。

也是小人得志,还没出庄梦阁,主仆两人就说起体己话了。

“这衣服勒得我不舒服极了。”

喜儿忙道:“小姐,那我们赶紧回陶然阁,奴婢伺候着小姐把衣裳换了。”

雨氏却想到了别处,不满道:“这侯府给我的月钱竟然这么少,还不够做三四套衣裳的。”

喜儿见她脸色不对,便有意哄雨氏高兴,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幸灾乐祸道:

“小姐,你瞧见没,夫人的脸色可真难看。”

雨氏闻言果然面色稍霁。

她昨日里吃了顾舟野一顿怒气,心里正不爽着。

此时得意的很:“那温氏拿什么和我比。”

喜儿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可不就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了不得的,等小姐怀上二爷的子嗣,她或许还得看小姐的脸色......”

喜儿说的正惬意,却不防面前突然出现一阵风,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状况,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疼的她身形不稳就这么摔倒在地。

“小贱蹄子,你说什么?!”

喜儿痛的捂着脸抬眼看过去,秋月满脸怒容正恨不得生吃了她一样的怒视着她。

外头闹了起来。

把温柚宁引了出来。

秋月见到她,不由分说地告状:“夫人,喜儿这小贱蹄子出言侮辱你。”

温柚宁慢悠悠地问:“说了什么话?”

秋月示意温柚宁屏退左右的下人。

温柚宁摇头:“喜儿究竟说了什么话?”

秋月跪在地上,手指着喜儿愤怒道:“她说夫人不过是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了不得的。”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里站着的下人全都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温柚宁并没有很生气,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不想这时候反倒开始和妾室斗法了,当真是没必要。

她有些厌烦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但她寻顾舟野却扑了个空,人出府了。

“喜儿,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杖责三十,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天意。”温柚宁目光挪向雨氏:“至于你,雨姨娘治下不严,带回陶然阁...掌嘴二十。”

喜儿大字不识,无非都是雨氏教的她说那些话,不算冤枉。

“我不服!”

雨氏如何肯忍这口气,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温柚宁浅笑。

“掌嘴...三十。”

“你。”雨氏气结。

“掌嘴四十。”

雨柔有些怂了,她觉得温柚宁不是再和她开玩笑。

“春花,着闵嬷嬷行刑。”

安分点,在她离开之前都安分点。

另一边,定远侯在晚间终于从平城归来。

李氏被吵醒后也没睡着,等定远侯被伺候着洗漱完,李氏迫不及待地把在宝贤大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相告之。

定远侯听完前因后果,“腾”地坐了起来,“胡闹!我告诉你,此事绝无可能,简直是在胡闹!”

李氏瞪他:“你急什么!”

定远侯冷哼一声。

“这种没影子的事,你别拿在老二媳妇跟前说,平白让人觉得我侯府刻薄,算计她夫妻和离,去攀那等高枝。”

李氏心里却有些不满。

“那老二媳妇八年无所出,今日里还把雨氏关起来不准她出来,这样我何时才能抱得我的好孙子,我还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关得好,当初给老二纳妾你自作主张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最好祈祷老二高中,若是不能,我侯府以武起家,到时候边境战场刀剑无眼,出了意外有你哭的时候。”

“那更应该怪老二媳妇,若是早早生下孩子,我至于现在这般着急吗?至于在这个节骨眼给儿子纳妾?”李氏抢白道。

“头发长见识短,我懒得与你多说。你最好别得罪老二媳妇,你如今是日子过好了,忘了八年前那件要命的事!”

李氏呼吸一窒。

八年前,定远侯府被分家牵连,这高楼差点就这么坍了。

前兵部员外郎顾远,全家才刚刚迁入京城,他的儿子在外头喝醉酒了作诗时没能避先帝名讳。

“老二媳妇是什么身份你仔细算过吗?永昌侯府嫡长女,她大哥,永昌侯府世子,探花郎,十九岁的探花郎,现在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巡盐使。”

“她母亲宜珞县主。当年黄河水患,陛下亲临兖州,那宜珞县主的父亲安国公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那是实打实的天恩,老二能娶到人家当初可是母亲豁出脸面求来的姻缘,得亏文秀是慧敏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否则,除了县主郡主谁还能压在她上头?”

“八年无所出?就算真的生不出孩子,这样的宝贝金疙瘩也必须留在我侯府。陛下亲口于我说的,为了安国公,饶我这一次。”

李氏气势终于颓了下来。

“她还真是有个好娘家,好外祖。”

李氏是清远伯爵府的嫡女但年轻的时候也少不得与夫君的妾室斗法,为此还伤了身子,第三个儿子都成型了,也没能保住,这是她一辈子的痛。

“睡吧。”定远侯叹了一口气:“宝贤大长公主府的事就别再想了,我自有主张。”

李氏点头,她本就不会答应宝贤大长公主吩咐的事。

可现在她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甚至开始将这份锥心蚀骨的痛苦转移到了温柚宁身上。

就算是她真的无意之中救了定远侯府,那也是她祖辈荫封,与她有何干系。

就因为这样,她就可以不把婆婆放在眼里吗?明明知道雨氏是她点头进府的,惩处雨氏的时候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

且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又不是从雨氏的嘴里说出来的。

李氏坐起身,心中越来越不舒坦。

她是不能对温柚宁做些什么,但却可以使点绊子。

就把新城县主看上老二连带着宝贤大长公主说的那些话的消息散播到吹雪院去。

以温柚宁对老二护眼珠子似的态度,知道这个消息后指定心里不好过。

李氏是瞧不上新城县主,但至少要让她先出口恶气。

这篇文随榜更新哟~

改了存稿,和离重生已控制在三章内,小可爱们等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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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和离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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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掉夫君和离后,我重生了(男二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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