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离村子越来越近,可是却几乎看不到人,也看不到傍晚时分村子所特有的那种热闹又温馨的景象,更别说闻到饭香了。

夕阳落得更低了些,那光落在白墙上,像是给墙面涂上了一层血色。

花一语停住了脚步。

片刻,她转过身,将地上的血崖兔捞起,抱在了怀里,将半鬼兔塞到袖子里,然后朝着地上那些血崖兔挥了挥手,它们到很是聪明,一下子四散跑开钻到地下消失不见。

花一语再次转过身,又朝着村子走了过去。

几步路就来到了村子口,花一语四下张望了半天,没有看到一个人出来,她抱紧了血崖兔,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村子很整洁,路上几乎没有杂物,墙面也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在打扫!但是人在哪里呢?花一语已经走了几个路口,还是没有看到人!

太阳已经基本落下去了,天空只剩日落前的最后一点余光,马上就要黑天了,村子里并没有房间点上灯,看起来像是真的已经没有人在居住了一样!

虽然黑色并不能影响花一语视物,但是这里处处透着的古怪却让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血崖兔竖起了耳朵,支棱着脑袋四处看着。

半鬼兔突然窜了出来,缩小了身体躲在了血崖兔的耳朵里,也好奇的四处观望着。

只不过由于血崖兔的耳朵是随着它的头在同步转动着的,这样导致如果半鬼兔转得快了或者慢了都会被挡住视线,几轮之后,半鬼兔受不了了,它张嘴一口咬在了血崖兔的耳朵内侧,然后,两个家伙又打起来……

花一语若无其事的抱着兔子们脚步不停,眼睛继续仔细的看着四周,只是用手顺着血崖兔的头向后撸了一把,手经过耳朵时暗暗用了力,两只兔子一下子消停下来,血崖兔的耳朵又乖顺的背了下来,半鬼兔趴在耳朵缝隙之中不动了……

又走了一会儿,村子眼看着就要到尽头,花一语停了下来,转身向一个巷子中走了进去,到了第二个门洞,抬手敲了敲门。

只听门内突然丁铃当啷一阵响,花一语心道:果然!

刚开始进村子时,花一语就觉得奇怪,这个村子看着冷清,却不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其一,她们刚从地下上来的时候,那地面是平地,且有一定的沙化了,这个村子离得这么近,村子里的沙土或者尘土是肯定不会少的!可是这个村子这么干净,肯定是有人经常打扫!

其二,当然,也可能这个村子里的人刚刚全部消失,或者刚刚全部搬走!但是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村子也一定会有相应的痕迹,但是没有,说明这种可能不太成立!

其三,血崖兔胆子这么小,它的耳朵必然极其灵敏,刚刚它突然竖起了耳朵,定然是听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么肯定在这个村子里还有人在,只不过不知道还剩几个人而已,也不知道剩下这几个人为什么把村子打扫的这么干净!

其四,细看之下,有几户门户还是有所不同!乍看之下,无论是墙面还是地面,整个村子异乎寻常的干净,但是细看之下有的地方却有一些发黑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洗刷了很多遍而洗刷不掉!还有一些地方,那墙面的白色几乎被洗掉了,露出了里面砖的颜色!而那几个门口的墙面则没有这些,像是被重新粉刷了一般,一丝痕迹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想盖住什么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几个门户的地面上有极浅的脚印!

于是,花一语找了一家过去敲了门。

丁铃当啷的声音表示,里面的人非常紧张!

响声过后,半天,里面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

花一语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的问道:“大伯,还是大婶,我是一个路过的人,有些饿了,请问是否可以吃些东西,借住一晚?”

之所以问大伯或者大婶,是因为花一语听着里面的声音相对沉重,应该是有些年纪的人在。

又过了半天,花一语听到有人小心走到门后,颤着声音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我?花一语眨了眨眼,这还真不好说。

这片刻的停顿,里面的人好像又害怕了,有凌乱的脚步声向里屋跑去,一远一近,听起来是两个人。

“哎哎哎……别跑啊!”花一语赶紧又拍拍门,“我是修士,修士,不是人也不是鬼……”

呃……虽然回答的模棱两可,但是怎么感觉歧义好像更大了。

里面的脚步声倒是停了,但是也没人立刻跑过来开门。

……这就更加奇怪了!

不知道是研究了一下还是怎样,又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吱嘎一声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开门的是一个老伯,头发花白,有些皱纹,衣服明显洗得发白了但还保持着干净整洁,只是他的眼睛有些小,视线不太敢往上抬,偶尔偷偷抬上来打量她时,那视线看起来也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里面还有一个人,她躲在了里屋的暗处,但是花一语也看清了她的长相,年纪应该是跟大伯相仿,但是她的皱纹更多,头发更白,也更凌乱一些,她身上的衣服也有着常年浆洗的痕迹,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穿的有几分凌乱!

花一语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大伯,您别怕,我不是坏人,因为天色太晚了,附近又没看到客栈,所以想着借住一晚。”

那大伯没吭声,而是将花一语让了进来,然后回手将门关上了,花一语转头,看着那关门的手带着不自然的抖动。

花一语用手继续摸着血崖兔,缓步进了屋,这时里屋的大婶终于也动了,她拿了个火折子将灯火点上,屋子里终于亮堂了些。

然后大婶走过来,让花一语坐在桌旁,问道:“娃啊,你这怀里的兔子好大啊!是你自己养的吗?”

闻声,怀里的血崖兔皮一紧。

第一句问的这个?

花一语疑惑,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对了,离村庄近的那片坑坑洼洼的地之前应该就是村民的庄稼啊!只是因为血崖兔从山上下来后,在耕地下面打洞太多,结果导致庄稼也受到了影响!

花一语看着大婶,她走到灯光这边附近,发现她确实是面黄肌瘦,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于是回道:“啊,大婶,这是我自己养的。”然后又问道:“咱们这里是怎么了?我看周边的庄稼地都烂了吧?”

“嗯,可不是!”大婶突然变得很激动,“你别看现在那庄稼地变成这样,在前不久,也就两个月前吧,今年的庄稼长得特别好,我们都以为要有个特别好的收成的时候,突然从山上来了一群兔子!”说到兔子,大婶把视线下移到了血崖兔的身上,那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跟这兔子长得像极了!那群兔子太过分了,不但把庄稼都糟蹋了,还把地下都掏了空,我们今年的庄稼算是彻底死了,但是明年呢?那地,一看就再种不了了啊!”

“……”确实是这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吗?”花一语顺势问:“刚才过来好像没怎么看到人!”

“那可不是……”大婶突然脸涨得通红,刚要继续说,却被大伯打断:“来,娃啊,别嫌弃,简单吃点,凑合凑合,这边确实没什么剩余的米粮了。”

大伯把一碗稀粥放到了桌子上,粥里还零星放了点菜叶。

花一语本对大伯的打断有很大的疑惑,这些村民的消失原因肯定不寻常,只是当她看到桌上那一碗稀粥时突然就移不开眼了,虽然不算美食,甚至非常简陋,但是花一语本身在鬼族是没有这种食物的,而尺素的身体也十年没吃过任何食物了,所以,这碗飘着淡淡米香的粥对她的灵魂和身体都有着吸引力。

“嗯,谢谢大伯,这么困难还给我准备了吃食,过几天我一定好好报答!”花一语呼噜呼噜的喝起粥来,热腾腾的粥将她的胃和身体一下子都暖和起来。

大伯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而从他坐下来开始,大婶的情绪竟也收敛起来,不再激动的看着那只血崖兔,而是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收拾完,大伯给花一语安排了一个空着的房间,里面倒是东西齐全,床,被褥都有,而且很干净,看起来像是一直在给谁留着一样。

进到房间,花一语回头还要再问,却见老伯低着头匆匆关了门,一句话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花一语看着门站着片刻,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皱着眉思考。

这两个人看起来是最寻常的百姓了,可是怎么看着哪哪儿都透着古怪?

对鬼害怕就算了,为什么提到修士的时候也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而且,一提到那些其他村民时,大婶为什么这么激动?那些村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那个大伯,他的手几乎一直在抖,他在害怕什么?他那眼神也一直在躲闪,他又在躲避什么?

而这些血崖兔明显是被什么给吓到山下的,但是却恰好把村民的庄稼地给搞坏了,这其中又是否有什么联系?

脑壳疼!

花一语向后一仰,躺了下来,别的不说,这个被子是真的好软乎,躺下了还能闻到阳光的清爽气。

尺素的身体太累了,花一语的魂力和精神力也几乎枯竭,好好的睡一觉现在变得尤其重要!

反正他们两个平民也干不了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明天再说吧。

简单洗漱过后,花一语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半夜,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把花一语吵醒,迷迷糊糊间以为是那两只兔子弄出来的声音,手向旁边一摸,却摸了个空,花一语眯着眼坐了起来,却见血崖兔和半鬼兔竟一起坐在门旁边望着门,片刻,一个细管儿从门上纸窗中伸了进来,然后,管里喷出了细细的烟!

什么?!

花一语立刻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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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人间
连载中山猫山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