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骏大概在心里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一条条地和计飞计算大概的成本：“我们这些货都是翻倍在卖的，最开始刷卡花了2760，中间拿出周转回来的5000加我身上的400一共5400第一次补货，按照5400的复利来计算，补货两次应该是21600,实际上中间还有错漏损耗，不一定能有这么多，后面卖热水大概能有千把块的收入，除去给他们的雇佣金，旅馆钱、租暖水瓶的钱以及最后补了一些电费钱，最后能有这些，差不离。”
相当于他最后卖热水的那些钱完全可以覆盖全部的人工、服务成本，还算不错。
谈骏飞快地在心中重新算了遍，这里头有些地方估不准，但最终能剩这么多确实没有相差多少，他们雇的那些少年们至少都还算老实本分。
“骏哥，我们去省城干嘛？”计飞这是第一次亲手赚到这么多钱，虽然身体累得慌，精神上一点儿也不疲惫，他脑子里这会儿还在回味着刚才打仗似的场面。
谈骏看了一眼车窗外黑压压一片的田野：“批货。”
潘鹤荣的飞机在凌晨三点才落地F市小机场，原本还想着亲自去接那小子，这个点儿也接不上了——晚会再晚都不会超过凌晨，他家那小子早该回去休息了吧。
卢刚的电话此时打了过来，潘鹤荣接起来就听到对面卢刚带着颤音的委屈：“总会长~~那小祖宗又跑了！”
潘鹤荣的心脏今天真是跟着不断地高低起伏：“又、跑、哪儿、去、了？”
“好像是省城X市。”卢刚这会儿和老黄开车在往省城赶，“我和老黄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俩坐的是夜班过路火车，速度比较慢，我们应该会比他们早赶到。您放心，一定在火车站就拦住他。”
“你拦他？”潘鹤荣觉得好笑，“你敢拦他他就会和我闹……算了，你们找到了就跟着他，确保他不会出事就好，看他想做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就由他去吧。”
真是活力满满一刻都闲不下来。潘鹤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中牵挂，脸上却是带笑的：活力满满好啊！总比心如枯井、淡漠一切、无牵无挂的样子好太多了。
他这颗历经了两世沧桑孤独的老心脏，是需要这样的刺激才能让他现在清晰、深刻地感知真实——它还在跳动，为他的爱人在跳动。
潘鹤荣等到凌晨五点多接到了卢刚的第二个电话，确定那小子平安无事，一直悬而未落的心才终于放下。得知谈骏和计飞此行目的明确，直接搭了早班公交车去了省城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门口，潘鹤荣更放心了些。
那小子不是要跑，而是去进货。
意识到自己内心竟有如此隐忧，潘鹤荣自己都失笑连连，自己这是上辈子的PTSD延续至今了。他这么小心谨慎地进到他的世界，收起全部的冷硬，在那小子面前百般温柔，他怎么可能跑？
下午两点半点，一辆皮卡载着满车的货箱和精神抖擞的谈骏、计飞下了F市地高速公路收费站。
“总会长，出来了。”提前一步赶回F市的卢刚这两天可谓是精神高度紧张，风尘仆仆地奔波了一天一夜不说，回来了还得留在高速公路路口等着潘鹤荣的到来，直到这一刻确定谈骏完好无损地回来，他才能真正放松。
潘鹤荣放下正在翻看的公文，下车站在了路边。
谈骏从车子在收费站停下收费时眼睛就看到了潘鹤荣那两辆显眼的车，一晃眼，那人下来了就站在车旁目光穿过这一段距离的间隔，一下就看进了他的双眼里。
已经付完过路费的司机准备开走，最后一秒谈骏喊了一声“停！”随后他在计飞和司机不解的目光中打开了车门。
“飞机你给司机指路，我跟后面。”谈骏的下巴往前面甩了一下，计飞这才看到潘鹤荣，下意识地垂下脑袋心中开始发慌。
货车不敢在收费站内耽搁时间，马上开走，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刚才那个沉稳地指挥了全程的小年轻走到了一旁停着的两辆豪车旁边：原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啊，怪不得。
在这里都能看到潘鹤荣对谈骏来说并不意外，事实上他在省城的几个小时一直有种感觉——自己身后会不会又跟着这人派来的什么人。这人的黏人劲儿有点儿往极端方向走了，他不喜欢。
“我等了你十二个小时。”潘鹤荣盯着迎面走来脸色有点儿阴沉的谈骏轻声说道。
谈骏冷笑：“谁让你等了？”这话说的难道还怪他不成？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人更不是，他自己想等的可别怨别人。
“我不放心。”潘鹤荣的声音比刚刚更显温和，“你身上又没有手机，也从不会想着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我真的不放心。”
谈骏不自在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我这不挺好的嘛，别总小看我。”他虽然是第一次去省城，可他对省城一点儿不陌生。
城中村里不少小商户都是从那里批货进货，他之前帮人家搬货打小工的时候时常打听情况来着。省城好几个批发市场的具体位置，坐几路公交车能到，具体的哪个区域主要批发什么东西他都在心中有一本账，只是一直没本钱，也始终没到真正需要他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故而才一直没有用上。
不得不说，谈父要那四万块钱真把他给往前狠狠推了一把，也幸亏昨天他的初始货款等于不要钱，一定程度上也让他敢那样放手一搏。
他当时想的是卖不出去大不了留着自己吃喝，反正短期内不会过期。
“上车再说吧。”潘鹤荣见他话软了，立马见好就收，快速转换话题。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回来？”谈骏慢了一步还是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你又派人跟着我？”这么说来他之前的感觉没有错，这人在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