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更加露骨瞩目的艳羡之中，潘鹤荣将巫停云送出的玉石郑重地佩戴在了谈骏的脖颈之间。谈骏虽感觉怪怪的，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总归知道潘鹤荣不会害他。
等到一一送走这帮人，他才扯出了脖子上的那块东西，皱着眉头等着潘鹤荣给他解释。
潘鹤荣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脑袋：“平安符。你戴着我才放心。”
“迷信。”谈骏低头拨弄着那玉石，不屑地哼了哼，“难怪人家都说越是有钱的人越信这些。”
潘鹤荣笑着揉乱他的头发：“这是我的祈愿，乖，一定时刻戴着。”他并不介意被说‘迷信’，毕竟他们从小到大供奉信仰的就是祖宗先灵，又与门家巫家这样的氏族源远流长，即便是在上辈子他没现在这么信的时候，基本的尊重包容一直都是有的。
“刚刚那群老爷子说什么事今后要找我？”谈骏紧紧握住玉石，问出了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心底琢磨的那个问题。
潘鹤荣搂住他的腰往回走，边走边解释道：“他们的接班人也是需要提前培养的，会在成年后送到我们的族学学习观察一段时间。培养资源重点倾向于谁主要在他们学习的这段时间决定。将来他们能走到什么位置需要看他们今后做出来的成绩，但他们必须先闯进‘预备役’的圈子，而你手上掌握着两张票。”
谈骏一下就明白了，心脏轻轻收缩，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这事儿我做不来。”
“别担心，这种机制已经经过很多年的磨合，你尽管放心按喜好挑，有我给你兜着，也有容错的机会。”潘鹤荣赶紧安抚他，“只是‘预备役’而已。”
好一个‘而已’，谈骏叹了口气：“怕是‘预备役’才更残酷。”那代表着想闯进这个圈子的人会更多。这一点从他在村子里接到那么多的拜帖之后便明白了，现在不光本族本商会的，连外面的人也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他。那代表着的全都是麻烦。
“实在不行你干脆弃权。”潘鹤荣笑呵呵地说道，全然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
胡婶娘他们已经帮着收拾好了东西，谈骏和他们一一道了别，最后还去拜别了老迈的水爷，在祖宅工人们一声声的‘常回来看看’中，跟着潘鹤荣上了返程的车。
临走前丁喆和叶扬被留了下来，配合着‘族内办’做初步的交接工作。胜爷和马佑礼则已提前一步被秘密送走。
刚离开村里没多久，谈骏忍不住回头。潘鹤荣见状笑了：“你喜欢这里。”
“还好。”谈骏收回目光装着一副酷酷的小模样，“那些老人家这么晚了还送我们，九伯也来了。他们其实都挺好的。”
“他们对我，对宗族，对商会都是没话说，就是习惯了掌握话语权，闲不住，放不下。”见他对九伯他们没什么成见，潘鹤荣倍感欣慰，“你今后给时不时给他们找点儿存在感，他们就没时间闹你了。”
谈骏听取着他的经验传授，认同地点点头。
回到Z市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整座老宅却是灯火通明地等待着主人们的归来。谈骏迷迷糊糊地被潘鹤荣抱下车，耳畔听闻六婶的声音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周围都是自己人又趴了回去，指了指后面跟着的车道：“六婶，有礼物，麻烦您取了帮忙分发一下。”
六婶喜不胜收：“多谢内当家的。”这是早已知道谈骏在祖宅被定了名分，立马跟着改了口。
谈骏随意挥挥手，嘴上嘟囔了两句无意义的话语，一头扎潘鹤荣怀里继续睡去。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当天的中午时分，他睁开眼足足愣了好几秒，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半天的课，连忙翻身下床。
潘鹤荣并不在家，谈骏独自在餐厅用午餐的同时，听从了金子他们的工作汇报。
“潘小山兄妹已经被安排到计飞他们那个小区，专门照顾潘小溪日常起居生活的保姆也已到岗。”
谈骏听罢稍作满意地点点头：“他们俩的生活费用从我这里出。”既然决定要揽下这一责任，就没理由再让他俩辗转寄宿在别人家中过生活。哪怕潘小山真就是个付不起的阿斗，他也做好了养着这兄妹俩的打算。
“其实您不用担心潘小山，他只是缺乏经验人并不笨。凌晨返回的途中，就有人联络他要送他公寓，他还过来请教我和叶灵。”金子一不小心心将这种私事给曝了出来。
“哦？是谁这么机灵？”谈骏不仅不反感，反而生出了点兴趣。
“‘古城潘家’潘越。”金子稍作提示道，“上次在首都‘金府春’大酒店您曾见过他，最开始带人力挺何五爷，中途突然倒戈的那个。因为那次临场站队后面他被调到商会大集团了，这几个月听说事情办得不错，在总会长那里都挂了名。”
谈骏单手托腮回忆了片刻，模模糊糊想起了个大概的影子：“听起来是个人才。”
金子笑道：“也许吧。何家落败后他在后面痛打落水狗，听说，何天骄已经被他逼着准备靠联姻来力挽狂澜，保住他们何家最后一分实力。”
谈骏闻言略略皱了皱眉：“他主动做的？”
“没错。”金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被谈骏瞥到了，他停下手中的筷子不耐烦地啧了声，“你想说什么？”
“小老板，这人一直都在精准地讨好您。”潘越这样的举动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呢？就算他主动去做了些事，可这些事又是怎么传到他们耳朵里的？
谈骏摸了摸下颌:这是个擅于钻营的人。或许在金子他们看来太功利，但那又如何？经过这段时间的旁观学习，他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如果真的只凭他的喜好来办事，最后未免会走入胜爷那样的极端，固步自封，感情用事。胜爷拥有那么多的资本最后还是败在了自身的性格上，他也同样太过桀骜，得常常引以为戒，警醒自身才行。
“如果有适合的地方用到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谈骏神色自如地重新动筷，“另外你以后说话最好平铺直叙，我不喜欢被人引导。”
金子突然被这么敲打一下，立刻紧张地提起了全部的精神，诚惶诚恐地答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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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两张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