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鹤荣礼貌地笑了下,抬眼看向会场正中设的席位,抬腿迈步走了过去。谈骏和金子、高遇龙他们依次跟随他身旁,各自找了视野好,位置佳的地方站定。
秦郁西由始至终没被潘鹤荣睁眼瞧上一下,把这位年轻的新贵给闹得不怎么舒服:派头可真大,一点儿不带客气的,来了就占了他的主位。
“开始吧,秦家主。孙培人呢?”
秦郁西被他这种唤小弟般的声音给召唤过去后,脸色更不好看,却还得忍着低声下气:“这,人在后面关着。”
“先解决他。”潘鹤荣目视前方,态度平和有度,“把人提上来吧。”
秦郁西还想说几句好话,至少显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力保属下,无奈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动作:“他的腿我已经让敲断了,潘总会长,您看……”
“提上来!”这一句潘鹤荣不是对秦郁西说的,而是吩咐了自己身边的高遇龙。
高遇龙使了个眼色,他的徒弟之一木鱼便提溜着个腿上打了石膏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路疾步而来。
秦家的保镖们灰头土脸地追在后面,脸上还有刚刚留下来的新伤——潘家的保镖在别人的主场直接动手抢人,还打人,这可又一次明晃晃地打了秦郁西的脸。秦家主面皮紧绷,火辣辣的发疼。
“施虎呢?上刑!”一点儿不带废话的,高遇龙高举一手招呼潘氏祖宅一脉传承下来的‘刑堂’负责人出手。
一位二十出头的瘦削年轻人,提着只古朴发光的黑色古董箱子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将头上的鸭舌帽反戴,露出一张清秀苍白的脸:“来了!”
秦郁西和秦家一行人就这样被潘氏来人给控了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才一身冷汗,这要是人家想对他们做点儿什么,他们根本无力抵抗。原本对自己的安保措施还挺得意的秦郁西这会儿脑袋有点儿懵。
此时被带上来的孙培惊恐地看着四周这群威风凛凛的陌生人,正准备向秦郁西求助,刚才那位叫施虎的小年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迅速出手轻易钳住了他的下颌,像在牲口市场挑货一般,硬生生地掰开孙培的嘴巴,一脸认真地检查起他的牙口、眼睛、耳朵、咯吱窝、腿窝、后臀等部位。
孙培明明是个比施虎壮实了一倍多的大男人却无法撼动他的力道,身体刚弹动两下,被施虎一脚尖戳中身上的某处穴位,顿时瘫软如泥,全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珠子还能转动。
老前辈们这次来特意带了自家的子孙后辈们过来见识场面,在一旁小声地介绍:“瞧见没,这才是真正的民间高人,点穴之法。”
“潘总会长,这是要做什么?”秦郁西有点儿上火,“您要交代我给您交代,您想再卸他的双手都行,怎么您还自己动上手了?”然而他的抗议没有人当回事儿,现场连他自己的人都被潘家这神神秘秘的‘刑堂’高人的动作给吸引了注意力。
施虎检查完毕起身回头向潘鹤荣一鞠躬:“把头爷,这家伙毛孔粗,‘过针梳’很适合他,我保证每一根针都能钻进他的毛孔深处。”
“那就动手!”潘鹤荣点了下头,“你预计过完一遍需要多长时间?”
“这身皮肉要都照顾到的话,怎么也得仨小时。”施虎咧嘴笑道。
“抓紧点儿时间。”
“潘总会长,这样过分了吧?”秦郁西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在做的是什么,这和他们原本计划的全然不同。他要是不做点儿什么,传出去后谁还跟再跟着他的身后做事?
潘鹤荣依然不理他而是和刚才的邱老对话:“邱老,他请你来做中间人,您没告知他会发生什么?”
邱老大声笑道:“哎呀呀……瞧我这记性。我以为秦家主应该懂些规矩的,既然是你们这边犯了错,该怎么处置可都得由着对面决定的,大家不都是这样办的吗?”
几位老前辈互相交换着和善的笑容,纷纷点头称是,只把秦郁西给弄得五内俱焚,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请来的都是对家那边的。这群老东西,文绉绉的讲什么老江湖旧规矩?现在可是热兵器时代。
刚动了这一念想,秦郁西飞快地看向周围自己安排的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人身边竟都站着潘氏的职员。再一想到刚刚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对面给控了场,秦郁西的气焰顿时被浇灭——看起来动武也是他这边准落下风。
不管场外的人怎么嚷嚷,场内的施虎从容不迫地准备着他的工具。他打开那个黑木箱后,一股不寒而栗的森冷气息自动扩散开来。稍微敏感一点儿的都能感受到那箱子里物件儿身上带着的煞气和杀气。
施虎吹着不知哪个地方的民间小调翻找着工具,先翻出一张一次性的桌布,轻轻松松地单手提起了孙培,将其放在桌布上。孙培已经被他这奇怪的举动和身边那更奇怪的工具给吓傻了,喉咙管儿不停地蠕动,却连一点儿声音都无法正常发出。
施虎弯起双眼冲他笑道:“来来来,咱们先来备个皮。别担心,我技术还是挺好的,不会叫你出血……”只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细密绵长,永不磨灭的皮肉之苦。
他先拿出一套刮毛的工具来,当场褪毛,整个过程只用了几分钟,手上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楚,随后又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打开外面一层盖子,露出里面约莫一寸长的,类似是毛刷一般的内容物。
“潘氏刑堂第二十八代传人施虎,今日请用‘过针梳’一刑,请各位列祖列宗多多指教!”小年轻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双手抱拳对着旁边的天和地各拜一礼,再回头向上首坐着的潘鹤荣行一礼,对着手中的东西用力吹上一口气,那密密麻麻类似鬃毛的玩意儿随之波动起伏。
“爷爷,那是什么玩意儿?刷子吗?这算什么刑罚。”有看客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那是一种特制针梳,别以为那上面的是动物毛,可全都是金属针头,比人的毛细孔还要细密。这一刑叫‘过针梳’,就是将受刑人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用那针梳梳理一遍,过程中不能见皮外血,所有的伤都只能留在表皮、真皮和皮下组织之间,形成一种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式的淤痕。”邱老正一本正经地向孙辈们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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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刑堂的民间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