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分的就是家!

顾二婶看见顾闪闪,又开始泼妇骂街:“乡亲们都来看哪,我这大哥把我骗的好惨呐!今儿早上上我这儿来拿了十五文钱,说是给他家三丫头治病,如今这三丫头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还不知道那十五文花在哪儿啦!”

其中有乡亲反驳道:“人顾家三丫头那天明明小腿被割了一个大口子,血都止不住,咱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乡亲们说是不是呀?”

村东头刘二奶奶也说:“昨天我还来看三丫头,烧得都不认人了,哪能是假的。”

还有的乡亲说:“三丫头昏迷是不假,可怎么突然好起来了呢?”

“对啊对啊,这老大家就是想诓我们家钱,说不定是三丫头本来就没病。”

顾二婶雄赳赳,气昂昂,叉着腰,仰着头,神气的很,认为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是她又胖又壮,又不讲干净,活像一只趴在鸭圈里的肥鸭子。

“那个,肥鸭子……”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的顾闪闪忙改口,“二婶子,你凭什么说我二姐偷你鸡蛋?据我所知,我二姐平时给你们补衣服贴补家用,还帮你们养鸡。鸡是给你们养了,可是鸡蛋全让你们拿走了,平时我们连鸡蛋的毛都没见到。刚才我二姐看我烧退了,就想着给我找个鸡蛋补补。你说我二姐偷鸡蛋,那鸡蛋呢?二姐,你说。”

顾田颤颤巍巍地说:“我没有偷鸡蛋,刚刚去爷奶家,问爷奶借的鸡蛋。爷奶不肯给我,我就问二婶借,二婶什么话都没说,一口咬定我偷鸡蛋,于是二婶就拿扫帚打我,让我滚出去。可我想着三儿病刚好,就想着借一个鸡蛋,之后再还。谁知道二婶就揪着我的耳朵,说我偷鸡蛋。”

顾田说话的声音虽然颤颤抖抖,但该说的都说了。顾闪闪在感动的同时,心里默默念着:不愧是我二姐,窝窝囊囊的说清了原因,最佳辅助啊这是。

乡亲们平时也清楚顾家二婶的性子,不禁指指点点起她来。顾二婶一看情形不对,随即又换了种说法。

“虽说鸡蛋你没偷,可老大家确实问我家借了十五文买药。可如今这三丫头没事,现下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十五文今天必须还!”

村西头马大爷听不下去了,嘴里吸了口烟,缓缓的吐了出去,磕了磕烟灰,拿起烟斗指着顾二婶说:“兄弟之间应该互帮互助,人家三丫头受伤的时候还给你们家割着麦呐。再说了,你们老二家和两个老人都不干活,人老大家和二丫头三丫头天天给你们家干活,还不能问你家要个鸡蛋吗?”

顾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顾闪闪的爷爷奶奶和她的二叔二婶一起生活,共同托举着顾家第三代金孙---顾耀祖。而顾大本身性格就弱,又没了婆娘,再加上三个孩子都是丫头片子,自然被老二家欺负。顾闪闪的爷爷奶奶又偏心,认为他们家的独苗苗“耀祖”能继承他家的家产,能够光宗耀祖,自然为老二家心甘情愿地付出。

“谁说我没病了,我喝了我爹给我买的药,这才好的。我家现在没钱,即使有钱,我们也不会还。”

顾二婶撸起袖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顾闪闪。

“这死丫头片子……大家伙儿都听到了,顾三说了昂,不愿意还钱。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对自己婶子这样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上手。

这时,急急忙忙上完茅厕的顾爹制止了顾二婶。

“老二媳妇,有话好好说。三儿毕竟是你的侄女,你动手打她,外面只会笑话你。听大哥的,咱好说好商量。”

“我呸!借钱不还,我管你是谁!说好听的,我叫你一声大哥。说不好听的,你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鳏夫带着三个赔钱的丫头片子,连公婆都不愿意和你们住一块儿。我不管,今天必须还钱!,不还我就不走了!”

顾爹气急败坏,要是别人和他好好说话他还能说几句,可遇到顾二婶这样的泼妇,有本着自己是个男人,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嘿~这悍妇真够厉害的,一人挑战我全家啊!顾闪闪捋了捋,她认为就这顾二婶这泼辣的样,又看不起他们这一家,怎么会借钱给顾爹呢?

“二婶,你要说我爹借了十五文我认,但你得说清楚是问谁借的。爹,你今天可得当着全村父老乡亲的面说清楚,这十五文钱到底问谁借的!”

顾爹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即说道:“老二媳妇,这十五文我是问咱爹娘借的,爹娘说只要借了这十五文,下半年我家苞谷的收成要给你们五成。”他看向自己二女儿被顾二婶揪红的耳朵,心里的气又上来了,酝酿了好一会儿,随即又道:“各位乡亲们,我们老大家平时为老二家干了多少活儿你们都知道。我家大丫头出嫁前就帮着看耀祖,二丫头和三丫头也从来没闲着,平时自家的活儿还没干呢,就被他爷奶和老二家给叫去干活儿了。不论怎么说,我的女儿做错了得有我这个当爹的来教训,说什么也轮不到你动手。”

围观的乡亲们也忍不住为顾大家打抱不平:“人顾大什么脾气秉性我们都清楚,你们老二家是给顾家生了孙子,可也不能一直欺负老大家啊。别说是一家人了,邻里之间看到孩子病成那样,能帮忙的也尽量帮。”

“就是,孩子病刚好,就来要钱,也太不讲理了……”

“今儿早上,顾大去城里拿药,还是搭着耗子的牛车去的。”

“人家耗子都能举手之劳帮个忙,这老二家也有牛车,咋不见他家帮忙?”

“……”

顾二婶被乡亲们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邻里乡亲们又互相寒暄,也就是和顾爹蛐蛐了几句,就各自回家了。

夜幕降临,顾田点燃了仅剩半盏油的油灯,爷仨围坐在桌子前,各自的肚子都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顾田摸了摸肚子,无奈地笑了笑,说:“今年咱家的麦子还没收,家里还剩些苞谷面,我去烧些糊糊喝。”

说完,便起身去了屋外露天厨房准备做饭。

农村的老百姓要么给地主干活挣些吃的,要么就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等收成。运气好些,一亩地能收三四百斤。就这三四百斤,朝廷还得收一些充盈国库粮仓。运气差些,遇上自然灾害,颗粒无收,就得饿肚子。再加上这个世界没有农药、收割机和播种机,全靠人力,收成更不好。

看来还得获取更多积分,换些口粮,先不让自己饿死再说。

想着,顾闪闪把之前藏起来的鸡蛋拿出来三个,给正在做饭的顾田送了过去。

“三儿,这鸡蛋你是从哪儿弄来的?”顾田疑惑地问。

顾闪闪真是听够了“顾三三”这个名字,“二姐,这鸡蛋是我之前攒下来的,打散倒糊糊里搅一搅,补补营养。还有二姐,我不想叫顾三三了,我给自己起了个好名字---顾闪闪,好听吗?”

“好,好听。”顾田抓了抓头发,心里想:怎么三妹病了一回,还会给自己起名字了呢?不过还挺好听的,就叫顾闪闪吧。

顾闪闪回屋,坐下挽着顾爹的手像顾爹撒娇。就像前世拉着奶奶的手撒娇一样。

“爹~我不想叫顾三三,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顾闪闪,好不好?你听,闪闪,闪闪,以后你女儿我肯定能闪闪发光。”

顾爹宠溺的给顾闪闪顺毛,怜爱的看着她。开口道:“爹没念过书,当时你两个姐姐名字都是你娘取得。其实你娘怀着你的时候就给你想了好多名字,不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叫‘顾犁’……”

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光景,顾爹眼中尽是对顾母的怀念。突然一句话将顾爹的思绪拉回。

“我觉得叫闪闪不错。”顾田将盛满糊糊的碗端到父女二人面前,拿出小碗边盛边说:“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只要三妹开心,我就没问题。爹,今天多亏三妹之前攒的鸡蛋,我才能多放点水,今天能一人喝一整碗。”

“二丫头辛苦了,快坐下吃饭。”顾爹拿起碗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果然很香。

“当初你爷奶趁着我去给他家牛割草,便抱着你去找村长登记。等我回到家才知道,他们没给你起名字,按咱家长幼顺序登记了名字叫‘顾三’,给村里人说起名叫‘三’一胎就是男娃。村长不忍心,又给你多添了个字,‘顾三三’,女娃子叫起来好听点。”

顾爹抹了把脸,叹了口气:“是爹没出息,连自个儿孩子的名字都做不了主。如今你大了,叫什么名字都行,爹只希望你能开心顺遂。”

“原来是这样啊。爹,我怎样无所谓。可爷奶这样对你你难道就甘心吗?”顾闪闪对顾爹说:“今天二姐去问爷奶要个鸡蛋,爷奶能拿扫帚把二姐赶出去。二婶能揪着二姐的耳朵满村子说二姐是贼。平时他们家的活都是我们干,爷奶跟着二叔一家住,这个分家有什么区别?”

顾田这时反应过来了。

“三妹,你这是想分,分家?”

顾爹也说:“三丫头,你真是这么想的?”

顾闪闪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分!分的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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