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晨离开小练习室，往宿舍走，回去的路上，他特意路过了他们A班专属的主练习室。
里面依旧灯火通明，隐约有音乐声伴随着模糊的口号声传出来。
他停住脚步，目光透过门上那块不大的玻璃朝里望去。
F班的练习生还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公演曲目的舞蹈动作，汗水早已浸透了贴身的练习服，紧紧地黏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们略显单薄却充满力量的身体线条。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懈怠，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和专注。
他们或许天赋平平，或许基础薄弱，但这一刻，他们都在为了那个遥不可及却又无比诱人的舞台梦想，拼尽自己的全部力气。
看到这一幕，凌星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微微发酸，又有些滚烫。
他想起刚才顾洋跟他说的话。
“一个真正优质的偶像，他的存在，他的努力，他的作品，能够激励看到他的人，想要变得更好。”
这就是顾洋想让他明白和感受的东西吧。
不仅仅是完成动作的精准度，不仅仅是追求技巧上的完美无缺，而是要通过舞台，传递出一种能够触动人心的力量。
他之前，确实太过于专注于完美这个概念，太急于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反而忽略了和观众的情感连接，忽视了舞台最本质的东西。
凌星晨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看到F班的队长盛然挨个认真负责的点着他们班每一个人。
曲子再次播放，学员们再次动了起来，他安静的转身，朝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屋里居然一个人都不在。果然临近一公，大家都很拼命。不过这样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然要是被问起来，他很怕说露馅了。
等去冲了个澡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躺在床上，凌星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洋的身影。
白天在他们A班毫不留情的点评，给F班B班认真指导，刚才又耐心引导、用身体带着他跳舞。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他想起顾洋靠近时温热的气息，想起那只扣在他腰上的手掌，还有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不行，不能再想了！凌星晨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要多想。
他是节目组请的，节目组也花了钱，这些都是他一个导师应该做的。
既然收了钱，就得有职业操守。没错，就是这样！
都是节目组给的太多了。
啊啊啊，但是自己确实也得到好处了啊。比如悄悄能看手机什么的。
他为什么会同意自己的条件？总不能是……
凌星晨一下从床上起来，拧开抬头，光着脚下地开始翻抽屉找小镜子。
头发有点乱，衣领乱飞，眉头还皱着。但好在十八岁的人到底不用过多保养，姿色还是有一点。
小镜子拿近了一些，他看着自己的喉结，想到顾洋喉结上那颗小小的红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居然有人在这个位置长小红痣，还长得这么正。
手指摩挲了一会儿，凌星晨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干嘛，赶紧把小镜子扔进抽屉跳上床。
太丢脸了。
还好没人发现。
他胡思乱想着，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入了梦乡。
这一晚，他睡得很沉。他没有再梦到前世那场大火，没有闻到那呛人的烟味，也没有恨意和不甘。
取而代之的，是练习室里循环播放的音乐，是顾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还有那只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干燥而温暖的手掌。
“星晨，快起来了！”
“昨天是不是练得太累了？怎么都没反应……”
“摇摇他。”
迷迷糊糊中，凌星晨感觉有人在轻轻摇晃他的肩膀。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乔羽晟的脸。
凌星晨大脑还在宕机，但人已经做起来了。他揉着眼睛，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回应：“起了。”
乔羽晟看他终于醒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今天是一公彩排，时间很紧的。”
苏沐正在换衣服，听到这边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还是乔哥厉害，我都叫了你好半天了。”
凌星晨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向苏沐。
有人叫他吗？他怎么完全没有听见？昨晚睡眠质量这么好？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睡得最好的一觉。
“谢谢啊，乔哥。”凌星晨含糊地应了一句，然后掀开被子，赶紧下了床。
他感觉自己现在走路都像是在飘。
他晃晃悠悠地走进洗漱间，掬起一捧冰凉的冷水拍在脸上。冰凉的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镜子里的少年，眼底还残留着些许未散尽的睡意，但好在神智已经逐渐恢复了清明。
昨天他放在桌上的面膜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节目组的保洁组清理走了。
回去换完队服去吃了点早饭，紧张而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整个训练基地今天都人声鼎沸，工作人员基本都是用跑的，练习生们穿梭于服装间和后台，还有人不停跑厕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气氛。
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助理、摄像大哥、节目组PD和各位老师，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得像个陀螺，步话机和喇叭穿杂在其中。
“A班的，这边集合，准备换服装！”
“B班的，妆发抓紧时间，下一组马上就来了！”
“F班的，检查一下你们的耳麦耳返，有问题立刻举手！”
统筹拿着大喇叭在场地中央来回穿梭，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声音洪亮得仿佛要穿透整个训练基地。
和主题曲考核时统一的制服不同，第一次公演的舞台服装，是根据每个小组的选曲风格量身定制的。虽然是同一个小组，但每个人的服装在细节上都略有不同，尤其是C位的服装，会更加突出一些，以此来凸显C位的存在感和重要性。
别看服装看上去都很好看，但其实这种演出服基本都是一次性，料子都不会好。
为了方便区分，穿的时候都能准确拿到自己的，所有的服装都用练习生参赛时的号码贴了标记，衣服一排排整齐地挂在推行的衣架上，凌星晨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件。
一件剪裁得体的银灰色带着金属反光的灯笼袖大v领衬衫，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裤缝也用了双排的水晶点缀。而衣架上贴着大大的圆形黄色贴纸，上面是黑色记号笔写的118。
特别吉利的数字。
但这个数字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
现在再次看到这个数字，他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两下。
“赶紧的A班衣服换好了没，过来上妆！！”
星晨：啊，他喉结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顾洋：有吗你凑近点帮我看看，再凑近一点，再……
星晨：顾老师你衣领不用扯那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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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