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相信程斐的身份，连璧在魔界待了没两天就跑回修真界了。
禾光同依然研究着卷宗的程斐道：“听二师兄的意思，三师姐应当会暂时留在问剑城中，这样不管是来魔界还是去师兄那儿都比较方便。”
程斐点了点头。
早年沈照和禾光两人为了来回方便，费了一番力气在问剑峰原址中布下传送法阵，可直接传送至魔界空间外部和南之极境边缘。
接连在书海中翻滚了整整一周，程斐找到了许多和万骨窟以及南之极境内部终南山的传说。
“你说我现在去万骨窟如何？”程斐在识海中询问天道小奶狗。
天道小奶狗干巴巴笑了一声：“这……不好吧？”
“你修得是灵力，但万骨窟中流转的魔气比魔界正常区域更加浓郁，不合适。”
难得天道小奶狗肯主动透露一些讯息，程斐听完不仅没有打消念头，反而兴致勃勃继续追问：“也就是说我体内有魔气就能去？”
天道小奶狗又不肯回答了。
禾光见师姐忽然“愣神”，不由紧张地出声喊她：“师姐，师姐？你想什么呢？”
听到禾光的呼唤，程斐全副心神只能从识海中出来，回应小师弟：“我在。”
看到自家师姐恢复正常，禾光紧张的神情一松，但很快在听到程斐的下一句话之后，差点没急得跳起来——
“你说，我去万骨窟里面看看怎么样？”
“师姐！”禾光声音不由拔高了些许，但目光触及到还是个小团子一样的师姐，声音又放缓下来：“万骨窟即使在魔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险地，假使你去了以后有个什么万一，那我怎么办？”
青年眼中漫上盈盈水汽，冷白的肤色衬得眼尾愈发通红，看起来像是委屈极了：“你又想抛下我们么？”
要命了，从前还是少年的时候都没这么爱掉金豆子，现在长成青年却变得更爱撒娇了，可偏偏她就吃这套！
程斐就差指天发誓以证自身：“怎么会？就算我想去，我肯定也会带上你的。
“放心，不会抛下你。”
鉴于程斐在他这儿的良好信誉，禾光这才暂时放松下来，嘴里嘟囔了一句：“暂且信你一回。”
江巍雪隐在封印内，同样出声劝阻了一句：“依你目前的实力，去了那儿必死无疑。”
程斐头疼地在识海中回了一句：“看来还是得先找到残缺的栖凤秘境，进去拿到补魂草用来修补受损的灵识。”
面上却是在笑着回小师弟：“要是不信我，你就怎么样？”
高贵的魔主大人傲娇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故作凶狠道：“要是师姐你敢骗我，我就把你绑起来，关在后院中，一步都不能出去！”
他设想到这个场景，整个人得意洋洋的：“反正师姐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哦……”程斐微微挑眉，“阿照他们会同意？”
禾光笑得灿烂：“放心吧，师姐，二师兄肯定也会同意我这个提议的。”
失而复得已是大幸，如果再失去大师姐，不仅他要疯，二师兄肯定也会受不了的。
天道小奶狗听到这么疯狂的言论，突然出声感叹了句：“真变态啊！”
问剑峰的人想法都这么变态的吗？
程斐：……
她义正言辞纠正天道小奶狗的措辞：“不，这是爱，伟大的同门之爱！”
撇开万骨窟这件事情不谈，几天后，程斐身上吸收得魔气总算被幼苗净化殆尽。
清流君主动和程斐传讯，提起此事：“直接吸取小师弟体内的魔力不是长久之计，况且，”他顿了顿，声音轻柔：“师姐如今身体不比从前，还需要多爱惜一些。”
比如直接吸取小师弟体内魔力这样莽撞的事就不要再做了，这句话沈照没有说出来。
知道自己师姐的脾气和个性，沈照想了想，补充道：“眼下虽然知晓可以让小师弟散掉体内魔力来回复理智，但身为一界之主，他若没有相应的实力来镇压，恐怕……结局不会太好。”
程斐搂着幼苗叹了口气，关于这点她也明白，就在前不久她还试探着问了小师弟的意思，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信任，表示只要能和师姐在一起，就算散去一身魔力也无妨。
可魔界这么多魔族都是用魔气修炼，从没听说有因为这个失去理智的，只怕重点并不在小师弟身上的魔力，而是受别的什么东西影响，她渡走小师弟身上的魔力估计也只是误打误撞，才让小师弟恢复了清醒。
不过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事情都不是这些。
沈照见程斐皱眉沉思的样子，开口说起别的事情：“天机门出来的那两位已经离开了终南山，他们有留下纸条，说会在问剑城中等你。”
一想到那两个嚷嚷着要程斐拯救世界的愣头青，程斐忽然笑起来：“唔，命由和命然啊，我是要找他们。”
再怎么说，帮助他们认定的救世之人算一算栖凤残境落在哪儿，不过分吧？
沈照一见程斐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算计着什么，隔得时间久了，再次看到这副场景，不免觉得怀念和亲切，清流君眼中和唇角染上笑意。
“师姐是想找他们探查什么吗？”
显然和程斐想得**不离十。
程斐点了点头：“算是吧，我需要去趟栖凤残境。”
栖凤秘境当年被师尊一剑劈开，秘境因此变得残缺不全，且不知所踪。
先不说要找到残境的难度有多大，大师姐当年身为合体境修士，就是陨落在栖凤秘境中，重生一次，却依然要去？
沈照眉头微微蹙起，然而不待他开口询问，程斐已经说明了理由：“我灵识受损，需要去那儿寻到补魂草，方能修复受损的灵识。”
“我替你去。”听完程斐的解释，沈照提剑就要起身下终南山。
被程斐止住了：“完整的栖凤秘境当年我已走了大半，现在只是一个残境，对我就更没有什么难度了。”
“如果找到入口，我也会做足准备再进去，别担心。”
“而且，”程斐脸上含笑：“你不是要为了我们守住南之极境吗？”
听到这句话，沈照脸色骤然苍白，他抬眼看着小小的师姐，嗓音干涩：“师姐，你……都知道了？”
当年得到的一段天启他并非很想听从，毕竟没什么比他的大师姐复生更重要。
是天机门的老祖点醒了他，如果大师姐复生了，她也一定不愿看到问剑峰只剩她一个人的场景。
程斐笑而不语，虽然要想完全知晓里面所有的细节很难，但多多少少都能推测出来，她这个一心只想养花种草研究残卷**的二师弟，并不是一个甘为天下苍生枯守终南山不求回报的人。
除了是为她和问剑峰的这群人，她实在想不出阿照有什么理由能待在漫天都是寒冷冰雪的世界长达上百年之久。
片刻之后，没能得到程斐的回答，依沈照聪慧的性子，他大概也明白了程斐只是依照他的习性推测出来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虽然不愿意大师姐牵扯到这些事里面，但既然大师姐都知道了，他肯定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拦住大师姐，那么帮助大师姐早日恢复实力和灵识便成了重中之重。
“栖凤残境可以让连璧陪你去。”这是他能想出来的两全法子。
他还不知道连璧对程斐的杀意，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明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换谁自己找了一百年没找到大师姐转世，结果有人突然领她到一个小孩的面前，说：看，这就是你复生的大师姐，他刚开始不也没信嘛。
但他对自己的师姐有信心，连璧一直最喜欢大师姐，要是她最终确认了大师姐的身份，那一定很有趣吧？
想到这儿，沈照脸上露出笑意，不过再想到自己之前对大师姐干的混账事……沈照身子突然僵住了。
好半晌，清流君垂首乖巧道歉：“师姐，之前的事……
“对不起。”伴随着道歉声，某位正道公认的修真界第一人耳边悄悄爬上了绯红的色彩。
望着许久没有尴尬害羞过的二师弟，程斐笑得特别开怀。
不枉她中间被阿照怀疑那么多次，能看到二师弟这样的表情，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