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宜欢惊醒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天亮才睡着,早起时很疲乏,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公主,要不宴会我们就不去了吧。”青蕊实在担忧,昨夜做了噩梦,后半夜又没有怎么休息好。
元宜欢想了想,“我昨日答应依依了,穿厚点便好。”
青蕊拿了披风给她系好,外面侍女的声音传来,“公主,夏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元宜欢出声道,她这多次求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夏轻轻不是第一次见她,东宫赏花宴时便注意到她,她浅浅笑道:“见过嘉安公主。”
元宜欢看清她脸时,面上诧异,怎么会是那个舞女,“怎么会是你?”
“公主对轻轻有印象?”夏轻轻浅浅笑道,气质更显温柔。
“我记得在东宫见过你,你怎么会在那里?”元宜欢想不通,既是来寻顾冽的,又为何会在东宫献舞。
“此事说来话长,我一路进京,用完了银两,因缘际会入了东宫,管事的说跳的好的可以拿赏银。”夏轻轻解释,她好奇的打量着元宜欢,眸子里闪过某种光芒。
“既然找到顾冽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孤苦无依了,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元宜欢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一路进京很是辛苦,关切道。
孤苦无依,夏轻轻默默念着这几个字,应当是顾冽给她的说词,她笑了笑,“公主是打算去参加长公主的宴席吗?”
“嗯。”元宜欢已经收拾妥当。
“公主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夏轻轻眨了眨眼睛,自带一种柔弱的气质。
元宜欢想了想,她也算是顾冽的妹妹,带她去也没什么不妥,随意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她一同。
“欢儿,这位是?”谭依依刚挽上她的胳膊,就注意到她身后走出来一人,她身穿鹅黄色衣裳,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格外惹人怜惜。
“顾冽的妹妹。”元宜欢简单介绍,又向夏轻轻介绍道:“谭依依。”
三个人入了席,元晓霜看到她过来深感意外,不过还是高兴居多。
席间过来一个侍女,在元宜欢身旁低声道:“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元宜欢看了看主位,没多想就站起身,旁边的谭依依问她,“欢儿,你去哪里?”
“皇姐找我,我过去一趟。”元宜欢答。
谭依依点点头,她们关系一向亲近,长公主找她说话也不奇怪,笑了笑,“快去吧。”
元宜欢跟着侍女离席,瞥了眼夏轻轻的席位,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疑惑一瞬,吩咐青蕊去寻,毕竟在长公主府上,别出了什么差池。
元宜欢是来过长公主府不少次数的,看着偏僻的道路,问侍女道:“皇姐在哪里?”
“回嘉安公主,长公主在前面凉亭等您。”她倾身行礼,态度恭敬,“宴席人多热闹,长公主想寻个清净的地方同您说说话。”
元宜欢想了想,继续跟着她走。
又拐了一个弯,她看着前面的凉亭,根本没有人影,她冷眸一扫,“你……”
脑袋昏沉迟钝,脚下一踉跄,元宜欢使劲晃了晃脑袋,“你到底是什么人?”
侍女没有说话,元宜欢昏迷前仿佛看到一道鹅黄色身影,便再无意识。
侍女扶着她,看向夏轻轻,轻而易举的将她带离长公主府。
谭依依看着主位上复还的元晓霜,眉心一动,欢儿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是身子不舒服吗?让桃云过去询问。
桃云和元晓霜低语几句,谭依依明显看到元晓霜的脸色变了,手下一晃酒杯洒了一身,桃云匆匆过来,“长公主说她没有找嘉安公主,已经吩咐人去寻了。”
谭依依立刻站起来,湿了的衣摆都来不及整理,匆匆去找。
翻遍了整座长公主府,也没有找到半点踪迹,就连丞相府也派人去找,下人回禀公主并未回府,此事很快就惊动了皇上,派陆随亲自去找。
青蕊慌着神,满脸焦急,求陆随道:“陆大人一定要快点找到公主。”
“你为何没有跟在公主身旁?”陆随冷声问她。
青蕊解释道:“公主让我去寻夏姑娘,担心她一个人在长公主府上出事。”
“夏姑娘?”陆随疑惑。
“是顾丞相带回的,说是妹妹。”青蕊向他解释,自言自语般的道:“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她。”
“没有见她?”陆随环视一周。
“找到嘉安公主了吗?”夏轻轻言辞焦急,看向青蕊问。
青蕊失望的摇摇头,陆随锐利的眼神扫视在她身上,“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夏轻轻浅声道:“我不小心迷路了,碰到找嘉安公主的下人,才被领了回来,公主怎么失踪了?”
陆随深深看她眼,带着人出府找,封闭城门,挨家挨户的搜索。
夜幕降临,街道上大批侍卫还在忙碌的寻人,带着画像四处寻找,城门紧闭,每一个出城的人都要经过搜查。
“嘭。”的一声巨响,是茶杯摔碎的声音,元焱武满身怒气的吩咐,“找,哪怕是翻了京城,也要把欢儿找回来。”
“臣领旨。”陆随重重握拳,步伐匆忙的大步离开,可这没有一丝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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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宜欢是被冻醒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抱紧自己的胳膊取暖,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她打了个寒颤,“你,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其中一个黑衣人叫秦平,轻笑了声,“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元宜欢寒毛竖起,他们是要带自己去荒郊野岭,然后杀了自己吗?如此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对哦,这里好像就是荒郊野岭,她试探着道:“我有钱,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另一个黑衣人叫秦佑,闻言瞥她眼,冷声道:“不差钱。”
元宜欢顿了片刻,弱弱的道:“我父皇是皇帝,你若是想做官,我也可以答应你。”
“知道你是公主。”秦佑声音偏冷,在这冰天寒地里更显寒冷了。
元宜欢想了想,又道:“我跟你们应该没有什么仇吧?”
秦佑淡淡瞥她眼,“没有。”
元宜欢一喜,“那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秦佑打断了她的美好希望。
“那你们为什么抓我?”不为钱,不为权,又无冤无仇的,她实在想不通。
“命令。”秦佑虽然声音冷,但好在每句话都回答了。
“谁的命令啊?”元宜欢继续道。
只是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秦佑闭着眼养神,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了。
元宜欢一点点试探,她不确定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是不是夏轻轻,声音很轻,“你们认识夏轻轻吗?”
寂静无声。
她又道:“元予彤呢?”
一片寂静。
“皇后娘娘?”
无人回答。
她叹了口气,她能想到的都说了,对方什么都没有搭理,“那你们要杀我吗?”
秦佑掀开眼皮,看了她眼,虽然光线昏暗,他却明显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冷声,“或许。”
或许,元宜欢想着这两个字,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打算怎么对她啊?怎么杀或不杀也不能确定。
昏暗中再次陷入寂静。
元宜欢又打了一个喷嚏,慌里慌张的捂着嘴巴,惊恐的对上他们两人的目光,小声解释道:“天太冷了。”
她不是故意打扰他们睡觉的,心里默默祈祷他们不要生气,就算生气也不要动手,她不想死啊。
两人又闭上眼,过了会儿,秦佑解下外套扔她头上,“病死了,不好交差。”
元宜欢刚想发火,紧抿着唇,不断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冲动,别冲动,她气呼呼的把外套扔在一旁,还没有人往她脑袋上扔过东西呢。
秦佑凉凉瞥了眼,没吭声,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元宜欢越发觉得这风寒凉入骨,脑袋也有点昏,往火堆靠近了一点点,看了没动静的两人,又移动一点点。
有点暖和了。
回头看了看那外套,刚站起身,一把剑指着她,“别动。”
“我,我只是拿一下外套。”元宜欢紧张的望着那把剑,缓缓的远离,捡了外套铺在地上,提着裙摆重新坐下。
秦佑瞥了眼,真是够讲究的。
元宜欢哪里还睡得着,扑闪着明亮的眼睛,轻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住客栈啊?”
没银子的话,她……好像也没有,不过她可以用首饰抵押,总不至于露宿荒野。
“住客栈容易被发现。”秦佑凉凉道:“好不容易掳走的人,怎么能这么容易放走?”
元宜欢抱着自己,又打了个喷嚏,她捂着嘴巴,脑袋更昏沉了,“我好像着凉了。”
她不想再喝苦涩的药了。
秦佑看她眼,又看了眼被她铺在地上的外套,意思不言而喻。
元宜欢吸了吸鼻子,出门在外,还是不要这么讲究了,元宜欢哼哧哼哧把衣裳捡起来,披在身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她脑袋沉沉的,不受控制的点头,她不想睡的,睡着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醒了。
天色灰蒙蒙的,元宜欢是被摇醒的,刚醒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汤药味,皱了皱眉头。
“喝了。”声音不近人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