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立带着几个对阵法有研究的人用灵石仔细布设着阵法,那边姜临春百无聊赖的开始数起了天上的星星。
他们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
姜临春跑神的想到,在千年前,星姨在星空中教授自己那些术法的时候,那些星星好像和现在的不一样。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连星星都变了样子。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图穷匕见,不担心姜临春能说出什么话来分辨,也或许是因为那些人的实力不济,姜临春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说话了。
姜临春被架在柱子上,好心的提醒着这群忙忙碌碌想掷他于死地的人,“你们这个阵法是没用的,献祭不了我,到时候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灵石,多可惜。”
看着这里面还有一个熟人,姜临春更是有话说,“沈家主,你有这么多的灵石,能换多少银钱啊,到时候都给你的儿子买东西不好吗?在这里白白浪费着。”
周立听见姜临春的话,立刻停下了布置阵法的动作,他一副懊恼的样子,“若是这阵法不能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诸位的灵石,要不还是算了吧。”
说罢,他竟是想把那些灵石收起来还给大家,周立的这一举动惹得大家都不干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看他就是不想死,在这拖延时间呢。”
还有人在那语重心长的劝着姜临春,“姜道友,你看我们定波城因为你惹出多少风波来,就算是赔礼,你也该给我们些修为吧。”
那人说的义正言辞,好像他们不是在要姜临春的性命,反而是教授他一些人生的道理一般。
姜临春可不喜欢背黑锅,“那些人可不是我杀的,你们之前也看见了,那个大娘是被人控制来污蔑我的,按理来说你们该给我道歉才是。”
听到姜临春这句话,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和你道歉哈哈哈哈,我们凭什么,一千年了还没人教会你有好东西要懂得分享吗?
你自己活了那么长的世间,怎么没想着教教别人,你也太自私了。”
姜临春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有那么多的歪理,可更难以置信的是,很多人都在附和他。
“只是因为我修为高,活得久,你们便要杀我么?”
人的底线都是一降再降的,早在这群人选择留下来的时候,他们就默认姜临春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姜临春竟然敢出言讽刺。
那些平时看着一团和气的人此时却是叫嚣的最大声的,有个沉默老实的男人几步来到绑着姜临春架子上,对着姜临春就是一巴掌。
“废物,乖乖等着受死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人群里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你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别脏了你的手。”
而打了姜临春的那个人就像自己的人生终于走向了最高点一般,昂首挺胸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姜临春被这一巴掌打的懵了,他第一次直面这么纯粹的恶意。
这一刻,他清晰的认识到,原来人心是多么不可控的东西,这个打他的人,还有下面那些等着要他性命的人,他并不是不认识。
就在金凤楼,他还和这些人敬过酒,在定波城的铺子里,他也买过这些人的东西。
可是自从听说杀了他就能获得修为,这些人就像是换了一副模样,他在他们眼中,似乎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块灵石或者是什么增长修为的灵药。
不是因为他在定波城杀了人,只是因为他是息魂族,有着能让他们所谓的一千多年都不死的修为。
这些人现在还在讨论着,献祭过他之后,他们能多活多少年。
姜临春再也没了玩闹的意思,他甚至没有觉得愤怒,只是觉得这群人连地狱都不配下。
他一定要让他们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
姜临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像违背了族规,虽然星姨从没告诉过他,他们的族规是什么。
他们息魂族从来不是人类,因为人类从未把他们看作是自己的同族。
只是这时,姜临春发现远处来了两个身影,由远及近,不断的放大。
是姚白英和姬百川。
他们二人回到向明城之后,不过几日便收到了褚锦池传来的消息,说定波城有人要献祭姜临春。
姚白英两人顾不得其他,拿上了所有能够用的上的东西,赶到了姜家村,还好,他们赶上了。
姜临春自从姚白英出现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心中的躁动竟然奇迹般的平复了。
他听着姚白英和定波城的人交涉,定波城的人却并不愿意放人,姚白英和姬百川和他们争得脸红耳热,姜临春终于回过神来。
“白英,回去吧,我没事的。”
姚白英第一次对着姜临春大吼,“你怎么能没事,他们这是要献祭你,你会死的,息涌师叔!”
姜临春第一次听见姚白英叫他息涌师叔,还是在他们息魂族地,他觉得可能这就是命运。
人类也不全是这群走狗之辈。
姜临春刚刚还觉得人类对他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可姚白英便赶过来救他了。
和定波城仙盟的那些人不同,姜临春怎么赶她都赶不走。
真是个傻孩子,这些暴徒万一伤着她怎么办?
还好这些人可能还顾念着她是向明城的司空,不想与向明城对上,所以他们只是口头上说的难听了些,并不曾起冲突。
只是眼看着献祭大阵快画完了,姚白英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姜临春安慰她她也听不进去,总以为师叔在哄她。
随着灵石被全部摆好,定波城的人大喜过望,他们马上就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他们打开阵法,姚白英再也忍不住,开始向前攻去,一开始,因为姚白英身上带着的诸多阵法,定波城的人还有所顾忌。
可他们人多势众,姚白英的阵法逐渐被耗空,定波城的人顺势反攻,将姚白英和姬百川两人都绑了起来。
姜临春看得一阵火气,只是他无论怎么挣扎,体内的魂力都一片滞涩,那些绑住他的绳子他撼动不了分毫。
“放了他们,你们要献祭的是我,和他们无关。”
定波城的那些人早就看不惯姚白英两人了,“哼,本来打算给向明城留些面子,谁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杀了他们,我看向明城的那些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群人早已被被**冲昏了头脑,眼下阻止他们的姚白英夫妇早已成为他们的头号死敌。
他们在没有耐心和这两个人纠缠,提起砍刀就要落下,姜临春看得目眦欲裂。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巨响在远方响起。
是向明城的人来了。
向明城的将士们、百姓们、男女老少,带着他们所有的火器赶了过来。
曾经给姜临春安排救济房的小吴巡检一脸严肃,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在姜临春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在城中到处巡检的和气的小吴,每日处理的最复杂的事不过是谁和谁打了起来,可今天他来到这里却有另一层身份。
“向明城护城领军吴震平在此,放了我们向明城的人,否则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我们向明城!”
姜临春怔愣的看着他,他只见过这位吴将军几次,每一次,他待自己只有亲切。他从没因为自己弱小而欺凌自己,也从没因为自己强大而觊觎自己的法术。
在他眼里,在向明城所有人眼里,他只是姜临春,只是因为洪水失去了家人的可怜人。
可是乡亲们,你们这次面对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修士,**凡胎,怎么能挡的了他们。
吴将军话音一落,他身后所有的大炮都上了膛。这本来是他们用来炸山头的东西,第一次被用来炸人,可是他们也知道,如果不用上这些炸药,这些修士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姜临春绝不能允许向明城的任何人因为他死在这里。
“定波城的道友们,你们把他们的司空还给他们,让他们回去吧。说到底这是我息魂族和你们定波城的事,与他们无关。”
姜临春话音未落,向明城那边就传来了郭小宝着急的喊叫声,“临春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姜家村也在我们向明城辖区,城里还有你的家,你怎么能不是我们向明城的人。”
向明城的其他人也在喊着,“临春,你别担心,我们把炸山的家伙都扛过来了,得让这帮修士瞧瞧,我们向明城的人他们一个也惹不起。”
还有些姜临春之前见过的向明城修士也表了态,“姜道友,不管你是息魂族的姜道友还是姜家村的姜道友,总归是向明城的人没错,白英和百川不光是我们的司空,也是你的司空。”
而定波城的人听了姜临春的话也像是被点通了关窍,他们虽然是修士,可也不是刀枪不入,如果有可能,他们也不想与这些大炮对上。
“这就是我们与息魂族之间的恩怨,你们的两个司空你们带走,可是姜临春必须留下。”
向明城的人坚持三个人一个都不能留下,可之前那个打了姜临春一巴掌的人,直接把刀架在了姬百川的脖子上。
“给你们姜临春可以,这个姬百川可是我们定波城的人,我们杀我们自己的人总行了吧。”
姜临春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这些人不会轻易放他走的,而且他也并不一定会受什么伤害。
这次,他对吴镇平换了一个称呼,“小吴巡检,快带着他们回家吧,我没事的,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么?我是修士,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姜临春一脸狼狈的被人绑在架子上,嘴角还隐隐有丝鲜血,他说出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谁都没有相信他。
姚白英被人绑起来的时候也被封住了喉咙,此时她只能一个劲的摇头,可她既害怕姜临春被献祭,又害怕向明城的人出事。
他们可都是最普通的百姓,里面的修士寥寥无几,一旦发生什么冲突,他们只有受伤甚至死亡的份。
不得已,姜临春又开始对着向明城的众人说道,“乡亲们,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绑我么?是因为我会复活。
一千年前,我就死过一次,可如今,我不还是复活了,我们息魂族的人都有天赋神通,能复活就是我的神通,所以你们快把白英他们带走吧,他们俩可没有这个神通。”
姜临春看似骄傲的和定波城的众人说着,“说不定下次我再醒来,会看到你们的子孙后代呢。”
向明城的百姓闻言放下心来,人群中,自从姜临春说千年前他死过一次,就有个男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直在问周围的人,他是叫姜临春么。
定波城的人见他们态度松动,也开口劝道。“快走吧,你们看姜临春也说了,这就是我们修士之间的切磋,没什么大事。”
吴镇平知道姜临春这话的真实性不高,可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两全之策,只能带着姚白英夫妻两个暂时离开。
吴镇平带着向明城的人慢慢后撤,只是没走几步,就有前面的人来汇报,“将军,前方的路不知被什么堵住了。”
吴镇平示意几个修士过去查看,果然前面有几个高级阵法挡住了去路。
随即,向明城的所有人戒严,“你们定波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前面留下阵法挡住我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