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春哭过之后终于觉得整个人松了下来。
看着静客眼睛上的丝沙,姜临春手指绕在静客身后想把它拿下来。
静客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不是在这里。”
姜临春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被静客揽住肩膀,迅速回了家。
回到家中,姜花花和姜团团都不在家,李长归说她们去金凤楼了。
静客体内灵力倾斜而出,整个后院都被他的结界笼罩着。
姜临春惊讶的发现,静客的经脉竟然在疯狂的愈合,不到半刻,静客已经是他印象中修为深不可测的样子。
还没来的及问出口,静客的吻已经落上来了。
那抹丝纱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到了地上,静客眼睛里的阴气也早已消失无踪。
“姜临春,知道我是谁么?”
姜临春被静客吻得头脑发昏,却听他这样问。
他不知道静客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是静客,是我的夫君。”
静客却捏着他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主人,你忘了,我是你的狗,你最真实的狗。”
姜临春从来不知道,静客竟会如此疯狂。
他对静客的印象还停留在千年以前,那时的静客温柔,有耐心,做什么事都要问他意见,怕他累,怕他痛。
可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静客像是一个恶鬼露出了他最本来的面目,开始肆无忌惮的享用他的美食。
“小溪,你今天不是一直在想我喜欢什么?
你怎么那么笨,一千年前我就告诉你了。”
姜临春还有些清明的脑子,在想着一千年前的事,一千年前他们厮守了几十年,静客何曾说过一句。
可他很快就想不到一千年前的事了,因为他被静客放到了榻上。
还没来得及调整身体,姜临春的脚腕就被静客握住。
“小溪,脚腕不只是用来绑铃铛的,你要知道,你自己有很多用途,你自己都不知道。”
姜临春莫名觉得这样的静客危险,他挣扎着想起身,静客却只是握住那抹脚腕不松手,姜临春便动弹不得。
姜临春,“静客,我们得谈谈。”
静客笑着,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打算,“可以谈,但在此之前,我得按照我的心意做些事情。”
姜临春觉得自己手腕上并蒂芙蓉的图纹热的发烫,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注意不了图纹的事了,因为他的身体开始燥热了起来。
静客轻轻吻上那片有些发烫的皮肤,“小溪,你真的天真,随便一个契约你都敢签。
做并蒂芙蓉的主人,怎么能没有条件呢。”
不用静客言明,姜临春已经明白,这比之董娘子甜酒更让人沉迷的图纹,就是芙蓉的条件。
姜临春没有再挣扎,他们一千年前便真正的在一起了,如今静客身体已经恢复,他也有了一切的记忆,这种事本就是水到渠成。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静客的手段比千年之前不知高明多少,即使他想求饶,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等到后院的禁制再次打开,姜临春的泪也已经流尽了。
静客没有道歉的意思。
姜临春默默的收拾好自己,他这时才想起,千年前自己单方面决定将生机留给静客,直接魂飞魄散后没有给静客留下只言片语。
而自己找回了记忆之后,只记得静客差点因为堤坝死去。
他是差点,而自己是真的死了,死了千年的时间。
从他知道息魂族的事情之后,静客一直在纵容自己,默默忍受自己做的那么多过分的事,如今只是被一一还回来了。
静客的委屈,又该怎么去发泄。
姜临春觉得闷闷的,他想哭都哭不出来,只是靠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和静客之间,竟然有那么多矛盾没有解决,只知道他喜欢喝什么样的酒有什么用。
“生气了?”
静客的一句话,姜临春本以为自己已经流不出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静客半跪在他身前,“所以现在能和我说说了么?”
姜临春想不明白他想要听什么,静客却马上给了他答案,“关于息魂族,关于那些你不能提及的东西,现在可以和我讲了么?”
姜临春这才明白静客一直在意的是什么。
“你从来不是不能被我的亲人知道的存在,静客,我让你叫过她母亲……”
“她是谁?”
听到静客这样问,姜临春沉默了。
原来他懂,他懂自己对息魂族爱恨交织的感情。
姜临春拉起了静客的手,这双手是他在这世间仅剩的温暖。
“我恨姜醉蓝,也恨姚月寻。没人比我更恨她们。”
姜临春重重的喘息着,好似自己身上的大山终于被挪走。
他将静客拉到自己身边,整个人都靠在静客怀里。
“静客,如果有可能,我宁愿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个泥偶,就是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白英拿来的那个泥偶,它里面除了一个防止损坏的阵法,别的什么阵法都没有。
可是那里,有姚月寻的一抹生机。”
他红了眼眶,却并不愿意被静客看见。
“姚月寻她当时是怀着什么心情在这个小小的泥偶里放入自己的生机,她是觉得以后有一天我会遇到这个泥偶吗?
那个泥偶和我如此契合,是因为那是娘的东西啊。”
静客想说些什么,却被姜临春按住,“听我说完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用月寻么?就是在岁丰城我用到的那个圈。
因为她召唤过我。
在无数个夜里,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她就会将我召唤在那个圈里,就在那里,她会抱我一整夜。
我从没见过她的脸,只以为那是一个梦境。
直到岁丰城的那次,月寻没有用到我的任何力量,就这样自己出来了,我才知道那不是梦。
静客,姚月寻她没有错过我的任何一个夜晚,她从来没有抛弃过我,她只是想让我活。”
静客紧紧握住姜临春的手,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在姚月寻这样的母亲面前。
可这样的母亲,姜临春不止有一位。
“从我开始记事起,我娘不是后来那般严苛的模样。”
静客知道姜临春说的是姜醉蓝。
“她抱过我,亲过我,给我讲过很多故事。
她给我穿衣,喂我吃饭,教我说话走路。
我会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
我一直反反复复的问她我名字的含义,是因为她真的带我去过一条所有人都没见过的小溪。
那条小溪对她来说是意义是不一样的,可后来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不愿意再说了。”
姜临春与静客十指交握。
“静客,我从没见过我娘用过任何息魂族的术法。
息魂族选她来抚养我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理由,那个理由不是简简单单的她比别人敏感能解释的。”
姜临春转过身去,直直的对上静客的眼睛。
“可是静客,这一切都不重要。
无论是息魂族,还是我的两位母亲,这些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我怨也好、恨也罢,他们只能在我的记忆里,我撼动不了分毫。
我能抓住的,是你,只有你。
我爱的是你整个的身躯和灵魂,我希望自己能够感受到你每根精神的触角,我想的是我们永永远远不要分开。
所以静客,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姜临春话还没说完就被静客紧紧的拥在怀里,“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一切的想要都只是你。”
说到这里,姜临春突然疑惑,“你昨天说你告诉过我你喜欢什么?”
静客看他一晚上还惦记着这件事,就知道他是真的上心了。
他看了姜临春久,觉得姜临春等着他的答案的样子特别可爱,于是他就不想说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静客?”
姜临春凑近静客,他还是不说话。
“你是坏了么?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静客直接被姜临春可爱的笑出声,等他笑完,见姜临春还是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你自己想呀,笨蛋。”
姜临春觉得静客变了,他追问了他好久,静客就是不愿意开口。
等到他们要出门的时候,静客又拿出了那条丝纱系在自己的眼睛上。
“喜欢吗?”
听见静客这样问自己,姜临春由衷的点了点头。
带着在前院呼呼大睡的两只小猫,姜临春、静客与李长归三人来到了定波城的拍卖会场。
“仙师,我们向明城还从没开过拍卖会呢,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听到他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祝大福出声问他,“你是临春的朋友吗?”
李长归还不知道他是谁,就被一旁的褚锦池介绍他们认识了。
祝大福知道他是姜临春带来的人,十分大方的和他说,“有什么看上的可以和我说,这家拍卖会我家投钱了。”
姜临春听到他那么大方的话,赶忙趁机打劫,“我想给我夫君拍下那条鲛绡,大福你帮帮我吧。”
姜临春听说这次拍卖会上会有鲛人织成的绡纱,很是珍贵,他想拍下来给静客做衣服。
祝大福笑眯眯的看着静客,却是对着姜临春说道,“这次拍卖的鲛绡不过巴掌大小,还没你家夫君眼睛上那块大,你要他做什么。”
姜临春没想到静客的这抹丝纱那么珍贵,耳边祝大福的声音没停,他颇有些坏心思,拿着折扇附在姜临春耳边轻轻问他。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谁给你的?”
姜临春没有隐瞒,“是我夫君给我的。”
祝大福的声音更低了,“你这一身是天丝制成的,价格也是不菲呢。他背着你不知藏了多少私房钱。”
“私房钱”三个字一出,姜临春看向静客的眼神便微妙了起来。
郭大娘曾经教育过郭小宝,男人变坏的开端就是藏私房钱。
祝大福的声音根本没想瞒住静客,于是一旁的静客原原本本的听到了有人是怎样的造谣的。
“临春,我给你的玉佩你今天忘记带了。”
看着静客刚挂在他腰间的那个玉佩,姜临春这才想起静客所有的钱财都给他了。
还好还好,静客没有藏私房钱。
祝大福也看见了姜临春腰间的那个玉佩,宋记最大的主顾才能拥有的顶级玉佩,他挑眉看了看静客。
刚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补救,祝大福就听静客拉着褚锦池开始胡说八道,“锦池,我那天看到大福他给了别人一个福袋,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
褚锦池一听立马不干了,“大福,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为什么给别人福袋不给我,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和你没完。”
祝大福没法解释,因为他根本没有给过别人。
他看着静客,果然见静客一副“我就是故意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