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定波城的路上,姜临春和静客还是坐着马车,而褚家兄弟却是骑马回去的。
褚锦池看着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瞧的姜临春和姜团团,忽地转向来到了姜临春的马车旁。
“临春兄,要不要一起骑马?”
姜临春听了褚锦池的话有些心动,他还没有骑马在路上驰骋过。
“可现在离城里太远了,已经买不到马了。”
褚锦池,“这有何难?”
褚锦池驾着马往一边跑去,不到一会,褚淮池也过来了。
“临春兄,你和淮哥换一下,来骑淮哥的马。”
姜临春看着褚淮池那张有些冷傲的脸,有些不放心褚淮池和静客坐在一起,他还没忘记褚淮池之前看过静客好几眼呢。
“锦池,这样太麻烦了,还是下次吧。”
听到姜临春的拒绝,没等褚锦池再说什么,静客就开了口。
“没事的你去玩吧,花花和团团也想出去转一圈。”
静客都这样讲了,姜临春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于是他们就在这里换了座驾。
和姜临春想象中的情形不同,自褚淮池上了马车,整个马车里的氛围如在雪地般冰冷。
静客在一旁闭目养神,并不想搭理身边之人。
而褚淮池却忍不住出言讽刺,他设了个阵法隔绝声音,随即开口,“有些仙植修炼就是不想走正道,专门走一些外门邪路。”
他早就发现了,静客和姜临春之间有一道主仆契约。
肯定是这个无耻的仙植看着主人强大,不好好做灵宠,反而要勾引主人。
他肯定不是真心喜欢姜临春的,只是想借助姜临春修炼。
这种仙植他见得多了。
静客闻言没有理他,勾引主人什么的,他最擅长了,褚淮池说的是实话。
他并不觉得这是耻辱,他应该担心的,从不是自己要不要勾引姜临春,而是旁人会不会勾引姜临春。
而一旁的褚淮池只觉得静客默认了,这个不要脸面、不知根脚的仙植。
褚淮池,“被你主人这般看中很高兴吧,他赚了那么多银钱就想买我家的灵液给你疗伤。
可这灵液到底是我家的,给不给你用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褚淮池早就发觉静客身上的经脉伤的很重,再加上姜临春和褚锦池说过要买灵液。
不用想都知道灵液是想给这个姚秀容修复经脉的。
静客听他这样说,却不由笑了。
褚淮池有些被惹怒,“怎么?你经脉伤成这样,没有我家的灵液你以为你还能好么?”
静客看着褚家这个后辈,他似乎要比他祖先笨上许多,即使是他的同辈,那个叫褚锦池的孩子,也要比他灵光一些。
静客忽地伸出自己的手臂。
看着那白皙的手臂,褚淮池心中冷哼,这个仙植难道是想勾引他么?果然是本性难移。
可下一瞬,静客的声音就幽幽响起。
“你说的伤,是指这些么?”
说话间,只见他手臂深处那些看不见的经脉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着。
感受到褚淮池的震惊,静客收回了体内蓬勃的生机,并再次用灵力冲击着那些经脉。
于是褚淮池再一次亲眼看到,那些已经痊愈的经脉再一次碎开。
静客收回手臂,“好像我也不是很需要你家的灵液呢。”
褚淮池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没受伤?”
静客看着这个又笨又不通情爱的小子,他手撑着下巴,故意矫揉造作了一番,“不这样,怎么勾引我的主人呢?”
褚淮池并没有静客想的那么笨,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静客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而静客也不会告诉他,他的经脉在向明城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只不过姜临春因为息魂族的事情绪一直不好,静客担心如果自己恢复了姜临春会丢下他,跑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即使静客能找到姜临春,姜临春只要说一句他需要冷静,静客就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这些伤不会好,至少在姜临春能真心承认自己就是姚息涌之前不会好。
前些天姜临春能和他聊起姚月寻的事,静客觉得这件事已经被掀开了一角,再给他一些时间。
等姜临春能在他面前伤心、难过,甚至谩骂息魂族的那些人的时候,这一切才能算真的结束。
褚淮池觉得姚秀容的本体可能是株绿茶,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解。
“勾引人一定要伤得那么重么?”
静客觉得褚淮池这个孩子还是有些聪明的,他向来不吝啬给聪明的孩子答疑解惑。
“当然不是一定要,可是不伤的那么重,姜临春怎么能觉得他能够完全控制的了我。”
静客此时放开了周身布下的迷障,他的根脚完完全全的被展示在褚淮池眼中。
褚淮池看着那株并蒂芙蓉,这一刻他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芙蓉,您,您是那位仙君。”
感受到褚淮池被他吓得不轻,静客慢慢收回了周身的气场。
那些迷障又被他一层层布了下去。
“既知道了我是谁,那便不要再觊觎我的主人。
也不要想着和他说什么,若是他控制不了我了,我就要去控制你们褚家了。
记着,是你褚家全家。”
褚淮池仿佛被定在原地,他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向明城那株万年静客,竟然就坐在他旁边,他还大言不惭的和这位仙君说了这么些话。
他们褚家每个人自小学到的第一株仙植就是静客,并蒂芙蓉,别称静客。
是一种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植,治愈能力极强。
他们家的灵液,便是从静客本体上落下的一片花瓣中淬炼而成。
可笑他竟还想用他家的灵液来威胁静客仙君。
不光如此,有传言现存于世的这株静客曾经被大劫前的息魂族炼制过。
所以静客拥有的不仅仅是强大的生机,更有被息魂族赋予的强大战力。
所以即使有很多人觊觎静客的生机,也没人敢到他跟前放肆。
因为那些放肆的人都已经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了。
就仿佛天地之间从没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而自己,或许是挑衅静客后还能活着的第一个人,因为姜临春,因为他不想在姜临春面前杀人。
他真的是姜临春的爱人。
褚淮池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明褚锦池也和姜临春多番触碰,静客却没有一丝生气,并且颇多纵容。
因为褚锦池早就说过,静客是姜临春的爱人。
褚淮池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静客这种级别的仙植面前,他家那些操纵仙植的术法就像个笑话。
正当他觉得度日如年的时候,他布下的禁制被打破了。
姜临春在门口伸进一个脑袋看过来,“你们没事布禁制干嘛?”
姜临春此时像是一个捉奸在床的人,他满口怨气。
静客早已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褚淮池说想帮我看看身体。”
姜临春恍然,“怪不得我刚刚感觉到你身体有些好转,可为什么那么快就又和从前一样了?”
静客的主仆契让姜临春能时刻感受着静客身体的变化。
刚刚他正带着姜花花骑马,却突然感觉静客身体在好转,于是姜临春赶紧回头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静客没再开口,褚淮池知道仙君这是要自己来解释了,“是我修为不济,没能治好他。”
姜临春闻言,感叹褚家不愧是仙植世家,虽只将静客治愈了一会,也是很难得了。
他又看到褚淮池一副歉疚的样子,有些对他改观,不愧是大家子弟,果然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于是他安抚了两人几句,便再次骑着马奔出去了。
在旷野上骑马真是太自由了,姜临春驾着骏马赶超前方的褚锦池和姜团团。
几日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定波城。
定波城比向明城和岁丰城都要大。
不同于岁丰城几乎没有修士,也不同于向明城修士都没有被摆在明面上,定波城是一个凡人、修士、精怪都光明正大生活在一起的城池。
走在街上,姜临春甚至能看见一个水獭修士在卖鱼。
那水獭见姜临春看过来,还不忘卖力吆喝,“仙师买鱼么?这是我亲手抓的鱼,我水獭抓的大鲤鱼保证新鲜,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要不要来一条?”
姜临春婉拒了这位热心的水獭,他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褚淮池刚进城的时候就与他们分开了,而褚锦池却让他们去一个地方等着,说要带个朋友过来马上就到。
姜临春和静客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巷子里,不一会,褚锦池就带着他的朋友过来了。
“临春兄,这是我的好友沈如京,如京,这是姜临春和姚秀容兄,他们是一对爱人,旁边那位是李长归。”
几人相互认识了一番,褚锦池便开口说道,“临春兄,我这位好友最清楚定波城的宅院了,你们想住什么样的房子他都能给你们找到。”
沈如京为人有些腼腆,他知道褚锦池这是在给他介绍生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笑着问向姜临春,“不知临春兄中意什么样的宅院?”
在褚锦池和沈如京的帮助下,姜临春在定波城的院子很快便赁好了。
这是一个四进的大院子,因为考虑到李长归也住这里,姜临春特意要了一个大的房子。
待一切手续办好,沈如京便告辞离开了。
姜临春一把揽住褚锦池的肩膀,“你这兄弟怎么回事啊?看着郁郁寡欢的。”
褚锦池知道姜临春说的是沈如京,他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沈家的经怎么念都念不完。”
姜临春听到他这个形容直接笑了出来,“哪有这么严重。”
褚锦池一摆手,“太复杂了,临春兄你在这多待待就知道了。”
姜临春闻言便知道他这是不好说,于是问了另一件事。
“你家今年的灵液还有么?”
褚锦池闻言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回家给你拿去。”
姜临春倒也没那么着急,“既是你家的宝物,我们也该亲自去你家拜访才是。”
姜临春赁的这个宅院各种家具都齐全,基本不用他们费什么心思。
静客围着这个宅子绕了一圈,几个阵法就被他叠好了。
感受到宅子里如春天般的温暖舒适,李长归不禁感叹,不愧是他们向明城的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