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你拿错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虽然错了但也于事无补。
他想回来,却听见姜临春又说了句,“仙君不再找找吗?”
静客突然顿在原地,他有些委屈,折辱他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事实证明,远远不够。
静客选了几次都没有选到正确的毛团,他甚至有些崩溃。
为什么,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姜临春还想对他做什么?
他是真的想离开,不是离开姜临春,而是离开这个环境。
是不是他把伤养好,健健康康的到姜临春面前来,他们就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就在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选毛团的时候,躲在一旁的姜花花动了。
她早就听见爹爹要拿那个黄色的毛团,那可是和她一样的颜色。
小气的她绝不允许别人碰她黄色的毛团,于是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只毛团藏在了自己的身下。
可是静客爹爹实在太笨了,找不到黄色毛团他就拿着别的毛团给临春爹爹,被临春爹爹赶回来好几次。
姜花花有些心疼静客,所以还是把她最喜欢的毛团推到静客的脚边,还喵喵示意了他。
静客终于拿到了正确的毛团,但是他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转身就回了房间。
夜里,静客躺在床上,侧身朝里。
他一株万年的静客,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堤坝上的事情只是偶然,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受那么重的伤。
可姜临春就是揪着这点不放。
他知道姜临春最害怕别人为他去死,可就算重来一千遍一万遍,如果姜临春遇到危险,他还是会义无反顾。
即使代价是他的生命。
可他爱他并不代表他能纵容姜临春这么折辱自己。
姜临春看着静客一言不发的背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但是他也没打算道歉,反而会做的更过分。
只有静客足够痛了,才能明白,没有什么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即使是他的爱人,姜临春自己。
姜临春搭着静客的肩膀,让他转身。
静客还是一副不愿睁眼的样子,果然是气狠了。
姜临春也没有说话,他直接将手伸进了被子。
“静客,是你拿错了球,你怎么还生气了。”
静客被姜临春的话气的发抖,他为什么会拿错球?不还是因为他。
他大口地喘息着,一千多年没有被碰触过的身体,竟然在此时,在此种场景。
静客只想抱住姜临春,然而他刚一起身,就被姜临春推了回去。
静客的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子。
就在他以为这一切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一股阴气顺着姜临春的手进入了他的那片经脉。
在最无力的时候无法释放。
静客被逼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抬头想看一看眼前的人,可眼前一片雾气。
“求你,临春。”
“求你……”
姜临春没问他求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有些话从他的仙君口中说出才是最大的折辱。
“仙君,今晚你拿起的第一个毛团是什么颜色?”
静客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还是毛团。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往下落。
“红色,不,不是,是紫色,临春,是紫色对么?”
静客刚想说红色,却突然感受到姜临春把自己的手拿了出来,他急忙改口,却还是错了。
“仙君,你错的厉害。”
静客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在他想要再次猜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手脚都被阴气缠绕。
和眼睛上能被他挥散的阴气不同,这些阴气极其霸道,是息魂族的本源阴气。
他挣不脱,所以动弹不得。
渐渐的,静客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有耳朵还能听见一些响声。
他听见姜临春走了出去,过了一阵又回来了。
他的口中被塞了一颗药丸。
“仙君气性未免太大,都能忘记吃药。”
姜临春俯下身,“若是下次再忘了,可不是今晚这般小打小闹了。”
静客浑身没有一处地方能动,他想着至少至少,姜临春会留下来陪着他。
可是没有,姜临春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随着晨光初露,静客周身的禁制慢慢消散了。
推开门,花花和团团在后院的藤架上舔着毛,姜临春看样子从外面刚回来,手中拿着许多吃食。
“你醒了?”
姜临春语调轻快,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静客嗯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快速清了清嗓子。
没等他开口,一杯温热的水就被递到他的跟前。
他下意识的想接住,却发现对方拿着杯子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被姜临春喂了一杯水后,静客觉得自己有些活过来了。
他一夜几乎没有闭眼,身上的某处一直折磨着他。
可等天光一亮,一切的反应好像都消失了,让他想去做什么都来不及。
姜临春这一夜去哪了?
静客问不出口,即使他们一千年前就真正的在一起,他们彼谁也没有在这里卑微的求着对方什么。
姜临春把静客拉到藤架旁边的石桌坐下,“想吃什么?早市上的东西很多,我每样都买了点。”
静客不知道姜临春是怎么能在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之后,还若无其事的问他吃什么。
他不想吃饭。
他是莲花,可以喝露水。
姜临春知道他不好受,也知道他难过。
昨天夜里他哪也没去,就在静客旁边站了一夜。
只是以静客现在的修为发现不了他罢了。
姜临春没有再逼他,一个人吃完了早饭,之后又起身出门了。
在姜临春出门的那一瞬间,静客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姜临春对自己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晾了自己一夜,自己只是不想吃早饭他竟能转身就走。
他现在有些怀疑,姜临春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毕竟遇到自己的时候他才十几岁,又找不到家人,正是脆弱的时候。
之后他们又因为生机的事情纠缠了那么久。
会不会姜临春从来没爱过他,他对自己只是年少不懂事的懵懂和后来对故人的怀念。
毕竟一千年前他认识的人,只有自己了。
静客摩挲着那个被姜临春拿过的水杯。
他得给姜临春些别人给不了他的东西。
姜临春直接出了城,他没觉得自己做的过分,自己的世界里曾经差点没有静客,这才是过分。
静客需要懂得,活着是一件多有意义的事情。
这样他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城外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溪里,那群无忧无虑的波粼鱼丝毫不知危险的到来。
姜临春装了整整两筐波粼鱼,带着它们回了城。
城里有个酒铺是个姓董的娘子开的,她的酒铺都是些酸酸甜甜的果子酒。
姜临春去买了许多,静客这两天一直没胃口。
他们仙植喜欢喝仙露,只不过静客这段时间为了治伤也喝了许多。
买些酒回去,想来他也能换换口味。
回到家中,他的神识随意扫了一圈,只感觉到静客回了房间,两只小猫没了踪影。
姜临春没有在意,把波粼鱼放到静客的池塘,旋即带着那些酒进了房间。
屋内一片昏暗,姜临春心下一沉,静客的伤势不会加重了吧。
他再顾不得那些酒,把它们随意搁下,几步就进了里间。
他内心着急,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异样,他多害怕又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静客。
等他来到床边,把上静客的脉搏,姜临春这才松了口气,还好,静客并没有出事。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整个房间里好像有一股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似是花香,又好像不是。
姜临春瞬间就把目光放在了躺在床上的静客,他从来没有闻到过静客的味道。
按理来说,静客也属于草木,是草木就不可能没有味道。
他这才发现,静客的装扮和之前不尽相同。
他似是接受了自己不能看见的事实,在眼睛上绑了一条发带。
那发带就如同请了最好的绣娘,在最薄的丝纱上绣出了最精美的图案。
姜临春仔细端详着,丝纱上面的图案虽然复杂,可若看久了便能看出这正是那株并蒂芙蓉,是静客的本体。
往下看,静客今天的衣服也是上好的丝绸做成,只不过也是薄薄一层,隐隐的能看见里面的风景。
姜临春眼眸幽深,他的静客,向来会给他惊喜。
看着装成睡熟样子的静客,姜临春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两只小猫都被他支出去了,静客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和昨晚一样,姜临春再次重复了那些动作。
这次不一样的是,静客在他的允许下释放的痛快。
等一切结束,姜临春起身想拿来拿来那些酒,却被姜临春一把拉住。
“我……我不是为了这个。”
静客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体,他脸颊绯红,嗓音喑哑,显然还在余韵之中。
姜临春难得看他脆弱成这样,他转身抱了抱这位柔弱的仙君,“我知道,我去给你拿些喝的。”
姜临春从来不知道那董家娘子的酒除了甜还有别的作用,如果他知道,即使他会给静客用,也不会在这种时候。
当时他只是给静客倒了几杯酒让他甜甜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绯红、呼吸急促的仙君。
姜临春赶忙运转灵力帮他把那些酒逼出来,“静客你是傻子吗?这点酒能把你喝成这样。”
静客刚觉得舒服了点,他靠在姜临春的怀里粗喘着气。
他想说什么,又闭上眼睛,“我以为、我以为是你……”
姜临春快被气笑了,他再不堪,也不会强行对静客做他不愿意的事。
姜临春一言不发,静客便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他拉住静客的袖子,“临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