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春慌乱中还不忘帮他把脉,发现他是消耗太大。
他赶紧拦住想要重开溯回阵的静客。
“我相信了,静客。”
“我相信我就是你的爱人。静客,我不必看以后。
因为我确信我会一次又一次的爱上你,这是我的宿命。”
他哭的潦草,整个人都不怎么好看,可是他没法顾及这个。
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静客,他的心中升腾起一阵巨大的恐慌。
第一次,他想把这个人藏起来。
静客笑了。
他伸手抹了抹姜临春的眼泪。
“我没事。”
他无力的靠坐在岩壁,就那样看着姜临春,狼狈的是他,从容的也是他。
“我以为我要把所有的一切给你看,把我的心剖给你,你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比爱我自己的性命更爱你。”
姜临春半跪在他身侧,指腹擦去他嘴角的鲜血。
“静客,我只是失去了记忆。可没失去对一切的感受。
如果没人爱我、护我,我不相信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被很多人爱的孩子不是么?”
静客的眼眶有些泛红,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就怕自己失控。
他艰难的说道,“姜临春,姜醉蓝是一位很好的母亲,她很爱你。”
话没说完,静客就被姜临春抱住了,那句“我也是”就这么被咽了回去。
“我知道她爱我。”
姜临春松开静客,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你也爱我。”
静客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把自己说的姜醉蓝的事情放在心上,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可是让他相信另一种可能也许更难。
静客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扶着墙就要站起来。
“没事的,只是消耗太大了,缓些日子就好了。”
姜临春担心他还有什么隐疾。
“你的修为少说也有万年,溯回阵虽然消耗巨大,可也不至于让你这样。”
静客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只能半真半假的说道,“之前暴雨,青江的堤坝要撑不住了。”
姜临春这才明白,静客是真的一直在帮着向明城治理水患。
“仙君真是做好事不留名,我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静客听他有心情开玩笑,就知他是缓过来了,“我这做的都是小事,司空他们才是真正治水的人。
我只不过是司空部下一个小兵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识一笑。
姜临春拿起静客那个丑丑的泥人,之前在溯回阵法里他就看到了,这是静客捏的第一个泥人。
真丑,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还是小心的把它放在了一处石台上。
“静客,刚刚我在阵法里看到了姬从南,是英魂阁的那个姬从南么?”
静客思考了一瞬,“是的,他一家包括姜星河,都是息魂族人。”
“怪不得我会记得星姨在教我术法。可是千年前我怎么不记得星姨教过我那么多东西?”
静客也回答不了他。
“要不我们再往前回溯?”
姜临春斜睨他一眼,“你的身体也是泥做的不成,这么不爱惜。”
看着静客乖乖站着,姜临春也不舍得再凶他。
可是他还是有些好奇,“静客,我们之后找到姜家村了么?”
“找到了,只不过没找到你的家人。”
姜临春此时却望着山脉的某个方向,那里葬着姜星河。
“所以当年,只有我被星姨救了出来,其他人……”
静客默默没有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抚慰。
姜临春和静客回城了,只是过去了几天,向明城依旧热闹。
二人一同去司空府去找姚白英,发现她已经大好。
姚白英不知道姜临春和静客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两人之间怪怪的。
她拉住姜临春,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静客很识趣的先回去了。
静客一走,姚白英就问向姜临春,“静客他没为难你吧?”
姚白英昏睡的太久了,现在神色还有些恹恹的。
“没有的白英姐,你别担心我。你现在还好么?”
姚白英摇了摇头,“我没事的,你有什么线索么,我和你一起去找你母亲。”
姜临春没想到姚白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帮他找母亲。
他有些犹豫,却不想瞒着姚白英,于是把微澜山上的事和姚白英说了。
姚白英没想到姜临春竟然是静客一千年前的爱人,看样子现在姜临春也还是喜欢静客的。
难怪她刚刚看这两人怪怪的。
也是,也只有静客有那么强的生机能让人顺利变成魂修。
可她并没有放心。
“临春,你沉睡太久了。就算你们在千年前的经历是真的又怎么样?
静客的生命太长了,这千年发生了许多事。”
姜临春刚想解释静客对他的心是没有变的,他和息魂族也没有深仇大恨。
可他就看着姚白英拿出了姚棠待过的那个胖泥偶,“这个泥偶是不是也可以回溯一些事情。”
姚白英把泥偶递给他,示意他回溯三十年前的事。
“静客这千年来一直在砸我家的牌位。”
姜临春有些不想去回溯,他害怕会看到一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可是姚白英……
姜临春再次运转了魂力,有体力功法的帮助,这次的阵法画的格外顺利。
溯回阵中,静客一身冷肃,冷漠的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只见他不由分说的砸了姚白英家的祠堂。
当时还是孩子的姚白英就躲在一棵柱子后面,被吓得不敢哭出声。
他没敢继续往后看。
姚白英,“这是我第一次见静客,我那时不知道他是救过我们的英雄,只知道他是个砸了我家的坏人。”
“临春,息魂族和静客之间的恩怨,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想让你掺和在我和他之间。但请你一定考虑清楚,保护好自己好么?”
姜临春脑海中似有几方在拉扯,静客待他是真心的,白英姐也是。
就像千年前,息魂族为了救他伤害了静客,静客可以为了他不去追究。
但是息魂族有没有对他做其他的事?
息魂族救他,静客爱他,这两方的矛盾如果不可调节,他应该用什么立场?
“白英姐姐,当初救我的人除了星姨,还有一个人,叫姚月寻,你知不知道她们?”
姚白英有些震惊的看向姜临春,“原来如此。”
她直接带着姜临春来到家中的祠堂,烛火闪烁间姜临春看到了最上方的名字,“姚月寻”。
姜临春喃喃道,“姚月寻竟是姐姐的先祖。”
可是静客明明说过姚月寻是息魂族的人。
姚白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怪不得当时那个泥人和你那么契合,说不定这就是师祖专门为你捏的。”
姚白英又让他看向姚月寻下面靠左的那个名字,“郭明珠”。
姜临春有些不解,姚月寻此时解释了起来。
“我们这一支其实是先祖郭明珠的后代,姚月寻前辈是我们先祖郭明珠的师傅。
只是我们先祖顾念月寻前辈的恩情,所以她的孩子都姓姚。”
姜临春恍然,这位月寻前辈真的做了许多事,不光救了他,还教了姚月寻的先祖郭明珠。
他又想到英魂阁那位治水的姬从南前辈,想到溯回阵里和他记忆中的姜星河。
似乎息魂族真的是一群乐善好施的族群。
可是芙蓉仙君在向明城众人眼中也是救世主,在姚白英眼中却是打砸祠堂的恶人。
是非好坏不能一概而论,单看对谁罢了。
这时他又发现在郭明珠的右边还有一个牌位。
姚白英也注意到他看向那个牌位,“那是我们师祖姚月寻亲生的孩子姚息涌,在息魂族大劫中和我们师祖一起仙去了。”
姜临春也有些唏嘘,救他性命的恩人早已不在人间,他都没有机会向她道谢。
还有星姨,即使过去千年,自己对她的思念也是不减分毫,可见她当年是多么疼爱自己。
想到溯回阵,“白英姐姐,我们不能用那个泥偶回溯月寻前辈的事么?你不是说这泥偶是月寻前辈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