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找人检验这包锅巴有没有问题。”
“谢谢。”
“你还怀疑谁？”
“原主的朋友章哥，你之前说‘只有无性别者才会看重男女的区别’，他觉得两个男的在一起让人无法接受。”
赛伊连眉头紧锁，双手插在黑发中，用力拽住发根。
“厄斯星的人类应该也看重男女之别吧？但你似乎很自然就接受了我成为你的伴侣。”
“很多情况下，合得来的哨兵和向导都是同性，相处时间久了，就会跨越性别的阻碍在一起。至于普通人，异性恋则是主流。”
米琅用拿笔的右手扣了扣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
“如果告诉警卫原来的赛伊连已经死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用他的身体重生了，会怎样？”
米琅郑重其事地回答：“最坏的情况是，你被外星物种研究所抓起来，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从此失去自由；或者直接被送进精神病院。”
“不要啊。”
米琅察觉到赛伊连的精神波动，很上道地多释放了一些信息素。
赛伊连松开薅头发的手，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处境艰难。
“你怕吗？”
“不怕，我的精神力网可以整日整夜开着，晚上睡觉二宝能帮忙站岗。但是我心累，现在谁多看我一眼我都得怀疑一下，去公共卫生间上个厕所都要防止有人搞偷袭。”
“会破坏你和别人建立信任的能力，就像在玩狼人杀。”
“嗯。”赛伊连掩面欲泣。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米哥，我能相信你吗？”赛伊连突然认真起来，深褐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怀疑的神色。
米琅并不在意，反而调侃道：“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的人生方向，你有的选？”
赛伊连听完这话，立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永远消失在地下。
“对了，今天的测试内容是什么？”
“机甲操作。”
“我们上午有这门课。”
“感觉怎样？”
赛伊连十分神气地回答：“游刃有余。”
“那就走吧，正好模拟训练场开着。”
路过教学楼时，米琅顺道去教室拿点东西，赛伊连坐在楼旁的长廊里等他。
看着面前来往的人，他不自觉地练习起靠信息素分辨性别。
Beta、Beta、Alpha、Beta、Beta、Beta……
愣是没见着一个Omega。
“学校里没有Omega吗？”
正当赛伊连感到奇怪时，一个俏丽的身影闯入视野当中，令他移不开眼。
倒不是因为人天生就喜欢美好的东西，而是她举手投足都像极了赛伊连的上一任向导。
蓝佳佳？
女孩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即便清楚不可能，但他心里还是存留了一丝侥幸，既然自己能重生，那她说不定也重生了。
他必须去验证这一猜想。
赛伊连站起身，朝渐行渐远的女生走去，他们间隔很远。
“喂，同学！”
他三步并作两步，喊了一声，试图让对方停下来。
很显然对方听到了，她反而加快了脚步，赛伊连满脑子问号。
怎么，原主和她认识不成？
既然认识，见面也不打个招呼？
难道是社恐？
赛伊连忍不住跑了起来，对方的背影和蓝佳佳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越看越像。
他必须追上这个人，一旦错过，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同学，等一下！”
女生穿过长廊，一次都没有回头，脚步坚定，她的目的地是教学楼。
赛伊连顿觉不妙，用冲刺的速度跑到她身边，将其拦下。
“呼、呼！同学，我有事找你。”
女生并没有因为见到认识的人就假装开心，而是警惕地后退两步，和身前的赛伊连拉开距离，问道：“什么事？”
看清女生长相的一瞬间，赛伊连意识到，她并不是蓝佳佳。
虽然她们长得很像，如同双胞胎姐妹，可既然是双胞胎，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抱歉，我认错人了。”
赛伊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鼻子一阵发酸。
他让开道，等女生过去，女生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赛伊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米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虽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赛伊连感到一阵恶寒。
女生再次后退了几步，三个人的站位形成一个底角很小的等腰三角形，赛伊连在顶角处。
赛伊连黑人问号脸，感到此刻的气氛非常微妙。
他只能对米琅投以求助的眼神，米琅会意，和女生打起招呼：“覃语真同学，你好。”
等等，赛伊连好像在哪儿听过覃语真的名字。
想起来后，他内心直呼不妙。
原主上学期和覃语真表白，结果人家喜欢米琅，就给拒绝了。
所以他跟米琅理应是情敌关系，但现在他们俩在一起了，所以覃语真和他又成了情敌？
赛伊连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合理的反应。
谁都没有下一步行动，三个人的僵持局面很快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目光。
“哇，修罗场！”
“由于他们的关系太过复杂，我甚至觉得修罗场不足以形容这一场面。”
“你们说，米琅怎么不找覃语真结伴啊？Beta总比顶级A合适吧。”
“是啊，而且覃语真可是指挥系第二哎。”
“顶级A的风评那么差，覃语真还非要喜欢米琅，不如喜欢我。”
“别跟我抢，想和美女贴贴～”
赛伊连绷不住了，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呃……那个……”
米琅走到他身边，俩人并排而站，保持现有的距离和覃语真寒暄：“听说你决定好要考联邦军事学院了？”
“嗯，是的。”女生平静地回答。
“准备得怎么样？”
“一年时间有点仓促，但应该来得及。”
“有学习方面的问题的话，还望可以多多交流。”
“好。”
“再见。”
“嗯，再见。”
双方道别后，覃语真与他们擦身而过，进入教学楼。
路人：“啊？这就结束了？没有打起来我不是很满意。”
“散了散了，走吧，上课去了。”
赛伊连跟在米琅身后，有点看不明白局面走向：“她不是喜欢你吗？我怎么好像看不出来？”
“覃语真同学只是把我当做拒绝其他人的借口，事实上她很讨厌Alpha。”
“也包括我们？”
“是的。”
“你不生气？”
“无所谓，有的人讨厌顶级A，却也认可顶级A的价值，二者并不矛盾，而且这样的人很多。”
赛伊连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懂了，难怪你不找她假装伴侣。”
“嗯，另外，联邦军院喜欢录取Beta，我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才不会，你成绩不是挺好……”
米琅走在他前面，冷不丁停下来，赛伊连及时刹车，才没有撞上去。
“怎么了？”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按理来说，你应该不认识覃语真。”
“她和我以前的向导很像，但是在我重生之前，向导就已经离开人世了，所以我想确认一下……”
“确认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样重生了？”
“对。”
说到这里，赛伊连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他抬手去擦，发现原来是自己在哭。
泪水像决堤的洪流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米琅皱了皱眉，拉住赛伊连的手臂，快步走到人流比较少的模拟训练场背面，从裤兜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对方。
赛伊连十分用力地拿纸擦脸。
“我刚刚才意识到，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一旁的米琅默不作声，没有安慰，只是等他恢复平静。
天色渐晚，赛伊连的机甲操作确实如他所说，十分流畅，米琅综合了几日的测试结果，得出结论：“你只有他的工具性记忆，没有情感性记忆。”
“也还有天赋？”
“嗯。”
第二天大早，赛伊连就收到了一份当月的详细到每小时的学习安排表，强度刚好让他不会太累，但也不能松懈，内容则与联邦军院的入学测试相关。
“只要认真执行，我就能考上了，是吧？”
米琅并没有给出确切回答：“尽人事，听天命。另外，你已经答应过我，会考上联邦军院。”
“对哦，那我……加油。”
赛伊连首先恶补起了ABO生理知识，已经能够理解不同性别的人身体构造如何不同，还学习了颇为重要的《Omega保护法》。
天合星第一学府只招收Alpha和Beta，Omega的社会培养目标与AB不同，达到入学年龄就会被送进特殊的教育所。
所以他在学校见不着Omega。
在日常生活中，也基本上难以遇见Omega，等到了适婚年纪，Omega就被分配给合适的Alpha，此后人生目标就只有繁衍后代。
“Omega们好惨，连选择自由的权利都没有。”
“是的，所以数量越来越少。”
图书馆的自习室成了赛伊连每天必去的地方，只要米琅没课，赛伊连就能在那里看到他。
得益于米琅细致的辅导，赛伊连明显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在突飞猛进。
“既然有顶级A，那有顶级O吗？”
“没有，顶级A是人造物，不是纯粹的自然产物。”
“为什么要创造出顶级A呢？”
米琅顿了顿笔，眉眼低垂：“你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嗯……好吧。”
对ABO性别了解越多，赛伊连越好奇Omega的信息素闻起来是什么感觉。
书上说，Alpha无法抗拒Omega在发情期时散发的信息素，那是一种灵魂和身体的双重吸引，也是来自基因的指令。
“真是玄妙。”赛伊连感叹道，他转而又去向米琅求证，“米哥，你遇到过发情的Omega吗？”
“没有，不然你也不会见到我。”
“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生基本上就和对方绑定了，我必须负责。”
大宝震惊：“所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
“对。”
某个“外星人”陷入自我纠结当中：有点怕，又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寒潭一般的目光。
大宝，我劝你别期待，不然容易被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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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覃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