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渊还是有考量，他唤道：“木生。”
话还没说出口，许木生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急道：“我誓死追随公子！”
许木生紧张地看着韩渊，生怕被丢下。
这里只有微弱的一点光，韩渊看不清许木生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真诚的眼睛。
欲言又止，他道：“罢了，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三人决定好时，李微却又犹豫了，她手掌托起一团鬼火，火光照亮人的眼睛，她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白云鹤，自下而上的光照得她更恐怖。
这实在不是什么友好的眼神，轻蔑又阴鸷。
实话说，韩渊对李微这个人还是不放心，他不觉就伸了一条手臂在白云鹤身前，看着李微问道：“李将军，你在想什么？”
李微只会如实回答：“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韩渊道：“来都来了，自然要进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蛇告诉你有神，但神早已经死光了，有也是假的，也是乱党，这等祸世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李微一动不动，目视着白云鹤，道：“你来做决定。”
白云鹤坚定道：“进去。”
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尽量小心。”
得了命令，李微不再犹豫，她走在最前方，白云鹤紧随其后，许木生挨着白云鹤，韩渊断后，四人侧身往里进。
越往里去，周身越冷，耳边越发安静。
不知何时，渐渐有水滴声传来，一滴一滴落下，滴滴分明，声音极其清晰。
再接着，水滴声越来越快，又变成了涓涓细流之声，而到此处，许木生已经冻得浑身冰凉了。
他道：“公子，我好冷。”
韩渊也没好到那里去，凡人之躯，和白云鹤与李微这些修道者还是有许多不同的。他先教了许木生一串避阴气的咒语，没起什么作用，又教了许木生一串恒温咒语，才觉得舒服不少。
白云鹤担心地回头问：“没事吧？我的乾坤袋中有御寒衣物。”
韩渊道：“我有法术，不妨事，这里不对劲，小心点。”
周遭越来越寒冷，冷得太奇怪，说是极阴之地，他却没感觉到多少阴气，而且这冷也并不来自阴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片漆黑，已经看不到入口。
也许是未免意外出现，李微前进的速度很慢，却也很久了。
白云鹤道：“你也小心。”
又前进了一段时间，韩渊问：“李将军，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此处黯淡无光，可依照我们的前进速度，这个距离，我们应该将山体穿完了才对。”
李微顿住了。
她道：“你说的没错，我迷路了。”
这就一座山峰，就这么一条缝，迷哪的路？
白云鹤问：“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李微也不是很清楚，她将掌心的那团火往上一抛，化作了无数团明亮的鬼火，这些鬼火沿着前后的山裂缝隙爬去，裂缝前后十丈都照亮了。
韩渊微眯了眯眼，再睁眼，便听到许木生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
有火光照亮后，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许木生眼睛呆呆地看着山体，韩渊也看了过去。
山体裂面韩渊进来之前是观察过的，当时是暗暗的灰色，混杂，硬实，而现在，原先的灰石变成了琉璃一般的质感，这层浅浅的、透明的琉璃后面，又出现了一面望不见尽头的壁画。
韩渊眼前所能看到的这一片壁画，以土黄色为主色系，颜色看起来非常古老，而上面内容很简单，是一大片小小地、光溜溜地小人儿的背影，这些小人高举着双手，高仰着头，像是在膜拜什么。
因为看到的太片面，他无法对眼前的壁画做出任何判断。
韩渊敲了敲这山体，山体结实，与画之间丝毫没有空隙。
这就太奇怪了。这说明他们眼前看到的壁画并不是画上去的，而像是石头里面自然而然长出来的。
但是石头长出画来，合理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白云鹤看画看得很仔细，过了一会，他道：“这是祖神造人的传说。”
韩渊道：“哦？怎么看出来的？”
白云鹤道：“我猜的，你看前面的画，这些人，像不像在膜拜什么？”
韩渊又道：“仅靠这个如何判断？”
白云鹤道：“小时候都听过祖神造人的故事吧？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世界上一片荒芜，这片荒芜的世界，诞生了第一个生灵，也就是祖神，祖神天生地养，生来便拥有浩浩神力，她长于荒芜，却不安于荒芜，她给世界带来了生机，她缔造自然、缔造生命，这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出自这位祖神之手，祖神是世上最古老的神明，众神之祖，众生之祖，后人尊敬的称呼她为祖神、母神或是创世神。”
韩渊小时候没听说过这个故事。
他笑道：“传说罢了，我可不信神。”
至少，他不信而今的世界还有神。
如果真的有的话，怎么当年的凡人活成那个鬼样子都没有一个神下来拯救？如果神就是罪恶的，或者说就是前朝皇族，那神都死在他手里了，他还有什么好信？
不过他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是靠什么看出来的？靠这片白花花的屁股吗？”
不论是韩渊眼前还是白云鹤眼前，这副壁画上都只能看到一片小人，根本看不到其他。
白云鹤道：“我小时候看过一些古画册，在讲到神的故事时，画册里的凡人就是这样膜拜神的，根据时间的长远，凡人穿的衣服会有变化，越久远的故事，凡人穿的衣服就越少，没有穿衣服的，自然是最原始的祖神时代。”
“有点道理。”韩渊点头，又道：“不过这画出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白云鹤看向李微：“李将军，可否将灵蛇探路之后所言尽数说与我们听？”
“可以。”李微道：“山尽头，有一座飘渺峰，峰中有三条裂缝，裂缝深处豁然开朗，藏有一神窟，窟内阴气充盈，窟顶有微隙，漏入一道月光，月光所照方寸之地，灵芝恰生长于此，然，此地在巨神掌心，巨神像巍峨无比，周身窟壁小神像无数，合成一围，皆对中央巨神像作敬仰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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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神迹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