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韩渊见过很多类似的邪祟,没见哪个低级邪祟可以分出来者是有意还是无意。
左思右想,他只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这邪祟还没有发现我们,走,我们再进去一次。”
韩渊掉头,再往里走,这一次为了让邪祟发现,他让许木生故作害怕地叫喊,走了不久,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立在层层叠叠的雾云之后,一动不动。
果不其然,那一定就是邪祟。
韩渊拉住许木生,给他指了指那个黑影,小声提醒道:“注意,它靠近了。”
轻缓地朝着黑影走去,黑影顿了一会,开始后退,见状,韩渊加快了步伐。
天下邪祟分很多种,有偶得机遇诞生的,有人为刻意诞生的,也有天生地养生来就是的。
他首先要看到这个邪祟的模样,好确定究竟是哪种类型的邪祟,才能对症下药,找到解药。
按理说,邪祟应该巴不得他们靠近才是,因为这等低级邪祟虽然身边就有解毒之法,但想要施毒也必须和目标极为靠近。
他追得越来越快,黑影退得也越来越快,许木生渐渐地有些吃力,韩渊只好慢下来,扶住他,说道:“不对劲。”
许木生喘着粗气,口齿不清地问道:“邪祟、在吸引我们吗?”
韩渊说道:“更像在躲着我们。”
顿了顿,看许木生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又道:“先歇歇,不急。”
过了一会,黑影再次靠近,韩渊扯了扯布条,问道:“歇好了吗?”
许木生点头:“嗯。”
韩渊道:“这一次,我们慢点走过去。”
脚步慢到犹如饭后散步消食的速度,再靠近黑雾时,黑雾也以同样的速度移动起来,韩渊拉住许木生的手腕,突然加快速度,黑雾立即也速度加快,他又骤然慢下来,黑雾一顿,也慢了下来。
这下连许木生也发现问题了,问道:“他、他是跟着我们的速度吗?”
韩渊道:“跟着他,看他耍什么把戏。”
一炷香后……
许木生看着眼前的宽阔大路,说道:“公子,我们又出来了。”
韩渊:“回去。”
韩渊掉头再次走进雾中,不到一炷香时间,那个黑影再次出现,依旧如上次所见,停在距离他们隐约可见的地方,他们进,则黑影退,他们退,则黑影进。
许木生有些紧张:“他总是跟着我们。”
韩渊道:“若非我现在不能动用巫术,否则也不必这么麻烦。”
他看了许木生一眼,许木生立即垂下了头。
他道:“算了,也不会让你使的,这个邪祟或许有点灵智,他不想要我们靠近一些东西,一直在送我们走出这片迷雾。”
许木生问道:“那怎么办?”
韩渊道:“不理会这个黑影,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走到迷雾中心去。”
许木生抬头,说道:“天快要黑了。”
韩渊问道:“你怕黑?”
许木生摇摇头。
韩渊道:“那就继续找吧。”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雾中的可见度越来越低,那个黑影持续跟在他们身边,等天色完全黯淡下来,四周都是一样的颜色,那个黑影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黑色之中,不见了。
不知何时,身边飘来一股淡淡的异香,这香细腻轻巧,时淡时浓,像是有生命一般地勾着人心痒痒。
许木生不禁说道:“好香啊。”
说着,他慢慢走着,似乎在寻找香味来源。
韩渊利用布条将他拉回来,黑暗中,他连许木生都已经看不见了。
他厉声道:“别乱跑。”
许木生说道:“这个香味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韩渊闭上眼睛,细嗅须臾,倏地睁开眼来。
他也对这香味极为熟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前朝皇族御用的宫廷香。
据传此香出自一位千年造香世家传人之手,所制原料皆为天下最上等的奇珍,素来有“此香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赞誉,此香难造,所以存在极少,即便是皇子,也得皇帝赏赐才有。
不过后来楚先攻入天临城时,并没有找到这所谓的千年造香世家传人,只找到一些前朝所余,当做赏赐赐给功臣了。
当时他想,幸而没找到,即便是找到了,恐也不能留,这种劳民伤财的东西,是断不能重现在当时刚平定下来的天下的。
前朝灭后,拥有此香的便唯有皇宫与几位追随楚先的老将,这种穷乡僻壤,也有这等好物?
韩渊闻着香缓缓往前走,这时,前方突然凭空燃起一道火光,拳头大的一团,漂浮在半空中,浅浅照亮了一下前方的路。
就在韩渊二人正对这异象出奇时,一个影子从火光的另一面快速一闪而过,韩渊的余光快速捕捉到那是一个人影,当即道:“追。”
两人朝着人影闪过的地方追去,没走多远,那个影子又在他们的另一个方向闪过,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将他们包围,而后,寒光乍现,一柄长剑穿刺而来。
韩渊大喊:“让开!”
他与许木生二人迅速往两侧闪躲,长剑从他们二人中间穿过,刺中因闪躲而拉直的布条。布条断裂,一个白影紧随剑身冲了出来,两人交错的一刹那,持剑之人斜眸瞥了韩渊一眼。
熟悉的眼神!
白影没有收住力,最后摔在地上,滚了三圈,传来一声闷哼。
他手中的剑亮起寒光,韩渊赶忙拉住许木生,追着光走近那道白影。
借着这剑光定睛一看,发现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交过手的那位白衣少侠。
此时此刻,这位白衣少侠半跪半趴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撑着剑,蓦然抬头,看到韩渊,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冷冷问道:“又是你?”
韩渊蹲下笑道:“幸会啊,白衣少侠!”
白衣少侠似想起身,动了动又什么都没改变,只见他脸色异常苍白,满头大汗,一身白衣被撕地破破烂烂,身上各处都染着血迹,绑着布条,正是上次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