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妖穿着一件朴素的灰衣,一听韩渊这样说,立即从地上蹦起来,双手高高叉腋下,站得笔直,道:“人!我是人!”
韩渊不欲反驳,指了指他的尾巴:“那那是什么?”
小妖回头看到自己高高的尾巴,追着尾巴转了三圈,似乎想施法将这尾巴隐了去,但怎么也隐不了,气得龇牙咧嘴,抬头看到韩渊,立马又不气了,蹦蹦跳跳到韩渊身侧,绕着圈打量他,问道:“诶,人?你是哪来的人?”
韩渊道:“山下来的啊。”
“胡说!我明明看见你飞过来的!”小妖喝道,又问:“你在这干什么?”
韩渊道:“等人。”
又摆手道:“去去去,别靠近我,待会我可是要打架的,免得殃及到你啊,妖修得人身很不容易的。”
小妖权当没听到,好奇道:“打架?为什么?”
韩渊道:“有人要杀我。”
小妖问:“谁要杀你?”
韩渊道:“那自然是坏人喽。”
小妖再次站起来,眼睛骨碌碌地转,须臾,拍着胸脯道:“没事!我保护你。”
韩渊笑了:“你怎么保护我?”
小妖道:“我可是世界上天赋最强的妖怪。”
韩渊道:“怎么?你是山大王?”
小妖道:“这里没有山大王。”
韩渊问:“那你怎么知道你天赋最强?”
小妖自豪道:“别的妖怪修成人形,需五百年,而我,没有五百年就修得人形了!我今晚刚化形的,怎么样啊?”
他高兴地在韩渊面前展示,左三圈右三圈,对自己的人形满意得不得了,就是尾巴有些不满意,立即伸手压住了。
韩渊被他逗笑,也有些好奇:“妖五百年方可化形,这记录似乎没有哪个妖打破过,你修了多少年?”
小妖道:“哦?哈哈哈……四百九十九年半!厉害吧。”
韩渊一愣,大笑起来:“哈哈哈……厉害厉害,不过我劝你啊,还是走吧,要杀我的人可比你厉害多了,千年大妖都是他的手下呢。”
“嗯?”小妖蹲到韩渊眼前,好奇道:“什么人这么厉害?”
韩渊道:“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小妖眼睛又转了转,摇头表示不高兴,双手在胸前挥舞,板起脸道:“你这个人,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没劲!没劲没劲没劲!”
韩渊道:“那你快走吧,免得待会打起来,吓到你。”
小妖在这山林里鲜少见到人,此刻见到韩渊,实在好奇,不肯走,又问:“千年的妖怪,你打得过么?”
韩渊道:“万年的都能试一试。”
“你这样厉害?”小妖两眼放光,在韩渊身上打量,突然视线凝住,倏地伸手,将韩渊的洞箫掏了出去,拿了东西,知道不对,怕韩渊抢回,立即往远处跑了两步,这才将洞箫放在眼前打量:“什么东西?一根棍子?”
韩渊道:“那是乐器。”
小妖问:“乐器是干嘛的?”
韩渊道:“东西给我,我给你演示一遍。”
小妖考虑了会,将洞箫还回来,韩渊拿在手上,手指按上孔位,许久不曾吹过,他只觉得连按孔都生疏了,放到嘴边一吹,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不信邪,又吹了几次,然而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妖问:“用来吹气的?有什么用?”
韩渊将箫横过来,确认箫身完整,没开裂也没坏,怎么会吹不响?
他道:“怪了,多年不吹,长脾气了,不理我。”
小妖觉得好奇,伸手要抢,韩渊立即错手避开,说道:“快走快走,待会来得人可是很凶的。”
小妖伸出手掌在韩渊面前,五指弯了弯,道:“你的乐器,给我看看。”
韩渊道:“不给。”
小妖又跳到韩渊身边,道:“看看!看看!”
韩渊真是不知该如何来形容此刻了,他只在心中想,怎么等死都能碰到来凑热闹的?
他道:“不给不给,快走!”
小妖悻悻地收回手,龇牙咧嘴喘了口恨气,闻到韩渊身上的血腥味,又问道:“你受了伤,还打得过那大妖么?”
韩渊其实根本没想好怎么应对,他只先想着撇清白云鹤他们和自己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只能后来想办法。
他道:“不知道。”
小妖突然伸手一指,道:“是那个大妖吗?”
韩渊倏地一惊,顺着小妖所指看去,然而前方哪有什么大妖?正欲再仔细看,手中洞箫突然被人抽走,他回头,只见这小妖抢了他的箫就跑,跑得飞快。
中计了!
韩渊忙追了上去,怒骂道:“好你个妖孽!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小妖一连串大笑。
“……”
韩渊一路强跟,跑得喘不过气来时,不得不再使巫术,很快便追了上去,正要擒妖,小妖惊了一下,突然加快速度,仿若一道闪电般,快得在眼前拉了一个长影,瞬间便从眼前消失了。
一只初化形的妖便能跑得这样快?有点意思。
韩渊也加快了速度,一路往前追,追到一个山洞前,只见小妖迅速窜进那山洞里,瞬间便没有踪影。
他冷哼一声,只见此洞洞口极小,被茅草掩盖,若非紧追而来,极难发现,他蹲下身,径直入洞去,走了不到两丈远,便到了真正的洞口。
他道:“好妖怪,快将东西还我,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有回答。
韩渊仔细观察,此洞是个溶洞,四周有彩石,散发着奇异的光,洞内大约有两人张开双臂宽、三人高,脚下有水,不知深浅,每隔一步远便有快青石板做垫,一路弯弯绕绕延伸向里,虽不知洞有多深,但没有别的岔路可走,这灵猴要跑也只能往里跑。
韩渊快步往里深入,走着走着,忽见一道红光在眼前山洞拐角处闪烁。
这红光瞧着不凡,韩渊觉得奇怪,更加快了步伐,待过了这弯,眼前忽然又出现了另一番天地。
只见在洞拐角后,有一环形潭,潭水幽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在红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片黑色。
此潭大约一亩地宽,在潭水中央,一小方寸地,用巨石垒了大约一人高,做了个喷泉,泉水喷涌而出,泉中长了一池莲叶,莲叶簇拥的中心,长了一株红莲上,红莲约有巴掌大,红莲独高,一枝独秀,含苞欲放。
此处红光正是这红莲所散发。
而红光的正中心也就是红莲本身,其光彩却并非红色,乃是五彩之色,神秘非凡,光中萦绕着浓郁灵气,灵气中蕴含着淡淡清香,吸一口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