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茼猛然意识到陈澋说的话有多么正确，他和眼前这位端庄的女人不管是在谈吐还是思维上，都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过于…圆滑。
“是啊，所以你终于承认你是顾云海的儿子咯？”刘汀的回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不知道。”高茼无意识地反驳道。
“那你妈妈是谁哩？”刘汀将桌边的一杯水推给他。
“谢谢阿姨。”高茼拿过那杯水，手上的汗沾湿了杯子。“我…”
他想起刚才陈澋好像是说…不要随便交底来着。
“没关系的，我就随便问问，你也就随便答答。”刘汀看出他的心事，适时给了他一个继续话题的台阶。
“我母亲是何秀碧。”
“哦——”刘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啊？”高茼这下真的懵了。
刘汀并不像一位长辈，更何况他是陈澋的母亲。
“顾云海长得可帅了，不过呢，他好像格外偏心你妈妈，所以你的出现我一点都不意外。”刘汀若有所思，“不过也不知道裴秀那边他怎么处理的。”
“他？”高茼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你不是个写小说的吗，这么明显的三角恋关系看不出？”刘汀颇有意思地看着他，“顾云海当年特别的完美，所以跟我一起的两个女孩对他都有好感，不过我并没有喜欢上他。我那之前遇见了陈二他爸，而且我觉得，顾云海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亦正亦邪，太难拿捏了。”
“不过年轻女孩喜欢他很正常，可能年轻人都会喜欢一种不确定吧。”
……
高茼呆若木鸡。
直到回房间的时候，他都久久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他可以想象两个正当年的女孩子因为一个帅气又危险的男人争风吃醋。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常出现于烂俗偶像剧，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至于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
高茼晃了晃脑袋，似是要把脑袋中的水抖出去，随后一头扎在床上。
他今天审问了好几次，又一时间听到余悦送给了他这么大的瓜，精神消耗直线上升。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到这时甚至有些影响正常思考。
为什么那么多人希望自己消失呢...
高茼翻过身，枕着胳膊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装饰的星空。房间没有开灯，对面的写字楼灯火通明，几丝光亮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爬进屋子，照的那星空像真的一般。
站在裴秀的立场上，自己是情敌的儿子。本着女人之间的小把戏，这一点完全说得通，不过实践力不强。站在陆展和吴誉烨的立场上，自己“害死”他们的母亲，本着报仇的想法也可以说得通。而余悦的立场更为简单，是他的陆展哥哥。
但是...为了私人恩怨挑战法治社会的底线吗？
他觉得自己一定程度上可真够冤枉的。
换一个角度，刘汀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就是要问这些呢？
她明明就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对于自己是顾云海的儿子都有着非常清晰的猜想。她…是怎么精准把握这个时间断限的？
高茼越想越烦，无意中又想到允诺徐沽年的周日世纪大厦会面。他觉得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
他望着若隐若现的“星空”，决定抓住最后几分钟机会睡一会。
昏昏沉沉间，高茼隐约听到门开的声音，不过即是开了门却没有关门的那一声。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于是翻个身拽了拽被子，打算继续睡。
陈澋开门，见屋内没有开灯便放轻了脚步，把两个纸袋子放在餐桌上，又打开饮水机加热水。
小孩喜欢安静，这会多半在卧室里玩手机或是在休息。
卧室的门没有关，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将随身带的电脑和刚才忘拿上来的资料放在卧室小桌上。一回头便发现缩在一角，抱着枕头休息的人。
这小孩似乎最近特别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觉。为此，陈澋有一天在医院加班的时候特地试了试，枕头确实软乎乎的，但他觉得很奇怪。不过，如果抱的是这个人的话...
“艸，我在想什么。”陈澋低骂一声，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走近床边。
他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最终拍了拍睡着人的肩膀。
“嗯？”高茼睡眠很浅，极其容易吵醒。实际上陈澋在骂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不过没有想动。
“我还以为我妈有什么要单独交代的，所以去的时间长了点。结果发现我自己自作多情了，还发现一个小朋友在这睡觉。”陈澋一手拽走他的枕头。
“睡觉有问题吗？”高茼坐起来，心里盘算着如果按照流程，他还要去一次刘汀的房间。
“没，”陈澋把床头一盏小灯打开，“起来吧，先吃点东西垫垫。”
“哦。”高茼确实饿了，不过睡觉能减轻饥饿感，所以他选择休息一会，顺带换换脑子。
陈澋没有整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打包了两份鱼片粥和几个清淡小菜回来，这会儿放在桌上正散发着香气。“这家酒店的粥太腻，所以出去给你买了点，趁热吃。”
“阿姨不是让你去买酒吗？”高茼明知故问。
“给她送过去了，一定程度上说她就是个酒鬼，甭理她。”陈澋打开盒子，又拿出一只勺子递给他。
“所以她就是把你叫过来给她买个酒？”高茼不解。
“我觉得呢…她想见你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那我们岂不是就不用过去了？”高茼接过勺子喝了一口。
“所以你们还是见过了？”陈澋笑着拿出另一只勺子。“小孩，这次逻辑没盘通啊。”
“可能脑子短路了。”高茼遮掩着说道。
“那不告诉告诉我是什么结果？我还挺好奇她说什么的。”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骂自己的时候在想什么。”睡了一小觉，高茼心里虽然舒服了点，但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会见他缠着自己问这问那，索性随口挑了一句刺。
陈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没什么。”
“怎么说呢，你妈妈给我讲了一出琼瑶剧级狗血戏码，还告诉我保真，我觉得我需要睡一觉平复一下。”高茼见他不愿意谈这个问题，一时间上来些小脾气，要跟他周旋一下。
“怎么个狗血法？”陈澋喝了一口粥，抬起头看着他。
“你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礼尚往来都谈不上了。”高茼继续喝着粥。
事实上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了，只是觉得互相怼一下能缓解自己焦虑的情绪。
陈澋本想一笔带过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这么一看突然又来了兴趣，玩味地看着他。
“你们写小说可以写到什么尺度...”
“嗯？”高茼正寻思为什么这个人思维转换可以这么快，“片那个级别的。”
“哦...”陈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偶尔开车的成熟作家，高茼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讲荤段子。这会儿他正若无其事的吃着粥，想着一会要怎么把刘汀讲给他的狗血戏码复述一遍。
“我刚才就在想这个级别的事情。”
高茼一口粥差点呛到鼻子里。
他慌忙从桌上抽了几块纸，似乎要把这个月没咳的都咳回来。
“不至于啊，我说的这么隐晦。”陈澋见状，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
“陈澋，你天天肖想什么？”高茼哑着嗓子说着，又低下头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我发誓...我没天天肖想。”陈澋努力装出一副认真的做派。
“拉倒。”高茼喝着杯子里刚倒的温水平复着，试图转换话题。“阿姨刚才跟我说，裴秀和我妈当年都喜欢顾云海，妥妥的三角恋关系。裴秀还借机坑了好几次我妈妈，不过最后顾云海不知道怎么着还是选择了我妈。但裴秀挺在意这件事的，阿姨认为我遭到他们一家子的封杀非常正常，毕竟梁子在上一辈就结下了。”
“哦...但你还没评价我刚才的想法呢。”陈澋见他稳定下来，又坐回对面的位置上，眼神里有种不一样的情愫。
“你不会真...”高茼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你在玩我吗？” 陈澋觉得自己心里一直装了颗柠檬，刚才被一句话给戳破了。
陈澋这个人以前逍遥惯了，反正以往都是上赶着贴过来求名求利，分分合合都不太当回事，所以一度觉得自己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直到遇见这个人。
“我妈说的话可能有编排的成分，还需要具体证据来佐证，回头看看曹恒那边有没有进展。你也别太着急，老徐报了批捕的，不过陆展那头也好歹是个副局的职务，总需要一定的时间。”陈澋恢复了工作状态的冷静，他起身去拿刚才放在卧室桌上的电脑，打算找些核实材料。
“我没有玩你。”高茼低声说道。
陈澋忙着找电脑，似乎没听到。
“我没有玩你，陈澋。” 高茼起身跟上几步。
这次他听到了，手顿了一顿回过了头。
陈澋不知怎么的，觉得高茼这个时候有点可爱。
高茼对于他的反应表示无奈，陈澋这个人还真是…戏多。
他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抓过陈澋的衬衫领口，吻了上去。陈澋比他高一点，他只能揪着领口把他拽下来自己踮脚去凑，但很别扭。
陈澋看他生气，本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听到刚才一番话之后就更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了。现在眼瞅着对方直接凑过来，有些直愣。
真的是自己患得患失了？
他回抱住高茼，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高茼把这个人压在床上亲了半天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陈澋见他分开，迅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拉个窗帘行么？”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整面玻璃。
“别动。”高茼把他的手压回床上。
虽然这个床挺软的，陈澋觉得他被刚才推得那一下摔得不轻。风衣后边有个扣子硌着，现在密密麻麻地泛着疼，这会儿直接放弃挣扎。
他就这么看着高茼，
刚才那么一摔显得自己有气无力的。
这小孩大概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陈澋轻笑。
“你笑什么。”
高茼解了他最顶端的一颗扣子。
“小孩。”陈澋故意放低了音量。
高茼没有意识到他是故意而为，凑近了想听清他说什么。
陈澋凑到他耳边。
“你办了我吧。”
......
大家情人节快乐嗷——（单身狗跟我过叭.jpg）
生怕这章过不了审...
哦还有，二爷让我转告大家，他说他是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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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过往（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