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敖丙蹭了蹭温暖的‘枕头’。
敖光低沉的声音就在敖丙耳边响起:“醒了?”
敖丙软绵绵地睁开眼睛:“嗯~”
看了看此番他几乎被敖光拢在怀里,似两弯新月一样地睡着,眼珠乱转:“那个...”
敖光啄了敖丙的耳朵一记:“让你昨天精神充沛地发脾气~学个琴都能睡着~害得父王还要把你抱回来~”
敖丙愣了愣,把头埋了埋:“...还不是都怪你啊~你写张字条不行吗?”
敖光倾身,将人压紧:“好好好~是父王错了~”
忽而,敖丙的脸腾的红了,身子僵到不敢动。
敖光将人搂紧了点,埋头,鼻尖蹭了蹭敖丙的后颈,声音都带着一股隐忍的哑:“乖~让父王抱一下~”
敖丙哪里敢动?
敖光几乎将他半压在床上,而且很明确地向他传达,早上真的是个糟糕的时候。
他当然也不敢乱动。
万一被扎针了,他得哭。
敖光再将人狠狠勒了一下,才半撑起身子:“你等父王一下~父王去去就来~”
又亲了一下敖丙的耳尖。
这才翻身下床。
还不忘给人把被子掖好。
敖丙根本不敢转过身去看人。
大概这会儿是一只红色的小龙。
敖光的确去去就来。
但也显然带回一股寒气。
敖丙一怔。
所以,父王刚刚是去泡‘冰泉’了吗?
就算龙的血是凉的,但‘冰泉’也对身体不好啊~
那浴池中,不是专门选的暖玉吗?
父王是为他去的吗?
这...
大概是怕冻到敖丙,愣是等了一会儿,敖光才上床,侧躺到被子上,半支着身子,一手又将人隔着被子拢住:“丙儿,你同意父王给你测一□□围吗?”
敖丙不明白:“测体围做什么?”
敖光直言道:“昨日看你甩出来的应该是比较稀罕的武器——回旋双刃刀,就想着你既然有天赋,就打算给你测个体围,看怎么增重一些,才能跟上这刀的修炼。原本这事儿可以喊太医来做,但父王不想让他们碰你一下。所以,父王要自己来。”
敖丙有些惊喜,又有些羞涩:“是父王要教丙儿吗?”
敖光回道;“自然~父王也不想,你的刀只能用来砸人啊~那真的有点丢脸诶~”
敖丙直接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许再抓我的尾巴~”
敖光轻笑:“好啦~不讲了~不讲了~赶快出来,你不是还要去‘天玑阁’看宝石吗?这么耽误来耽误去,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去?”
敖丙又一下钻出脑袋来:“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动了动身子:“父王~”
敖光会意让出位置。
敖丙掀开被子,正打算起来,好方便敖光测量,结果却拿给敖光按在床上。
敖丙眨眨眼:“父王,这是干嘛?”
敖光一脸正直:“量体围啊~”
敖丙不明白。
等着明白敖光是怎么给他量体围的时候,敖丙在床上扭成了一团麻花儿,连连嚷嚷着——别碰~哎呀~别摸~
体围十八摸。
小龙越摸越软乎。
最后还是拿给敖光抱进更衣间的,要不有些软乎乎的小龙可走不了路了。
敖丙坐在珊瑚凳上,面色红润。
撅着嘴,气呼呼的。
敖光在一旁挑选要穿的衣服。
左一件,右一件,颇似那些决定不了该穿什么的深闺小姐。
敖丙缓过气来,瞅见有些人又要去选那种明艳的紫色,直接走过去,按住敖光的手:“不许选这件~”
敖光看向小龙:“不好看吗?”
敖丙环手抱臂:“好看,但不准父王穿这件。”
敖光好奇:“为何?”
敖丙嘴角往下一弯:“担心你有想法,所以不许穿得那么花枝招展的!穿朴素些,就没人在意了~”
敖光伸手戳戳某些小龙的肚子:“父王这肯定是穿给你一个人看的啊~你难道喜欢鼻孔朝天缺了牙齿的?”
敖丙一愣。
这不是...
敖光将人拢入怀中,声音温柔到能够滴出水来:“真的只穿给你一个人看的~你要不喜欢,那父王穿里衣出去,也可以~”
敖丙一个肘击:“那更不许!”
敖光轻咬着人的耳朵,看到底谁败下阵来。
最终,当然是敖光得逞。
敖丙觉得,果然他还是脸皮太薄了,才吃了大亏~
用膳前,蓝毅送上一杯饮料:“世子,这是餐前饮料。”
敖丙闻着还挺香,拿起来就喝。
味道确实很不错。
放下杯子,顿时感到好像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很香。
吭哧吭哧就开干。
瞧敖丙吃得挺香,敖光稍稍放下心来。
餐后,去往‘天玑阁’的途中,敖丙问道:“父王,蓬莱的地图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敖光回道:“这个要问造办处。那边派了五十个人手去,应该很快能够出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敖丙直言回道:“当然是想要和父王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敖光浅笑:“为了丙儿,那父王就再催他们快点~”
敖丙有些好奇:“父王,你很喜欢建筑吗?”
敖光目露追忆:“年轻时候就很喜欢。在军营里,除了训练,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就找来那些修造工事的册子看,看完了,就去找了建筑方面的看。当初,确立敖氏政权的时候的宫殿,全是父王亲自设计的。但...最后都毁于战火。”
敖丙轻笑:“难怪每次看父王穿铠甲,总比穿衮冕顺眼~”
敖光带着笑,看向敖丙:“喜欢呐?”
敖丙立刻撇嘴:“不许穿啊!你要再穿,指不定就把哪家小姑娘的魂给勾了~”
敖光无奈地刮刮小龙的鼻尖儿。
真是霸道啊~
这是连他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了~
两人来到‘天玑阁’继续逛。
敖丙越发觉得,就这么继续逛下去,也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了,便问道:“父王,有图册吗?”
敖光点点有些小龙的眉心:“这是想要偷懒了?”
敖丙伸手拽住敖光的袖子,轻摇:“这倒没有,就是这里的宝石太多了,再这么一点点地逛下去,实在浪费时间。”
敖光一把将人的腰揽住,几乎鼻尖抵着鼻尖:“你在找东西~”
话说的极为肯定。
敖丙讪讪笑笑:“没有啊~父王不要瞎猜~”
敖光直接将人抵在墙上,凑近敖丙的耳畔,几乎是滚烫的气音:“丙儿宝贝,这是父王第二次问你了~你要再不说,父王就要想办法从你嘴里撬出来了~”
敖丙连连躲着那滚烫的热气,却躲都躲不开:“我没有~”
敖光钳住敖丙的下巴,直接上嘴啃。
敖丙拍打着敖光的肩头,只能发出呜咽。
敖光另一只手也顺着敖丙的腰线往下摸,至于摸到哪里,这个就不知道了。
敖丙哪里知道,他父王会有这么流氓。
竟然说不过,就要这样来磋磨他。
敖丙扭动着身子,试图逃离。
但一点用都没有。
倒是敖光主动放过了敖丙。
两人额头相抵。
敖丙的呼吸碎的不成调。
敖光摸了摸小龙崽子的小屁屁,特别的痞气:“丙儿宝贝,说是不说?”
敖丙眼中都泛着些水汽:“不说~”
敖光勾勾嘴角:“嗯~很好~丙儿宝贝真的硬气~”
将人咸鱼翻身。
再把人的手腕扣在墙上。
尖牙竖起。
扣住敖丙的后颈:“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不说,待会儿痛死了,可不许哭~”
敖丙浑身颤颤。
这是父王要咬他?
摩昂哥说,这件事能让人痛死。
这...
现在两人都黏糊在一处,最后他要做的时候,也肯定没法一个人躲在一边去。
这个事情,他想从做线开始就亲力亲为。
考虑几番,敖丙怂了:“我说~”
敖光收去尖牙,更是几乎把敖丙给贴紧了:“说~警告你,不许诓父王。你要敢诓,让你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敖丙吞咽数下。
天!
父王在说些什么?
这...
敖丙又红温了,几乎是无奈地答道:“就...寝宫里不是空荡荡的吗?就想着做一面珠帘挂上,好看些~”
敖光嘬了口蓝莓小龙已经烤好的耳尖:“丙儿宝贝,好好考虑清楚,这是不是你的答案?别一会儿又怪父王太凶了~”
压低了声音:“不咬脖子,不扎针,也有其他办法让丙儿宝贝乖乖交代的~丙儿宝贝是打算去体会体会吗?”
敖丙都染上了些许哭腔:“你就知道欺负我~做珠帘,不就是想和你共此一帘幽梦吗?我们之间相隔了几千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你要我怎么去弥补这个鸿沟?只有梦境,才能抹平我没有参与过的你生命中的那段时光~”
敖光发觉,敖丙之所以会被灵珠侵蚀心智,更多的恐怕是因为敖丙本就敏感多思,但又因为种种去压抑内心的诉求,灵珠就趁机蛊惑,才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只要敖丙开口,他可以送上所有最珍贵的宝石,哪怕把寝宫里堆满都可以。
但敖丙就是不开口。
恐怕就算这一面珠帘都已经挂在寝宫里了,敖丙看着珠帘眼神复杂,都不会告诉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非要使劲地逼,用力地逼,才肯吐露一点点。
还要再用力再使劲,把心理防线一再踏碎,才会说出心里的想法。
这样纠缠下去,岂不是永远都要防备着灵珠的反水?
这样一个想法为什么不可以对他说?
觉得这是奢望吗?
还是觉得说了,他会觉得,真是个孩子?
敖光在心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手上却是将人转过来搂住:“丙儿,在父王这里,你永远可以告诉父王真话,告诉父王你的想法,哪怕是在世人眼里极为荒诞的。你不说,父王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心意。你真的愿意你的心意就这样白白地被辜负吗?只要你想,父王什么都可以给你,哪怕是父王的命,父王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引颈就戮。但你不能什么都不说。父王没你想的那么聪明,有读心术~”
时间好像回退到了二十七年前那海下的相拥。
敖丙一怔。
将头埋在了敖光的肩窝里,泪水又一次急冲而下。
所有那毫无着落的一切,好像在这一刻终于降落。
敖光闭上眼,下巴扣住敖丙的侧颈,揽着敖丙的背,也回到了二十七年前。
要是时间真的能够倒流,该有多好?
二十七年前的敖丙,还是那个要对敖光说——哪吒虽然是人族,但并不会介意敖丙的龙族身份——的敖丙。
二十七年前的敖丙,还是那个要对敖光说——敖丙使命必达——的敖丙。
二十七年前的敖丙,还是那个在即将走出海底炼狱时,忍不住偷偷回望敖光一眼的敖丙。
敖光的心在此时此刻,一片一片的,被剥离。
仿佛是那一片片的龙鳞要回来复仇。
当初有多少片龙鳞从海底炼狱的各处飞出,像旋涡一样的,一片一片为敖丙组成万龙甲。
现在就有多少片敖光的心凌迟后的碎片,伴随着一片又一片的龙鳞,从敖丙身上脱落。
痛!
太痛了!
痛到敖光几乎无法承受。
龙身再是刀枪不入,又如何?
龙心的痛,没有任何良药能够缓解。
察觉到敖光竟然在抖,敖丙都顾不得哭了。
父王他...
怎么了?
是因为他隐瞒心意,感觉到伤心吗?
可他...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想要给父王一个惊喜啊~
他们还有很多个日日夜夜。
他只是期望,以后的日日夜夜,不仅仅身边有父王,连梦里也有父王啊~
敖丙眼睫上都还挂着晶莹,却用吻一一捕捉敖光的每一寸。
直到吻上那冰凉的唇。
大概,也是敖丙第一次知道,敖光的泪竟然也是咸的。
父王也哭了吗?
是因为他的隐瞒吗?
若是如此,就用吻来安慰父王吧~
敖丙双手捧住了敖光的脸,青涩而又带着炽烈的情愫,将咸涩一一含去,又缱绻深情地探究龙涎的秘密。
大概这就是千年孽缘。
敖丙在那龙涎中找寻到了熟悉,找寻到了安全,找寻到了他是敖光的唯一。
敖光也在那龙涎中找到了敖丙,找到了他的龙儿,找到了他千年前就有过的悸动。
两人吻得难解难分。
谁也不愿意松开对方。
几乎两人是就这样像连体婴一样,一路吻回寝宫的。
敖丙仰躺在紫玉珊瑚床上,双手环着敖光的脖子,简直恨不得再次回到敖光的嘴里。
幽凉的龙血,也在这疯狂又痴缠的吻中,烧得比那三昧真火还要灿烈。
两人几乎同时放出尾巴。
尾巴与尾巴缠着,在尾巴尖儿处,窝成心心相印。
敖丙的腿蹭上敖光的的侧腰。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但敖光却根本感觉不到敖丙的催促。
反倒是埋首于品尝小龙龙涎的清甜之中。
敖丙心生不耐。
双手顺着敖光的衣领滑下,就要去摸敖光的腰带。
敖光恋恋不舍地分开,按住那双手,声音都是哑的:“乖~亲一下就好~那很痛~”
敖丙大概在这一刻根本就不知道羞耻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他的身体快要烧干了,他要海啸龙吟来灭火。
立刻抽开手,还是要去扯敖光的腰带。
敖光捉住小龙的爪子,按在床上,两人鼻尖之间只有三寸。
敖光缓缓呼出一口气。
实际上,他也难耐。
但这样的事,纵使他能保证把鳞片全部闭合,也痛得要命。
敖丙真的承受不起。
敖光再次看向那双眼睛:“你真的要?”
敖丙磨了磨牙:“父王!你要是老了,换我来!”
分明一点都挣不开敖光的压制,但敖丙却输人不输阵。
敖光眸色顿时暗沉下去。
疯狂而霸道的吻,恨不得碾着敖丙的喉咙落下。
单手擒过敖丙的手。
死死把手腕压在一处。
衣衫散落。
痛苦与欢愉交织。
幻化成碎星倾洒夜空。
四个时辰过后,敖丙成了一只碎布娃娃。
破破败败地趴在床上。
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
与床单几乎黏糊成了一团。
敖光拿着药回到床边时,顿觉头痛。
果然,男人在爱人的挑衅面前,那就是根本没有CPU的。
搞成这样...
这下,敖丙是真的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哎~
四个时辰啊~
翻来覆去□□次。
没把敖丙折磨到直接翻白眼,都算他是身体强制CPU重启了。
真是...
倒也幸好他CPU被强制重启,要不然这小浑蛋得拿头去撞柱子。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搞的烂摊子,肯定只有自己来收拾。
勤勤恳恳给人擦洗身子,又勤勤恳恳给人把药抹了,还给人换上布料最柔软的睡衣,先给人抱着去偏殿,暂且抱着歇息。
让蓝毅赶紧把寝宫给重新整理了。
蓝毅带着专司寝宫的宫人们来打扫的时候,见得那床上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的情形,活生生倒抽一口凉气,差点被呛个半死。
天啊!
这是做了什么?!
竟然...
蓝毅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敖丙到底遭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赶紧地先把这些宫人给敲打一番,再让这些宫人动作快点儿。
那两位爷还等着歇息呢~
把寝宫打理好,蓝毅还特地给选了舒缓肌肉的熏香给焚着。
去到偏殿,根本不抬眼,请两位爷过去歇着。
敖光抱着敖丙回到寝殿,将人放进柔软的被窝中,又召蓝毅到门外去交代一番,这才回到床上,抱着他的宝贝好生休息。
翌日,都快正午了,敖光才慢慢醒过来。
瞥一眼他怀中的宝贝,心下软软的。
偷偷吻了一记,这才起身去用膳。
给敖丙带回来一杯流食。
将人抱在怀中,一点点地喂给不省人事的小家伙儿。
他昨天简直就叫做是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非要将人亲的香香软软,又小龙泣泪之后,再趁着小龙迷瞪的那一会儿,慢慢让小龙松弛下来。
在水下,哪里那么容易出汗?
但昨天他是硬生生憋到,浑身挂满汗珠,才收紧鳞片,小心地,慢慢地与小龙融为一体。
小龙在这件事上,大概也真的是很年轻,心急得很。
都还没有进行到一半,那尾巴就急躁地拍得地板邦邦响。
甚至是想要翻身把他压下去。
急得就要扭成一团麻花。
他也只能继续亲,安抚着小龙的情绪,再慢慢来。
就算他再小心,再忍着,彻底融为一体的那一刻,也会是疼的。
果然,小龙仰天长啸。
吓得他根本不敢动一下,生怕心肝儿宝贝哭出来。
小龙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分散那样的疼痛。
他瞧着,莫名的竟有些后悔。
真不应该被激的。
但小龙那是根本不听话。
甚至还要霸王硬上弓的那种。
他能有什么办法?
哎~
或许太乙是没有说错,好的脾气,都是拿给这些不省心的小崽子给磨出来的。
年轻时,他好像也很弑杀。
大概这就是还债。
小龙有什么不满全部往他身上招呼。
哎~
他轻轻地摸着小龙的腰,给人缓解紧张。
又轻轻浅浅地吻,等着小龙适应。
他觉得,他大概是把这一生的耐心都用在了这一刻。
察觉到小龙的腰间松了劲,他才敢慢慢来。
结果,又把小龙惹恼了。
说话,真的...很~刺~耳~
没见过这种时候,还能嘴上那么没把门儿的。
他不理会。
小龙竟然立刻就要用尾巴把他摔下去。
他当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横冲直撞,让这个小浑蛋风雨飘摇。
但这小浑蛋竟然说出——父王真棒!父王好勇猛!
他不知道,他那一刻心情应该是什么。
不觉得痛吗?
想到此处,他又顿时想起,这个小浑蛋九千多个日日夜夜都在不停地拔鳞片,怕是都根本没有痛感了。
没了痛,肯定也只剩下灵魂的战栗。
但之前又在干嚎什么呢?
是假的?
还是真的?
他那时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但身体永远不会完全跟着心走。
大概,可能,也许是他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欲念,一动就无法收拾。
且也不知道这个小浑蛋到底知道些什么,根本就不给间隙地又缠上来。
一次,都已经够了。
竟然还来?
当然不是他不行。
他是担心这个小浑蛋受不了。
捏后颈,顺脊背。
但根本安抚不了。
看着就要暴起,只能掐着小浑蛋的后颈再来。
几乎之后,都是掐着这小浑蛋的后颈再来的。
不掐住后颈,只要不满意,立刻就要跟他没完。
过于暴躁了些。
最终的结果,那就是人晕过去了,床上一塌糊涂。
现在更好,直接软成了一根面条。
只能靠吃流食来满足营养。
也不知道要昏睡多少天。
瘦得跟根筷子似的,哪里经受得了这样激烈的情事?
搞成这个样子。
真的是个小疯子!
敖光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丝绢来,给小龙轻轻擦了擦嘴。
又给小龙轻轻摩挲着腹部,帮着小龙顺顺食,省得不消化。
再将小龙又放回温暖的被窝里,让人好好休息。
收拾收拾,就坐到蓝毅搬来放在床榻边的太师椅上,伏案处理一些事情。
同时,也守着这个小祖宗。
万一他不在,灵珠又跑出来捣乱了,可怎么办?
他这个时候才发觉,哪里需要给他凿上‘琵琶环’啊?
这个小浑蛋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牵动着他的心,不就是一副无形的‘琵琶环’吗?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离开这个小浑蛋一步。
小浑蛋是疯的。
灵珠更是疯的。
没有一个能够掌控。
只能盯着看着。
好歹小浑蛋有那么点意识,勉强可控。
否则,是要天下大乱啊~
敖光又叹了口气。
大概再复杂的利益纠葛,也没这小浑蛋令他操心。
***
远在西海的敖闰这个时候也跟敖光一样,守在摩昂的床榻前,不敢走一步,也是把政事搬到摩昂的寝殿里,趁着摩昂睡深之后再处理。摩昂醒着的时候,只能陪着。
纵使坚持服药,摩昂的情况也时好时坏。
惹得敖闰也担心不已。
敖闰左思右想,将章太医宣到东宫寝殿来,趁着摩昂睡着的时候,再看看。
章太医看诊之后,对敖闰摇了摇头。
敖闰心下一沉,带着章太医走到寝殿外的御花园去。
看了眼寝殿深处,这才直言:“章太医,你看可不可以直接用武力把瘀血给摩昂排出来?现在这法子太慢了,摩昂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本王实在放心不下。”
章太医捋了捋胡子,思虑片刻后,道:“那王上知道殿下的心结吗?”
敖闰蹙眉:“知道。”
见敖闰并未展开此事,章太医也知,大概是家事,遂也直言道:“应是可以。提掌三分力,直取章门穴,再有五分力,直催膻中后。如此,应该能够将瘀血逼出。当然,如此最好在酒中催,或能取得更好的疗效。只是毕竟通过外力手段来达到目的,可能以后调养会花费更多心思。”
敖闰眉眼间恢复平静:“无碍。摩昂情况十分不妙,本王也怕他出事。催出瘀血后,总能破局。否则,徐徐图之,只能是死局。”
章太医愣了愣,竟...
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大概就是做父亲的和做母亲的颇有区别了。
再是孵化可以找别人,但蛋是需要母亲孕育三年的。
做母亲的,总比做父亲的要更加疼爱孩子些。
敖闰雷厉风行。
立刻就把这催瘀血的事情安排下去。
她亲手给摩昂催掉。
果然,摩昂吐出一团乌漆麻黑的瘀血块后,章太医再一摸脉,情况真得到逆转。
连忙给摩昂重新拟了药方,又催着宫人赶紧去熬。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立刻一剂下去,摩昂整体的状态就好多了,也不再哪怕睡下,肌肉都是紧绷的。
敖闰继续陪着摩昂。
章太医则带走了那团瘀血去解剖,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摩昂的时好时坏。
数日后,摩昂终于被章太医确认,基本痊愈。
只是后续还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丸药巩固疗效。
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母子俩都很高兴。
想着摩昂最近都呆在寝宫了,敖闰便带着摩昂到花园转转,一直窝在房间里,是要长霉的。
摩昂挽着敖闰的胳膊,和敖闰慢步。
瞧着有一朵小花正徐徐绽放,轻道:“生命多姿,但唯有活着,才能绽放。”
敖闰停下来,看着那朵小花:“是啊~任何生命都只有活着,才能绽放美丽。”
看向身侧的摩昂:“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的香腺都到了枯竭的地步?你可知这是在耗命?”
大概雨过天晴,再谈起这件事,摩昂的心境平和了很多:“母王,儿臣...大概是不得不耗命。丙儿的情况实在糟糕,他竟然告诉儿臣,他根本不知道快乐长什么样子。那时,儿臣的心好痛。虽然儿臣幼时也没有朋友,但儿臣知道去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或是上岸去玩玩,或是去牌坊打个牌。总之,母王安排的事情儿臣做好之后,剩余的时间那就是儿臣去探寻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是在那个时候,儿臣认识了不少伙伴,每一天都过得丰富多姿。但丙儿竟然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模样?这太可怕了。儿臣就带着他去红尘...然而,丙儿的心结就像千千结,太难解开了。儿臣不明白,为什么要认为自己不配得到?是你的,就是你的。哪里有是你的,你还要去求?那一段时间不断地散香,才能勉强让他正常地入睡,才能平衡他情绪的高峰和低谷。当发觉他产生了变化之后,儿臣就带他回了蓬莱,因为他还缺血性。但后来...又使劲地散香。大概是这样,情绪爆发之后,他终于能够以水的力量化出武器。儿臣才大致知道,在他的身上很可能存在修炼功夫的时候着重冰系,灵珠也是冰系,导致灵珠的强大,加之他本身的这些问题,才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水系这方面的功夫,儿臣也只是个粗通,便有了要将他交给大伯的计划,但...带他回去的时候,他竟然嘟囔,走了那么久,父王应该想他了。那时,儿臣又在怀疑,是不是灵珠是个事业批,而他本身则是个恋爱脑,导致事情发生了那么奇异的变化。再后来...这么一趟行程下来,几乎日日都在散香,出事了,也正常。”
敖闰摇摇头:“呵~简直孽缘~”
摩昂看向敖闰:“母王...”
敖闰轻轻拍拍摩昂的手背:“此事,我儿就莫管了,好生养病。”
摩昂见敖闰神色复杂,也没再询问。
***
政事处理完,敖光拿了稿纸,将敖丙化出的武器,几乎是一比一还原了出来。
仔细观察着武器的特点,暗暗想着应该怎么着给敖丙琢磨一套刀法。
原本使用双刀的就少。
还是这种正反长弯刀。
敖光觉得,这个事儿当真还得从长计议。
冰系的功夫是不能再用了。
否则,这灵珠要再强大起来,谁还摁得住?
但这样的弯刀要怎么结合水系的功法?
龙族中,很多使刀的,都和他一样,是宽刀,属于力量型。
但敖丙的这个刀,最宽的地方,也只有二指宽。
属于非常轻薄的,更加重技巧的武器。
敖光以前也没有研究过这类武器,一时之间还没有什么清晰的思路。
蓝毅来喊人用膳,见得敖光在研究这样的弯刀,提议让敖光找找针亮鱼族的武士或者找找带鱼族的。这两家都使这种细刀,且两者也都多数是水系的,还有便是这两者都性情凶猛还能让不过二指宽的刀耍得削铁如泥。
敖光一想,立刻让蓝毅修书两封,向两族探讨武学。作为交换,可奉上一年的‘水盐’供应。
蓝毅叠声答着,先伺候敖光餐饭,之后再去将事儿打理妥帖。
得到书信的带鱼族族长和针亮鱼族族长,没有谁不对这一年免费的‘水盐’动心。
纷纷将自家的刀法给总结总结,赶紧递交。
用膳后,敖光暂且放下研究武器的事儿,赶忙来给他家的乖崽投喂。
省得饿着肚子都睡不好。
又是给人揉肚子,又是给人擦洗身子上药。
比伺候月子还尽心。
只可惜,小家伙儿睡得太沉,还打鼾。
根本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再次将人塞进被子里,敖光这才坐在床边,摩挲着敖丙的发顶。
心头竟然还有些期待这个小浑蛋能够精神焕发地爬起来跟他胡搅蛮缠。
这么一天,太安静了。
敖光吻了吻敖丙的眉心,还是回到了书桌后。
刀法肯定还需要时间。
他也得来好生研究研究,敖丙到底是怎么控制着水的力道来形成这样的武器。
只要知道了武器怎么形成的,就会对武器的特点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样也好对症下药。
然而,凝出一把尺来容易,凝出一把长刀来容易,但要凝出像敖丙这样的回旋双刃刀来,可太难了。
敖光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
不由得,目光落在了敖丙的脸上。
难道他儿还是武学奇才?
竟能弄出这么稀罕又复杂的武器?
连他想要复刻,都很难。
这...
忽而,敖光眼睫颤了颤。
此事难道与在那个密室发生的一切有关?
太乙说,他儿天赋异禀,能够通过混元珠的形成原理,用灵珠不断吞噬到却没有转化的海眼的力量,将灵珠和龙族的力量炼化,达到平衡...
这...
混元珠...
敖光立刻拿起一张空白的稿纸,将混元珠的灵符给画出来。
他见过混元珠吸收力量和反弹力量的样子。
又用细线勾勒出混元珠运转的方式。
再一想他儿心口的那两条首尾相连不断游动的蓝鱼白鱼。
顿时,豁然开朗。
再次掌心向上,先凝出一把长尺来,再取中间,像是抱了两颗球,一颗球往下压,一颗球往上顶,获得波浪形状,收窄两头,左右两边像是有刀一样,一侧两刀往下削,一侧往上,得到刀刃。
当然,敖丙凝结的时候肯定没有他这么麻烦。
慢慢的,敖光有点思路了。
在稿纸上,画出蓝鱼白鱼。
向两侧牵拉。
头部相叠。
再变形,就刚好是他儿的武器。
敖光也不得不感叹,他儿确实在武学上很有天分。
更加坚定了要给人琢磨一套好刀法的念头。
只是...
通过凝结,他还是隐隐感到好像有点问题。
却抓不到问题在哪里。
他觉得,这个事儿还得等到敖丙醒了之后,他亲自看过敖丙到底是怎么凝结的,才能找到问题所在。
想起他儿还要做珠帘,又找蓝毅拿来‘天玑阁’的册子,挑选起宝石来,还催着蓝毅提醒造办处的,地图赶紧。
蓝毅当然赶紧应下,催命去了。
深夜,敖光沐浴后,躺在敖丙身边。
瞧着那对小小的龙角,觉得煞是可爱。
超想去摸一下,或者咬一下,但最终也只是把人搂了搂,带着甜蜜睡下。
心头暗暗想着,下次这小浑蛋再这么胡闹,就去找找,有没有像混天绫一样的东西,把这小浑蛋给按住,别那么胡闹,搞得他这一天都像是在独守空房。
接连几日,敖光都过的是这种日子。
不过,带鱼族和针亮鱼族的刀法也来了。
他也终于能够继续推进这件事了。
仔细研究过对方的刀法,以及是怎么和水系的力量相结合以后,敖光凝出了一把长细刀来试试。
天下武学,哪怕招式不一样,总还是有共通的地方。
敖光多试几次,也找到其中规律。
又琢磨了些许,将敖丙的武器凝出来试了试。
但光是这样,找不到手感的重点在哪儿。
敖光索性找了块水晶砖,将敖丙的武器复原出来。
这样,有个实在的东西,就更能去找其中的力道重点在哪儿。
但大概是他可不会左右开弓,就总觉得不太得劲儿。
索性,找了几个龙族中使用双刀的。
但这几位都是单刃刀,不是这种正反双刃刀。
对于这事儿,还是有些勉为其难。
其中一个胆大的,跟敖光讲,这样邪门儿的武器,还不如不练。
这种双刃刀,若是刃都在刀的一侧也就罢了,这是异侧。
说的明白点,那就是只能采用掷出的方式。
否则,这刀要拿在自己手里,那就是五五之数的‘敌我不分’。
敖光想起,混元珠的‘善恶不分’,顿时明白族人意思。
一时之间,对于到底该不该让敖丙修炼这样的武器有了些许踌躇。
索性,把太乙找来。
把用水晶砖做的样品拿给太乙看看,看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
太乙把刀翻过来覆过去仔细看过,问道:“就不能让他换个武器吗?”
敖光也是无奈:“这个大概率是换不了。龙族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化出最合适的武器来。这就是丙儿化出来的。化成其他的,当然也可以。但我们称这样的武器叫本命武器。从生到死,那都是无法分割的存在。”
太乙双肩一塌:“那你还不如让他继续修炼盘龙冰锤算了~我觉得,你族人说的挺对~刀刃在一侧,那就是弦月刀。这也是个好用的武器。只不过,刀刃只能向外,否则就是个自戕的结局。跟现在这样,其实也没太大的差别。这种武器很邪门儿,确实我也觉得不练为好。”
敖光觉得怪了:“我儿是纯血龙族,怎么能够化出邪门儿的武器来?”
对于这个事情,太乙倒是有点推测:“很可能是这种类似于一体双魂的状态。以前,哪吒没有彻底成为魔丸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给他的火尖枪那些的,纯粹靠这些东西认主。但依然存在不能正常掌控的情况。基本上是暴走,才能正常掌控。一旦那个魔丸状态不在了,立刻这些东西就不一定听指挥了。”
敖光打量着太乙:“天尊既然让你培育灵珠,灵珠是冰属性的,你应该给他备了武器吧?”
太乙连忙挥挥手:“打住!我手上真没有~”
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命三~师尊当初给我的,就是火尖枪那些的。我当时还纳闷,一个冰属性的,给我火尖枪那些干嘛~”
抹了一把小胡子:“现在这情况,就只有两个办法解决。要么,你就从我们人族的那十八般武器,让他从最基础的练起,提升功力。要么,你想办法,让他干脆换成正常的长直刀。一手正常执刀,一手反手持刀,刀背贴着手臂。这样,与你给我这东西的原理差不多,但比起这个可正常多了。寻常用刀的手法都可以用。反手持刀,可以成为反杀。当然,还有两个办法。一个,你直接给他找两段绸子,试一下,他是不是能够在只拿到中间的情况下,两侧绸子运转的方向是相反的。如果真是这样,你我都得接受他就是用这邪门儿武器的人。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干脆给他套上乾坤圈,把灵珠的力量全部压制了,看他到底化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看应该不会有撒子出入。毕竟,他竟然能够将这两股力量为己所用,很可能是该化出这样的武器来。”
敖光敛了敛眉:“你这车轱辘话来回说,有意义?现在,重点在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太乙想了想,道:“要不你直接教他水系的术法,再把刀法那些的丢给他自行参悟。这样就行了三~既然是最适合他的,那他应该能够有那个悟性搞出来~”
敖光感到,有些时候,真的无语,就会让人想笑。
难怪哪吒的枪法乱七八糟。
敢情这个做师父的,都是个水货。
纯靠装备刷。
绝了~
敖光也没兴致跟太乙瞎白话,打发人离开后,独自研究起了这种武器。
他不相信,他不能研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