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三天，假期后第一天工作刚刚结束的杜谨言回到公寓，一如既往躺在沙发上，两条腿随意地搭上扶手，开启省电模式。
假期后第一天上班是最要命的，效率什么的搁一边不提，保证全程不困就已经算神人级别了。
好在自家公司目前还算平静，自己在公司虽然职位不低，但自从上次为了压制敌对公司，连续几个月熬夜加班赶出最新保护系统后，杜谨言自知精力不足，向董事会请求卸下总监职位，暂时在中层呆上一阵子。
公司上层正巧担心有人来多分一杯羹，如今他主动退位，自然求之不得，给杜谨言分了个清闲职位——相比而言清闲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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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回来……”杜谨言抬手，看着已经走到8的时针出神。半晌，他起身进了厨房。
简单热了热昨天的剩饭权做晚餐。伴着空灵舒缓的轻音乐，吃的什么已经不是重点。虽然杜谨言清楚他不会回来很早，但心中的空荡依旧不可忽略。就像是拼图缺少一块，就永远达不到完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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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谨言自持不是个感性的人，在感情方面也是偏向于迟钝与怀疑，把一切物化后俯视着剖析编程已经成了习惯。在他所在的领域，这一属性自然助力他一路腾飞。但在生活里，这种堪称绝对的理性又让他注意不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也看不清自己所思所想。兜兜转转，竟也蹉跎了九年岁月方得圆满。
好在终究是个happy ending，现在两人买了个小公寓，如同这世间每一对平凡的恋人，安稳栖息在一隅，演绎着最庸俗却也最美好的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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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下来，中途听到了几次电梯声响。杜谨言明知不一定是他，却还是下意识期待着电梯升降音停下的一瞬，门口会响起钥匙声。等到他回神，又会暗暗笑话自己这种心理，然后一次又一次期待、落空。
当然，绝不会麻木。
今天确实有些反常。时针已经走到了9，杜谨言微信上也没有他告诉自己要加班的消息。
洗好碗筷，坐在沙发上之后，杜谨言拿起桌角那本看了一半的诗集，从开头一页页翻着。翻过几页恍然发觉自己也没看进什么，这才又把书放下。再拿起手机，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不一定会有消息，可看到没有红点的微信界面时，杜谨言还是失落了一瞬。
正巧这时陈思卿的语音打了过来。杜谨言迅速回忆了这几天公司工作进展，自问没有太大问题后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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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个负责行政部，一个负责技术部，如果不是之前杜谨言在董事会有过一席之位，估摸着在工期间都有不了交集。
简单寒暄一阵，陈思卿忽的抛出一个问题。
“你家那位呢，也没在吗？”
“嗯，在加班。”
对面似乎轻笑了一声，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公司总董事吧？”
“嗯，是。”
“谨言，你还真是放心。”
什么意思？杜谨言不知接些什么，一时间屋里又沉寂下来。
“没什么，我家的也找不着了。谨言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工。”
杜谨言挂断电话，心中腾然升起一阵烦躁。没这个电话还好，这一下子积攒已久的干草触了火星，难以压抑。
昨天说好的加班也会发消息，今天人就没信了……杜谨言轻叹一声，打开电视。
新闻频道播报着国际时讯，与往常一般，杜谨言打开电脑，在新闻主持人播报的同时记录下重点。
去听一听其他地方的事情，借机把感情放在另外一层，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在打字声中，与工作相似的专注与平静渐渐取代了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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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不知过了多久，公寓门才被打开。新闻频道已经播到了环球视线，电脑上的笔记不知不觉也写了3页。
杜谨言这时也没心思去纠结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点过保存扣上电脑，十指交叉端坐桌前，静静等着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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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冥看到打开的电视就知道不妙，把公文包放到门口架子上的时候就在思考怎么解释。
陈冰阑也是离谱，说就说呗把手机都没收算什么，结果一开就是仨小时，连饭都没吃。
好吧主要是说到后面自己也忘了要回个消息这件事了……
当然现在表现得越正常越好，慕北冥只希望播报的新闻能吸引住杜谨言，好让他暂时忘了这茬。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在看到杜谨言面无表情看着电视的时候，慕北冥就清楚要完。
“我那个……开会的时候手机收了……”在谈判桌上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慕董事乖巧地站在一旁，半天想不到下一句。
杜谨言抬眼看他，一阵沉默。就在慕北冥以为要完的时候，他忽的起身，绕过桌子进了厨房。
“没吃饭？”
慕北冥扭头看他，呆呆应了一声。
“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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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热气氤氲，慕北冥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还是双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
等到杜谨言端着碗清汤挂面出来时，慕北冥只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
怎么会有这么体贴的恋人呢。
杜谨言坐在他旁边，一碗面收获了一个吻。
“杜哥哥你真好！”慕北冥笑弯了眉眼。杜谨言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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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冥靠在沙发上，一手举书，找到自己看到的页数，小声诵读。
从拿到书的一瞬，他就清楚这本书杜谨言绝对动过——现在书签的位置比自己放的位置靠上了一截。慕北冥念着诗，眼前看到的却是杜谨言一手支头，一手捻过书页的冷淡模样。
第23次拿起手机，微信上还是没有消息。慕北冥不觉哀叹一声。
什么情况啊，他不是找了个清闲职位吗，怎么这么晚都不回来啊……
“叮咚”一声提示音，慕北冥赶忙拿起手机，看到不是杜谨言的消息，一阵失落，无意识咬上唇。等看清是谁发来的消息，登时火冒三丈。
要不是你我昨天能回来那么晚？！
等看到陈冰阑的消息内容，慕北冥气又消下去一半。
“陈思卿是不是在你那”
活该！叫你收手机还美其名曰保密！现在找不着人了吧！
当然慕董事不能这么回话，他斟酌着语句回复道：“或许在和别人开会？”
末了还补了句：“别着急，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完美。
不出所料，陈冰阑看了他的消息后，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没了。慕北冥把手机一放，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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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走到12点，杜谨言才终于到家。
“你干嘛去了啊。”慕北冥语气带着些幽怨：“刚上班就连着熬两天，累死了。”
“没事，开会调职，要我回总监位。”
“为什么？”慕北冥这下有点急。之前在总监职位上杜谨言天天熬夜不说，连着三个月不好好吃饭差点熬出胃病。好不容易劝的他想通了歇一段时间，这怎么又回去了？
杜谨言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焦急，平淡道：“公司现在需要人手，总监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今天刚开会决定，收拾完就晚了。”
慕北冥有点蔫，但也不能直接干预他公司内部的事，只得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正好你忙，回来晚。”
这一句出来慕北冥心里就清楚了大半，恍然大悟：“不是，昨天真是意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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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谨言听着他把昨天的事大概讲了一遍（当然没有具体到会议内容），又听了一篇发自肺腑痛彻心扉的口头检讨，也没了再瞒下去的心思。等慕北冥停了话，才不紧不慢补充道：“最后决议没通过。”
慕北冥眨巴着眼，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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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人事任免时杜谨言刚刚结束手头工作，路过董事会议室时正撞上陈思卿。这才知道董事会原本打算让杜谨言回到技术部总监位上，被陈思卿拦了下来，据理力争半天，在他的担保下找了技术部一位初露锋芒的经理担任总监。
“谨言，走吗？”陈思卿见了他微微一笑，一双凤眸微眯，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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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谨言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他进了饭店。坐到桌前看着陈思卿点好菜，才问道：“怎么忽然想到和我吃饭了。”
陈思卿笑道：“怎么，昨天他俩回来那么晚，不想让他们感受一次独守空房？”
……
杜谨言一阵无语。
陈思卿看出来他不太情愿，为他斟上茶水后宽慰道：“不管是什么感情，一味的放纵，结果只会是一塌糊涂。”他抬眼看向杜谨言：“把线拉好，风筝与人需要制衡。”
“宽容与让步也是感情的必需品，”两人杯盏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这不是公司人事，感情算得太清，是利益角逐。”
杜谨言清楚这种感情上的事他俩永远达不成一致，于是干脆建议道：“回去和陈冰阑聊聊吧。”
唇触上杯沿，陈思卿弯了弯嘴角，旋即放下：“你要回去？”
“暂时不。”杜谨言否认道：“没人管你，这一晚上你就失联了。”
对面陈思卿嗤笑一声，把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好，”他偏头笑道：“那谨言，你可要听我叨叨会儿家里的事了……”
*
“所以你听他说了仨小时？”槽点太多，慕北冥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倒不担心陈思卿有别的心思，慕北冥很清楚杜谨言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只是这深夜畅谈别人家事……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杜谨言扶额轻叹：“思卿感情压得太久了，又不愿意告诉陈冰阑。”
慕北冥拿起手机，好像在跟谁聊天。
杜谨言余光瞟到他的聊天界面，意识到不太对劲。
“你……不会都录下来了吧？”
“bingo！”慕北冥打个响指：“陈冰阑后来干脆打电话过来了，你回来的时候他也没让我挂，说一定要听听你俩出去干嘛了。”
杜谨言抿唇不语，隐隐有种出卖朋友的罪恶感。
罢了，正好让陈思卿听听陈冰阑到底想要什么吧。
大概写了写正文里比较重要的两位人物的爱情观(？)，陈思卿的很明显是利益至上的那种，把感情当成商业经营，杜谨言是偏向于太放纵的那种，无条件包容的感觉(当然没那么严重)，其实都不太对的，会在磨合中一点点纠正
(写的好草……领会精神领会精神)
有与正文呼应的暗示(或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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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年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