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妈的！”
巷子深处堆着发臭的垃圾桶。
“给你脸给多了？”少年的声音淬着冰碴子，“他妈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地上的男人疼得嗷嗷叫：“桑迟！你他妈反了天了！欠老子的钱不还，还敢动手？！”
桑迟抬脚就往男人肚子上踹，力道狠得不像个纤瘦的人能发出来的：“钱老子认，但你他妈想睡我？”
他俯身，眼里翻涌着戾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旁边站着的几个保镖面面相觑。
他们老大交代过，这姓桑的少年为了还钱，向来百依百顺，哪怕被呼来喝去也没半句怨言，怎么今天跟炸了毛似的？
“看什么看？”桑迟抬眼扫过去，“想替他出头？”
没人动。
毕竟老大只说让盯着要钱，没说这小子反抗了该怎么办，尤其这反抗的架势，看着比他们还能打。
桑迟又踹了男人一脚，这次直接踹在肋下，他松开攥着头发的手，男人“咚”地砸回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桑迟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钱我会还，但谁他妈再打别的主意——”
他弯腰抄起地上那把断了弦的淡蓝色吉他，琴身磕出个豁口。下一秒，吉他被狠狠砸在男人脑袋边的墙上，“哐当”一声碎成几瓣。
“就跟这吉他一个下场。”
他转身往巷口走。身后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骂声，还有保镖们犹豫着上前扶人的动静。
桑迟没回头，只是抬手把歪了的口罩扯正，遮住下半张脸。
欠的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笔。
去他妈的。
书房里还亮着灯。
郁蔚一手撑着下巴，对着电脑屏幕看，眼皮却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栽到键盘上。
宋顷樾本来在旁边的书桌前复习，还有几个月就该大学毕业了，桌上摊着厚厚的专业书。
可他看了没几页，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黏在了郁蔚身上。少年人褪去了青涩，眉眼间染上几分沉稳，可犯困时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像从前那样招人疼。
宋顷樾索性合上书，起身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郁蔚的腰，蹭了蹭他的颈侧：“还没弄完？”
郁蔚瞬间清醒了大半，“别闹，去做题。”
宋顷樾闷闷地说：“不做。”
郁蔚重新盯着电脑屏幕，嘟囔着：“爱做不做。”
宋顷樾低笑一声，“做。”
下一秒，就被宋顷樾打横抱了起来。郁蔚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宋顷樾！你干什么？”
宋顷樾稳稳地往卧室走：“老公不是问我爱做不做？现在就做。”
郁蔚又气又急，“我说的是做题，谁让你……”话没说完就被宋顷樾用一个轻吻堵住了唇。
他把人放在被褥上，俯身撑在郁蔚上方，“题哪有你重要。”
“宋顷樾，你说好的养精蓄锐呢？”明明是句质问，被他说得带着点气鼓鼓的软意。
宋顷樾：“养精蓄锐，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他想推拒，手腕却被宋顷樾轻易按住，举过头顶，唇齿交缠间，所有的反驳都化成了细碎的喘息。
“乖，”宋顷樾的吻一路往下，落在他的颈窝，“做完再睡，嗯？”
“宋顷樾……”他含糊地唤了一声，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我在。老公。”宋顷樾应着，动作却没停。
其实说到底，宋顷樾是真的太会了。
那些恰到好处的分寸，那些总能精准撩动神经的触碰，总能轻易让郁蔚卸下所有防备，沉溺在他给的温度里。
可每次完事，郁蔚都得腰酸背痛好几天。
尤其最近，频率实在太高，有时早上醒来，他连抬手穿衣服都觉得费劲。
他不是不知道节制。
以前在公寓时，郁蔚常常带着一身疲惫回来，宋顷樾再想，也只会乖乖抱着人睡觉，最多就是多亲几口，绝不会真的折腾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LVE走上正轨，郁蔚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拼得连轴转；宋顷樾也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处处收敛的学生，在属于他们的家里，他不必再压抑自己。
于是便有些收不住。
每次都被宋顷樾连哄带骗地拉进怀里，那些“就一次”“轻点”的保证，到最后都成了泡影。
郁蔚迷迷糊糊间想，下次再信他的鬼话，就是小狗。
可下次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会在宋顷樾温柔的攻势里，心甘情愿地“犯傻”。
第二天，贺随一进郁蔚的办公室，就看到他趴在公桌上，半边脸埋在臂弯里，连抬手打招呼的力气都欠奉，整个人透着股被抽走力气的蔫劲儿。
他随手带上门，走到办公桌旁，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角：“查到哪了？”
郁蔚闷哼一声，从胳膊里抬起头，“好像查到桃花城那边了，刚让底下人去核实，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他说着往椅背上靠了靠，疼得他“嘶”了一声，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贺随瞥了眼他不自然的坐姿，没多问，只是顺着话题说：“这段时间LVE刚在新领域站稳脚跟，手里有了余裕，才有能力启动大规模寻人。”
“那是。”郁蔚扯了扯嘴角，“光今年，我们的人就跑了七个城市，国外也安排了线人。不过国外那边太复杂，语言、人脉都受限，进展慢得很。”
他顿了顿，揉了揉腰：“桃花城又那么远，风土人情都不一样，怕是要费不少时间和功夫。”
贺随没接话，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那是苓安城CBD的核心区，而LVE的总部就扎根在这里，几年时间从夹缝里的小公司长成如今能与老牌企业分庭抗礼的新锐力量。
他看向正对着电脑皱眉的郁蔚，状似随意地问：“宋顷樾还有三个月毕业，他那边……想好以后怎么安排了？”
郁蔚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顿，屏幕上正弹出国外线人发来的邮件，他随手标了个“待跟进”，才回头看贺随：“还能怎么安排？早就跟他说好了，毕业就来LVE。他学的专业跟我们现在拓展的新板块契合度很高，过来正好能接手技术部那块。少了他像缺了块角。”
贺随道：“他乐意？我记得你俩以前总吵着要‘分家’，说对方的决策太蠢。”
“那是以前。”郁蔚嗤笑一声，点开一份新报表，“现在他学乖了，知道谁才是老板。”
贺随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咬牙切齿。
“话是这么说，但这几年，我是真没少想把你俩打包埋了。”
郁蔚抬眼，“怎么了？”
“怎么了？”贺随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看着他，“宋顷樾但凡放假回来，你俩就恨不得把‘我们在恋爱’五个字刻在脑门上。办公室里递个文件都得趁机摸下手，开会时眼神黏得能拉丝，晚上加班还得特意留个门缝，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更冲了点：“以前忙得脚不沾地，没空想这些也就算了。现在呢？公司走上正轨，你们俩倒好，变本加厉了。”
郁蔚被他说得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有那么明显？”
“不然呢？”贺随说，“全公司上下谁看不出来？也就你俩自己觉得藏得挺好。”
郁蔚这下是真没话说了，索性转回头去看电脑，嘴上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敲响，秘书谭姝妍推门进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地挽成发髻。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资料，“郁总，贺总，桃花城那边查到了。”
谭姝妍是业内出了名的金牌秘书，不仅颜值出众，处理事务雷厉风行，跟着郁蔚和贺随从公司初创走到现在，几乎从没出过纰漏。
她将资料分别递到两人面前，补充道：“根据监控比对和线人反馈，确实有个特征相似的人在桃花城出现过，只是……”
她顿了顿，看向两人：“对方的发色橘红，和我们提供的五年前桑迟的黑发照片差异较大。”
贺随语气急切了些：“图片呢？有没有拍到清晰的照片？”
谭姝妍早有准备，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清晰的照片递过去。照片背景是喧闹的酒吧吧台，灯光昏暗，照片中央的少年正坐在吧台边，怀里抱着一把吉他——虽然看不清颜色。他戴着顶黑色猫耳针织帽，露出的发尾是扎眼的橘红色狼尾。
少年身形纤瘦，宽大的黑色上衣罩在身上，显得肩膀格外单薄。
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抬眼望过来的眼睛，眼神里带着点疏离的警惕。
贺随捏着照片的手指猛地收紧，虽然隔着模糊的光影和改变的发色，可那双眼，是桑迟。
“是他。”贺随几乎是咬着牙确认的。
郁蔚凑过来看，“在酒吧弹吉他？”
谭姝妍在一旁补充：“线人说他好像在这边驻唱，没多说其他信息。”
“桃花城。”他抬眼看向郁蔚，“我去一趟。”
首篇开文！[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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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