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练武场的梧桐树，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柔手中的长剑划破空气，发出清越的鸣响，剑锋所过之处，几片落叶无声断为两截。
"公主的剑法又精进了。"
苏柔收势转身，看见兰沁站在廊下，手中捧着素绢汗巾，脸色却不太自然。她接过汗巾，指尖触及兰沁微凉的掌心。
"出什么事了？"苏柔低声问，随手将长剑归鞘。
兰沁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徐统领回来了，带回了摄政王府的消息。"
苏柔眼神一凛，快步向内室走去。她的裙裾扫过庭院中飘落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极了那些在暗处涌动的秘密。
内室里，暗卫统领徐震单膝跪地，黑色劲装上还带着晨露的气息。"殿下，摄政王昨夜密会了刑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今早又派了三队人马出城，其中一队往北去了边境，另外两队..."他顿了顿，"盯上了礼部李大人和工部陈大人。"
苏柔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李昀和陈肃，都是先帝留下的老臣，也是这半年来她暗中联络最勤的两位。
"还有吗？"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昨夜又发病了，太医院会诊后，说是..."徐震喉结滚动，"说是比以往都严重。"
茶杯"咔"的一声落在案几上。苏柔站起身，十六岁皇弟苍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自先帝驾崩，苏焕继位这半年来，他的"旧疾"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备轿，我要进宫。"
"殿下，"兰沁急步上前，"大长公主方才派人来，说请您即刻过府一叙。"
苏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姑母，先帝的胞姐，消息永远这么灵通。
"更衣吧。"
半个时辰后，苏柔站在大长公主府的暖阁内。案几上摆着她幼时最爱的桂花糕，却已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柔儿来了。"大长公主抬手示意她坐下，腕间的翡翠镯子映着烛光，"你弟弟的病，听说了吧？"
苏柔端正跪坐，脊背挺直如青松："姑母有何指教？"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眼角细纹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太医说，这次怕是..."她顿了顿，"谢清樾今早又调走了两名御医，说是边关将士更需要。"
苏柔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摄政王谢清樾，先帝临终前任命的辅政大臣，这半年来独揽朝政，军国大事几乎全由他一人决断。
"姑母想说什么？"
大长公主突然倾身，握住苏柔的手。那双手保养得宜，却冰凉如玉石。"柔儿，我要你嫁给谢清樾。"
苏柔瞳孔骤缩，猛地抽回手："什么？"
"唯有如此，你才能名正言顺地保护焕儿。"大长公主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谢清樾不知道你在联络旧臣？若他决定斩草除根..."
"他敢！"苏柔厉声喝道，随即意识到失态，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姑母，此事非同小可。"
"正因如此，才需非常手段。"大长公主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赐婚诏书我已拟好，只差皇帝用印。焕儿那么依赖你，他会同意的。"
苏柔盯着那卷诏书，仿佛那是一条毒蛇。嫁给谢清樾？那个在先帝驾崩后迅速掌控朝政的男人？那个传言中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权臣？
但若这是保护焕儿的唯一方法...
"好。"苏柔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但我有条件。"
同一时刻，摄政王府的书房内，谢清樾正在听属下汇报。
"长公主已经去了大长公主府。"谋士赵简低声道，"大人，这联姻必是大长公主的计谋。"
谢清樾立于窗前，秋阳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他二十九岁的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一道浅疤更添几分肃杀之气。"计谋又如何？苏柔暗中结党，与其让她在暗处谋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
"大人的意思是...接受这门婚事？"
谢清樾没有回答，转而问另一件事："皇帝的真实病情查清了吗？"
"据太医院内线报，症状蹊跷，不似寻常病症，倒像..."侍卫压低声音，"像中毒。"
谢清樾眼神一沉，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大人，宫中来旨了！"
展开诏书，谢清樾唇角浮现一丝冷笑。赐婚，而且七日内完婚，如此急切。
"大人，这..."赵简面色大变。
谢清樾抬手止住他的话，提笔在奏折上写下"臣领旨谢恩"几个凌厉的大字。"告诉宫里，我答应了。"
待众人退下，谢清樾独自站在书房中，从暗格取出一幅画像。画中人是年轻时的先帝，眉目间与苏柔有七分相似。
"陛下，"他轻声道，手指抚过画像，"您临终托付，臣从未敢忘。如今，臣要会会您那位'剑胆琴心'的长公主了。"
[摊手][加油][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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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保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