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直接公开?”季臻言问。
“嗯,与其让外界凭借几张照片就进行各种荒诞的解读和猜测,我们不如直接说。”
季臻言垂着眼思考,没作声。
她接着补充:“当然不是说每一件事都要对公众做出回应,只是单就这件事而言。不过最终决定权在你,我尊重你的想法。”
季臻言抬眼看过去:“公开之后,你将要直接面对的所有舆论压力和可能的负面影响,你想好了吗?”
虽然她已经让人去撤掉了热搜,控评也在同步进行着,过不了多久也会有新的热点出现,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但是不免仍有些许顾虑。
公开澄清与否她其实是无所谓的。季臻言并不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有怎么样的猜测,也无所谓外人对此又有什么样的看法。
可陆幼恬很不一样,她的工作免不了要站到镜头面前直面公众,因此便不得不考虑公众形象。
即便是有准备的公开,网民基数如此之大,难免会有疏忽或对舆论的预判有所偏差。
其实无论最终会造成什么结果,季臻言都有百分百的把握给陆幼恬兜底的,只是她不愿陆幼恬跟着折腾。
她在意的只有这一点。
陆幼恬听她那么说反倒松了口气,举着手机,说:“已经影响了,你看上面。”她让季臻言看评论区。
“看到了吧,上面把我名分都销了。”明明有名分,但评论区非一口一个“小三”,“情人”的叫她。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也没有小二啊,怎么就给她编上小三了。
陆幼恬又滑到另一条评论,“你看还有,把我踢出人籍的。”
季臻言弯下眼看她,眼前人真让她觉得无奈又可爱,“我那边没关系,你按你所想的去做就好。”
“你别这么看着我…”在公司呢,陆幼恬目光躲闪,“一码归一码啊,搬回来住的事我还没想好。”
“好,我知道。慢慢想,不着急。”季臻言又眉眼弯弯地看她。
陆幼恬感觉自己的脸被那道目光烫了一下,瞬间转移话题:“诶,苏意,季总打过来的那笔钱就…”
“不用退,当我入股了。”季臻言替她补上了后半句。
“我就是个小工作室,你入什么股。”
“风波过去需要时间,手上工作不如先停一停,正好利用空档期装修扩建。入股多点资金把上下两层盘下来,多招点人,扩建一下工作室。”
季臻言帮她把一切都想好了,看得通透,思虑周全,陆幼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工期比较长,陆幼恬并不打算完全停下,她在dy上开了工作室的官号,打算先做一些大众喜欢的视频内容。
针对各类视频的受众群体特点,陆幼恬打算以“非遗”为主题做科普向的系列视频,她选择“傩戏”做第一期的视频内容。
拍傩戏的地方在贵城,视频内容陆幼恬打算分三期来做。
拍摄周期长,一组人要在外住上个半月,加上各种器材设备,还有各种人力物力成本,陆幼恬把家里几辆保姆车“借”了过来。
有言道:“该省省,该花花。”
出发前一天,陆幼恬跟季臻言报备一声自己要带组进山拍摄半个月的事,季臻言没做阻拦,只提出了说自己要跟着一起去。
原本陆幼恬是拒绝的,但季臻言却说自己投资了,怎么也算个出品人,出品人要监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她无话可讲,行呗,金主。
出发当天,其他人已经乘上前面两辆保姆车走了,只剩下还在车库电梯口等车的陆幼恬和苏意。
苏意已知陆幼恬一共安排了三辆保姆车,按理说应该还会再来一辆保姆车。
这是连三岁小孩都能想明白的数学题,但实际情况是开来了两辆车停她们面前。
一辆雷尔法,一辆揽胜。
苏意问:“陆姐,咱们坐哪辆车啊?”
“后面那辆,长的。”陆幼恬朝保姆车走去,苏意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
路过揽胜时,后排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那人言简意赅:“坐这辆。”
陆幼恬没说话,走到揽胜的副座,拉了两下,没拉开,扭头看回去。
“坐后排。”
苏意站在原地,云里雾里的。季臻言为什么来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较劲的气氛她也搞不懂。
所以她拖着行李准备开溜,“那陆姐我坐后面那辆…”
“行李坐那辆,你坐这辆。”陆幼恬说。
“这,不合适吧陆姐。”苏意笑得苦涩,她不知道,搞不懂,也不明白。
“没什么不合适的,有些信息和资料路上我需要随时和你核对,工作需要。”接着转头对季臻言说:“季总你不介意吧?”
季臻言对此只是笑笑,“当然不会。只是三个人坐后排略显拥挤,苏小姐坐前排副驾吧。”
苏意面如死灰般地上了车,拉安全带时第一下用力过猛卡住了,季臻言的声音柔柔地从后面传来:“你别紧张。”
“没有的,没有的。”苏意又拉了下安全带,又卡住了。
没有什么比现在跟让人尴尬的了。
此次前去的地方是贵城的清荷镇,从渝城过去车程约8小时左右,行车至中午在进山前的最后一个休息站停下来做休整。
清荷镇所处位置较偏僻,陆幼恬在这休息站里的餐馆挑过来挑过去,最终还是选择了便利店里的泡面。
季臻言则买了两个面包想着随便对付一下,毕竟面包能难吃到哪里去,但她还是低估了人类在料理这方面的“开创精神”。
不夸张,实事求是地讲,这是她此身第一次吃到如此之难吃的面包。
第一口便面露难色,接着不信邪的又吃了几口,七七八八地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了。
陆幼恬看着被搁置在一旁的半个面包,好奇想尝一口,季臻言捏着纸巾擦掉嘴角的残屑,提醒她:“其实不太好吃。”
陆幼恬却更加好奇,咬了一大块,嚼嚼嚼,随后起身,吐进了垃圾桶。
做出这个面包的人对不起酵母的发酵,侮辱了面粉,愧对于擀面杖。
她回来盯着包装上的“震撼!美味!”宣传语,问季臻言:“你不想告它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季臻言陪着她闹。
陆幼恬一时间有些惊讶,往常季臻言对她的这类吐槽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之,“你倒也不用这么…那个…”
她说得不明不白,想说“讨好”,但又觉得这个词形容季臻言怎么也不合适。
季臻言笑着问:“我哪个?”
“贿赂我。”陆幼恬最终憋出这么一句。
“我没有行贿。”
“那你的意思是刚刚说的是假话了?”
“没有,真的。”季臻言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认真的看着她。
陆幼恬最受不了这种了,一本正经地陪着自己乱来,季臻言的眼神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慈爱感”,她看那双眼睛,心逐渐鼓了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简直是在公然行贿。
匆匆用过餐后,正式进了山,山路不怎么陡,就是转得人头晕。
陆幼恬前一晚没怎么休息好,准备趁此补个觉,她拍拍副驾的椅背,苏意瞬间意会,从包里翻捡出备好的蒸汽眼罩和耳塞递给陆幼恬。
季臻言只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没说话,若无其事地望回窗外。
一直到抵达民宿陆幼恬才睡醒起来,这次出行她把整间民宿都包了下来,房间分下来正正好好,她与季臻言各一间,住对门。
正巧碰上清荷镇的河灯节,窗外月色正好,不远处的河道波光粼粼,往河边走的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是陆幼恬和苏意。
季臻言透过窗能看到两人在路上说说笑笑的背影。
她深吸一口气,面对电脑坐下来,思绪却仍不受控制的往外跑。
陆幼恬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她跟苏意只是关系很好的上下级,上下级也可以是朋友,她们年龄相仿,同样年轻,兴趣相投有话题很正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河的小坡看着有些陡,然后应该还有些滑,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季臻言看着两人悠悠走到坡旁,苏意在上面拉着陆幼恬,陆幼恬慢慢滑下去,然后再转身接应苏意下来。
她默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爱一个人的方式不应该是控制,或者一味地吃没由头的醋。”
是吧,对吧,没由头的。
两人又走到一个小摊前挑选河灯,苏意挑了个很大的荷花样式的河灯,接着举到头顶,不知道说了什么,哪里戳中了陆幼恬的笑点,只见陆幼恬笑得直不起腰。
季臻言索性关上了窗。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倒不是因为陆幼恬没找她,而是跟苏意去逛庙会放河灯。
糟糕的是她通解所有道理,明白这是自己遐想敌了,是占有欲在作祟,却无能为力。
季臻言深知这样的酸楚情绪因何产生,理解接受它的出现的是正常的,但就是抑制不了它继续发酵,影响自己的情绪。
每一次发酵都在不断提醒她,你在嫉妒。
陆幼恬没有逛到很晚,毕竟第二天还有拍摄,放完河灯后,没过多逗留就回来了。
走到门前,纠结要不要把刚才在庙会上买的河灯瓷器摆件拿给季臻言。但时间不早了,加上今天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季臻言可能已经睡了,还是明天再给吧。
陆幼恬转回到房前,刷卡准备进去,门刚打开,她前脚才踏进去,背后门锁声响动,季臻言那边的门开了。
季臻言从后搂住陆幼恬的腰,顺理成章地一块进到了房间里去。
陆幼恬被按在门上,下意识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季臻言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在她的后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幼恬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季臻言...”陆幼恬的声音有些发颤,手里的河灯摆件差点没拿稳。
季臻言将她转过来,问:“玩得开心吗?”
陆幼恬这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蹙眉道:“你喝酒了?”
“一点点。”
“看到你和苏意在一起,我有点,嗯,不舒服。”这话说得直白,让陆幼恬心头一跳。
“我们只是去放河灯,为了明天的拍摄取景…”陆幼恬试图解释,却被季臻言用指尖按住了唇。
“我知道。”季臻言摩挲着她的唇,“我知道你们只是工作关系。”
她的唇轻轻擦过陆幼恬的耳垂,声音几不可闻:“但我还是忍不住...”
陆幼恬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河灯摆件终于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她已无暇顾及,因为季臻言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陆幼恬被吻得腿软,不自觉地向后靠在门板上。
“等等...”在换气的间隙,陆幼恬艰难地开口,“我们不是说好了...”
“说好给你时间考虑,”季臻言的唇逐渐落到她纤细的脖颈上,“但我今天有些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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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