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时光机,黎晃觉得应该下载个反诈软件,但是有些被诈骗的瞬间都是发生得很自然的。有些经验是在实践中体会,有些醒悟是痛过后才领会。
刚买了第二天早上的电影票,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的黎晃,没多久就因过马路踩空了扭到了脚。拍了片,敷了药膏,被包得像个猪蹄的左腿。刚开始眼泪都疼出来了,现在刚换完药的黎晃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因为她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那是一个不寻常的周五晚上,黎晃难得地在乒乓球馆蹲到了胡先言。两人对打了一会儿,球馆来了一群刚放假的大学老师。大概是胡先言的球技明显较好,有的老师要和他对打。黎晃就在旁边看着,后面又来了几个球协的人。不一会儿,胡先言就下来了。他坐在黎晃的右边,说是脚扭伤了。接着让她帮他拿她左手边的书包,里面有条云南白药的喷雾。
黎晃至今觉得疑惑,那个包里啥都没有,只有一只云南白药喷雾,这个脚扭伤是可以提前预定的吗?
哼,这小把戏~
后面有师兄喊胡先言去打球,胡先言摆摆手拒绝,说自己脚扭了。师兄又让黎晃去打,黎晃其实想陪胡先言聊聊天,好不容易周五蹲到了他,球馆几乎就俩人比较相熟。
她看看胡先言,胡先言又看看她,拍拍她,让黎晃上去陪师兄打打球。
球馆闭馆后,黎晃和胡先言并排走在一起。师兄很自觉地隔得老远,至少有50米的距离,喊了胡先言问他旁边的师妹叫什么名字。
黎晃卡在想回答,但是又不想在胡先言旁边放声自我介绍,显得自己声音嘹亮,只用胡先言听得到的声音介绍说:我叫黎晃。
师兄表示听不到。胡先言想了想,笑了一下,大喊:“听不到就算了。”
俩人走得很慢,胡先言看起来面不改色,黎晃试图拆穿他,表面在扶他的左手,实际给他肩膀施加了一个向下的力。心想要是他痛的话,就该叫起来求救了。
黎晃边做边告诉胡先言她的阴谋诡计,胡先言突然像人没事一样,突然腿不瘸了的样子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黎晃愣住了,心想:这是什么方向的反应?
痛的话,应该骂她诡计多端才对呀;不痛的话,不打算继续装痛就是该自招:没想到吧,我一点也不痛。
黎晃确实没太懂,到底真瘸还是假瘸。
那抱抱他,安慰下他吧。
双手伸出来准备抱的时候,胡先言以一个及其刁钻的侧身加双手抵抗不让黎晃抱。
于是,此刻路人经过看到的画面大概就是橙黄的灯光下有一对男女在路边扭打在一起。女的在喊抱一下抱一下,男的在喊别闹别闹。
黎晃从回忆里回来,想到腿还是疼得很。
那是一个绝对的假瘸。
脚扭伤至少要是我这种程度,而不是“脚扭到了或者手折了自己接回去继续打球”。
怎么接怎么接?假疼可以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