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这些天对江甚雪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无论他如何表示抗议和身体已经没事了,段柏云都不为所动。
段柏云雷打不动地每天早中午来医院一次,其余时间都有钟田和付乘在医院照顾。
江甚雪觉得用“监视”这个词更准确些。
尤其是付乘,不知为何付乘对他的态度有了很难言的微妙的转变,每次他想出去病房散心,付乘都会紧盯着,生怕他跑了似的。
付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自认为将他打量衡量过后仍不解的疑惑掩藏得很好。
对方多次的欲言又止,让人很难再装作视而不见,江甚雪直白地问了,付医生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付乘总会转移话题,言说今天天气不错。
殊不知其实少年已心猜出几分意思,付乘并不满意他这个替身,起不到多少替代抚慰的作用。
他与那位白月光并不相似。
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付乘讷讷无言。
就这么过了整整一周,终于可以出院了。
江甚雪回到住所发现已经大变样,添置了许多日常物件,只是新到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他真的每晚都回来住吗?”江甚雪不禁发出疑问。
付乘点了点头,“段总他物欲低,你别看他有钱,其实都不怎么花,看你要在留在这才让钟助理改造了一下。”
今天可能是个大忙日,身为生活助理的钟田去了段总那边,付乘将他送到公寓后没有待上太久,也匆匆离开了。
身边谁也不在,想来段柏云这阵子会很忙,手指无聊地在手机APP上滑动,点进去了这些天差点遗忘的wb。
近十天没关注,上线就差点被潮水般的信息提醒卡得死机——这也是之前江甚雪不太愿意面对的原因之一。
经过这么些天热度已经消去了很多,粉丝数稳在一百万左右,最新的一条动态评论区是几万的评论数量,比江甚雪印象中的少了很多。
少了那些恶意辱骂揣测的评论,想来也是段总的手笔。
有很多评论关心他的近况,问他为什么这么些天一直没有消息。
在医院醒来后,江甚雪只回了露露的消息叫她不用担心。
露露也安抚过粉丝,不过看样子不大奏效,评论区的粉丝们依然担忧心切。
在他没有消息的这些天,网上有人猜测他进组了,有人猜测他出事了,更有甚者猜他是被封杀了,并且言之凿凿。
[他一个被包养的搞那么高调,上头也看不下去封杀了呗。]
[什么时候被包养的也能这么理直气壮了?]
针对这些言论江甚雪没有气恼,他发了张自拍,附文发了最新的动态报平安。
几乎是刚发出去就有了评论,齐刷刷一大片的关心问候之语,还有对他的出现表达喜悦的,这让江甚雪感到很是意外,在之前他只是个连活人粉丝都没有透明艺人,没想到这些粉丝会对他如此长情。
江甚雪心里倏地多了一份责任感,至少以后遇什么事得跟这些热心善良的粉丝们报备了。
这时电话又来了,江甚雪习惯性拒接,架不住对面打了一遍又一遍。
“喂?”他有些不耐烦地接通。
“那个,是江哥吧?嗯呵呵先别挂,您听我说,我是娱天的,是……”
江甚雪立马挂断。
从他醒来后不知接了多少娱天的电话和好友申请,旁敲侧击地问他和段家的关系,要么便是如同赏赐般说要给他安排上什么节目搭配哪位大牌拍什么戏,等着他感恩戴德。直到这两天他们才放下姿态,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算算时间,他和娱天的签约时间还剩半个月不到,原剧情里是原身和娱天续约的,但江甚雪不愿。
真按大几百万字的原剧情走的话就有太多无效剧情了。
当务之急是找机会继续走被虐心虐身的有效剧情。
可惜这些天段柏云很忙,一天三次的探看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且自打他醒来后,段柏云对他的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往日还能亲亲抱抱,如今却是连挨着都不行了。
“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
门内的监控里,屋外是一位衣着考究顺着银白背头的老人。
江甚雪想到了一个人物,白管家。
虽然书中管家是个友善慈祥的人物,但出于谨慎江甚雪还是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询问了一下。
门外人果然正是白管家,他此番前来目的是请江甚雪去段家。
白管家口中的段家,是段柏云父母所在的段家,素日里段柏云并不与他们常住。
想了想原剧情,这对父母对原身颇为不喜,既是不喜他孤儿无权无势的出身,更是不喜他男子的身份,不能为段家孕育一儿半女。
按原文他是被段柏云带回段家的,而不是被二老主动召见。
江甚雪有些犹豫,门外的白管家咳嗽了几下,画面中登时多了几位作统一打扮的保镖。
有种不妙的预感,江甚雪下意识想拔打段柏云的电话。
门外的白管家仿佛知道他的举措,“江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邀您一叙。”
江甚雪可以相信白管家没有恶意,但绝不信那两位,不过这不是正和他意吗?
在段柏云这找不到受虐的机会,可以试试别的途径。
门打开了,白管家充满沟壑的面容在看清少年的模样后有一瞬间的凝滞,瞬间又恢复镇定。
“江先生,请吧。”
江甚雪被他们带着上了车,沿途还未熟悉的风景在倒退,车辆一路驶往更陌生的领域。
绕进绿意盎然的森林,尖顶建筑群坐落在风景怡人的山间。
下了车还要步行一段距离,迎面冲过来的少年瞪着眼将江甚雪打量了好几遍。
然后命令式道,“白爷爷,让他走小路吧。”
白管家温和笑道:“哪有让客人走偏道的理,小少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段昱声板着脸,十几岁少年人的喜恶不吝啬地直接摆在明面上,“他算什么客人,我们这里不欢迎他!”
说完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让他讨厌的人,然而对方却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或尴尬或受伤的神情。
江甚雪露出个笑,“好,我走小道。”
段昱声愣住了。
从得知自家大哥找了个男嫂子后他就非常不满,矫情,脆弱,做作,这是他看了网上视频后得出的结论。
他哥都从来没有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过话,更是从未担心过他受没受伤,心情好不好……
段昱声从那漂亮笑容的中回过神来,气恼地想这人还真不要脸,装模作样!就是用这幅模样哄得他大哥失了智。
“江先生,”白管家喊了一声,赶忙追上前面人,“请留步,随我走这边吧。”
小道旁路曲折崎岖,要绕更远的路,白管家不禁看了眼少年轻飘飘的身形,相比之下竟比段二少爷还要单薄。
“喂,你别走小道了。”
江甚雪回过身看他。
十几岁的少年愤愤憋着气,“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可别说是我欺负你。”
段昱声莫名有种直觉,别看这人笑得好看,但是绝对会和他哥告状的。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祸水,这人长得这么妖孽活生生就是一祸水。
他哥偏心眼,到时候肯定站这祸水那边。
江甚雪不知身后少年的内心活动,他走了好一段上坡路,没有坚持到段家门口,便已经到身体支撑的极限了。
“走不动了。”
“这就走不动了?”段昱声不敢置信,看着这位拢共走了没一百米就软着腰靠树坐下的男祸水。
“嗯。”段柏云都不在,江甚雪没有说话的**,他拿出手机无聊地漫无目的地刷刷。
半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段昱声忍了又忍,却见这人毫无要起身的意思。
“喂,你还走不走了?”
“不好意思,我身体差,实在是走不动了。”江甚雪望着这段在林荫中若隐若现不见尽头的山道,真诚且无能为力道,“能背我,或者说抬我上去吗?”
段昱声拍了拍自己耳朵,瞪着眼,“啊,你认真的?”
恃宠而骄也不能到这种地步吧?
白爷爷都还没喊累呢,他一个成年人瞎喊什么?
江甚雪是认真的,在疗养院娇养多年习惯了被伺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妥,落到他们耳中又会产生什么歧义。
段昱声只觉对方在故意作妖:“不管他,我们走!”
白管家摇摇头,无奈道,“江先生,我们扶您上去吧。”
“不要。”江甚雪也摇头。
看着前面埋头直冲的段二少,又看了看面前靠坐在树下不肯动弹的少年,白管家眉头纠结,有种在面对两个固执孩子的头疼感。
段家二老上了年纪,崇尚自然养生,所住场所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偌大的段家少有代步的工具。
江甚雪不肯走,白管家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拿他毫无办法。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得很不是时候,江甚雪手指一顿,看着“段柏云”这个名字呆了片刻。
白管家正愁如何将人带到两位主人面前,却见少年挂了电话立马起身。
因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阵,酸麻感漫过肢体,但他没有停在原地,而是跨开步子快速离开,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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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