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津站在塔的最顶端,四周的人群很多,三三两两一起靠在护栏上,仰望着上空一朵又一朵炸开的烟花。
眸色中倒映着五彩斑斓的绚烂,手中握着的是纪辞特意买来给他暖手的奶茶。
纪辞就站在他的身侧,双臂撑在护栏上,微微弓着背,偏头看向他。
由于人声嘈杂,沈月津听力格外的弱,耳旁的纪辞似乎是说了一句话,但是他没有听清。但是纪辞不同于旁人,对方已然成为了自己的朋友,便不能像往常那样装作没听到。
“什么?”
沈月津将视线从烟花移到纪辞的身上,那人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沉溺着浓稠到近乎化不开的温柔。
“你开心吗?”纪辞耐心重复道。
沈月津依旧是没有听的很清楚,不过通过模糊的声音将其拼凑起来。
“很好看,我很开心。”
“你猜猜看我为什么经常在你们家餐厅用餐,猜对了有奖励。”
“因为……好吃??”沈月津不确定地回答到。
“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
“离公司近是吗?”
话音刚落,纪辞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是因为你。”
不过由于这句话说得有点轻,沈月津并没有听清,歪着头飞速想拼凑出这句话却未果。
“什么?”
“没什么。”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沈月津对纪辞的好印象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高度。
纪辞今年28岁,仅仅比他年长四岁。对方是在一家公司做软件开发设计的,从一些话语中他猜测出纪辞的职位并不低。而且他所在的餐厅消费并不低,对方能时常过来消费说明自身是有一定的经济水平。
对方的涵养似乎是刻在骨子里,从不会出现任何越界的言语或者是行为,除了雪天那次的系围巾。但是对方当时就道歉了,而且都是男生这种行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月津自知自己是个沉闷又无趣的人,但是纪辞仿佛与他有说不完的话,既不让他感觉不知如何接话又能勾引他不自觉接下去。
纪辞会跟他讲起旅途中遇到过的趣事,会科普各种地方的风土人情,还会聊起一些比较晦涩的话题。
正和纪辞在走在大街上,雪花零零散散似柳絮似蒲公英的种子,一晃一晃轻盈坠落。
沈月津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刚想拿给纪辞看,便接到了楼寻的电话。
“我和纪辞在外面,你先吃饭。”
“早点回家。”
挂了电话后楼寻阴沉着脸一掌拍在餐桌上,上面摆放着的热气腾腾的饭菜随着剧烈震动轻微晃了一下,可见这一掌力度有多大。
眼前那一盘又一盘亲手做好的饭菜就像是讽刺他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自己还是年纪太小,没有金钱没有权势,连自己想要的都无法握在手里。终有一天他会得到这些,那时候自己带给沈月津的一切要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他险些失了理智,余光扫到手机屏幕里两人的合照才堪堪忍住。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楼寻勾唇一笑,给一个备注为郁风的人拨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结束后,楼寻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刀,脱下身上的卫衣,随后毫不留情地一刀捅在了左肩膀。他是左撇子,本应捅在右肩膀上,但是晚上还要右侧着身子搂着沈月津睡觉,很不方便。
刀刃刺入血肉里又迅速拔出,鲜红的血顺着肌肉的线条一路往下流淌,整个过程楼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看着不断涌出的血楼寻啧了一声,动作熟练地清理了伤口然后收拾残局。
他可没有自虐的倾向,这么做只是疯狂计划的开始。
之后几天沈月津很明显感觉到自家弟弟状态不是很对劲,虽然对方平时话少,但是这几天尤为沉默。
再加上他几乎下班或者是休假时大多都和纪辞在一起,这也导致和楼寻相处时间越来越短。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趁着沈月津睡着,他拿过沈月津的手机,没有任何锁屏密码划一下就开了,在联系人中找到自己的手机号码,将其拉黑。
自己没有用微信的习惯,一般找对方的时候都是通过打电话。如今他有点感谢自己的这个习惯,不然微信拉黑很容易被发现。
之后他每天都会给对方打电话,他要的并不是沈月津接电话,而是通话记录。
每天晚上他就故意穿少一些在外面多站几十分钟,将自己冻得面红耳赤,然后接从纪辞车上下来的沈月津。
“以后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就这几步路你哥我丢不了。”
但是对方“嗯”了一声却还继续那么干,沈月津一向拗不过自家弟弟,无他法只好嘱咐道:“下次多穿点。”
闻言,楼寻故意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答应下来。
一天傍晚因为领导一通电话纪辞提前回去了公司,所以沈月津今晚回去的比较早。刚一到家就看见楼寻光着上半身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吹风机正吹着湿哒哒的头发,明显刚洗完澡。
楼寻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连忙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穿上,动作很快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
但是沈月津还是看到了对方左肩膀上那道狰狞的伤疤,醒目而又刺眼。
对方换衣服从不避讳自己,甚至俩人还一同洗过澡。第一次看见楼寻身上几处陈旧的伤疤时,沈月津被震惊到几乎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那时楼寻年纪十岁,身上有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他无法想象到对方曾经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
楼寻跟他解释说是小时候被拐卖过,之后逃出来没多久就遇见他了。
难怪当时对方差点再次被拐卖时表情能那么镇静,原来是因为经历过一次。
沈月津越发庆幸自己当时鼓足勇气救下对方,若是自己当时没出手,楼寻的一生恐怕就彻底毁了。
这段记忆给沈月津造成很大冲击,所以至今他都记得楼寻身上伤疤的位置,如今方才短暂那么一瞥,虽然肩膀上那个伤很醒目,但是感觉似乎多了些小的新伤疤。
“衣服脱了。”沈月津从未态度如此强硬过。
“你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别转移话题。”
在沈月津的坚持下楼寻最终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看到一块块淤青和一条条结痂的伤痕,沈月津呼吸猛地一窒,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弄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楼寻听出来对方这是生气了,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沈月津发脾气,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旁人,头一次见到对方愤怒的样子感觉还颇为可爱。
凶巴巴得像个奶猫。
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楼寻垂着眼低下头熟练地摆出一副小可怜的姿态,
“说话。”沈月津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难怪这段日子里对方忽然背着他换衣服,还有上次玩手机习惯压着对方的肩膀,结果对方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楼寻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个当哥哥的,再加上最近的疏远,沈月津一直憋着一口气。
“想问你一个问题。”
沉默许久的楼寻抬起头也开了口,
沈月津看着楼寻的眼神,却觉得对方此时与那时差点被拖上车求救却无一人站出来时的神情一模一样,似是认命般的绝望。
“你是不是准备放弃我而选择那个叫纪辞的?”
沈月津先是懵了一下,没有搞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前者是视如己出的弟弟后者是朋友,二者明明不存在冲突怎么还非要搞出个二选一,又不是谈三角恋。
难不成自家弟弟真的是个兄控?
“他那个年纪都可以当我哥哥了,我还能不要你认他做弟弟?”
楼寻诡异地沉默了,
“你先说你身上……”
没等沈月津说完便被打断了,这是楼寻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没等听完打断他的话。
“可是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楼寻这盘棋下的很大,这只是一个开胃菜,纪辞要完蛋咯~
不做鸽子精的第二天!(骄傲仰起头.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