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看着面前的试卷，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60！
物理终于及格了！
虽然是踩线，但还是很开心。
他急切的和蒋肇安分享他的喜悦，“你看！及格了！”
蒋肇安看着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很亮，“嗯，陈衍，真棒。”
“只要继续下去，会成功的。”
陈衍分了一个眼神给蒋肇安的试卷，正常发挥，依旧是满分。
但这次看着顺眼多了。
晚自习时。
蒋肇安拿出一叠整整齐齐的纸，陈衍看了看，是物理题，他不可置信道：“怎么那么多？”
蒋肇安意有所指的说：“这是你之前空下的。”
陈衍马上意识到这些都是他俩冷战期间的试题。
行吧，自己作的，自己受着。
陈衍认命般的伸手就要拿过来，但被蒋肇安摁住了，“不着急，刚考完试，放松一下，明天再写。”
说着，把所有的习题都拿走了。
这天晚上，陈衍难得的没有写作业，而是被姜苑叫出去，分析了一节课的成绩。
“很好，物理进步很大，看来我的话是听进去了！”
姜苑又在其他科目上提了些建议，鼓励他再接再厉，然后让他回教室，把蒋肇安叫了出去。
陈衍看着手中的成绩单，比上次进了五名，但在班级里还是算不上出色。
他又往最上面看，霸榜第一的依旧是蒋肇安，每一科的分数都很恐怖。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
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周三，又是一个阴雨天。
高中生在这样的天气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趴在走廊上聊天、听雨落下的声音。
一班跑到教学楼的五楼机房上信息课，因为老师没到，门是关着的，所以众人都堆在走廊上。
陈衍和蒋肇安被挤到边缘，扶着栅栏往外看。
突然一阵惊呼，“快看下面！”
陈衍顺着那人的手赶紧往楼下看。
雨中，两把伞在靠近，其中一个快速的移动，将慢的那一个撞倒在地。
那男生赶紧把坐在地上的女生扶了起来，小心的询问。
与此同时，整个教学楼响起一阵巨大的起哄声，“哦～”
瞬间，两人的脸都变的通红。
陈衍探着头往底下看，放眼望去一到四楼全是脑袋，都在跟着吃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陈衍，不要往外探头，太危险了！”蒋肇安伸手把他拽回来，语气强硬。
陈衍一个没站稳，倒在了蒋肇安怀里。
来自蒋肇安身上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萦绕在鼻间。
这让他想起了，同样的雨天，他们出去玩，当时也是这样，他差点摔倒，蒋肇安扶住了他。
这时，陈衍听到了一阵心跳声，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那时蒋肇安的。
靠！怎么想起来这回事了？
太不正常了！
更奇怪的是，现在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他赶紧推开蒋肇安，往后退。
“知……知道了。”语气有些慌张。
蒋肇安看着陈衍发红的脸，有些担心，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开门了，快进去吧！”说完，看都没看蒋肇安，迅速走进了教室。
“……”
随后，蒋肇安抬脚，也进去了。
下午第一节英语课，姜苑走进教室，看着台下睡眼惺忪的学生，眼都睁不开。
她拍了拍桌子，“下下个周五，学校将举行艺术节。我手气不太好，抽签结果是必须出一个话剧，你们有什么提议吗？”
众人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姜苑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他们能聊一节课，话永远说不完。所以自己拍板提议，“要不然就《雷雨》吧，学了课文，剧本你们也熟悉。”
这建议立即获得了大批的赞同，下面开始选演员了。
一部分角色分配好后，还差两个主要人物。
姜苑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最后一排“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蒋肇安身上，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逆反心理冒了出来，“蒋肇安，你来饰演周萍吧！”
蒋肇安闻声抬起头，皱了皱眉。
陈衍在旁边捂着嘴偷笑，被姜苑看到了，“陈衍，别笑了，你演周朴园。”
陈衍确实不笑了，而且脸色比蒋肇安还难看。
最后，演员确定，沈随春饰演繁漪，谢川扮演鲁贵，其他角色也找到了人演。
陈衍一节课下来，脸色就没变好过。脸板着，皱头紧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林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表情，吓了一跳。
他的关注点很奇怪，耐心的听完事情的原委后，来了一句，“你演周朴园，那不就是蒋肇安他爹吗？”
其实刚说完这话，他心里就有些发怵了。
两个月的时间，他来一班很多次了，但和蒋肇安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原因无它，蒋肇安很有压迫感，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好惹，偏偏陈衍还总觉得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实人。
真是瞎了眼了！陈衍难道看不见蒋肇安拳头握紧时，上面暴起的青筋吗？
看那个样子，感觉能一拳把他打死！
蒋肇安听到这话，转头看向林寒，一句话没说，只是皱了皱眉。
林寒被他盯的心里发怵，感觉后背一阵冰冷，不受控制的往陈衍旁边靠近了一点。
而陈衍什么都没发现，听了这话，心情瞬间不那么悲伤了，“你说的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
说完转头看向蒋肇安，嘚瑟道：“其实也挺好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蒋肇安看着陈衍一副看儿子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
他本来认为这件事情很麻烦，浪费时间，想放了学去找姜苑，推脱掉，但……
算了，陈衍高兴就好。
“嗯，不难过了。”蒋肇安嘴角翘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寒在一旁站着，对于蒋肇安态度的快速转变，已经免疫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时，自己变得很多余，陈衍和蒋肇安之间像有屏障一样，把自己隔绝在外。
想到这，情绪上来了，他俯身揽着陈衍的肩膀，悲痛道：“我就说你有其他的狗了！你还不承认！呜呜呜～”
陈衍一脸懵逼，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的手拿开，“你说什么呢？”
林寒正要痛批陈衍的忘友行为，余光里瞥到一抹身影进了教室，赶忙蹲下，躲到陈衍身后，“啊！我女神来了！”
陈衍：“……”
额，无语。
林寒看着沈随春，小声的说：“陈衍，我这次考试比上次进步很多，你说我能不能表白了？”
陈衍瞪大了眼：“？！表白？人家认识你吗？”
林寒理所当然道：“不认识啊，可不表白，她怎么认识我？”
“你……万一吓到人家怎么办？”
陈衍想起沈随春和姜苑的关系，不忍心的劝道。
沈随春要是早恋被发现了，林寒会不会被姜苑打死？
虽然对林寒来说很残忍，但是陈衍对那一幕还是挺期待的。
林寒听了，有些气馁的低下了头。
陈衍正想安慰他一下，这时，沈随春走了过来，“陈衍，这是你和蒋肇安的台词。还有，今天下午大课间在操场排练。”
说完，就走了。
林寒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他，还记得他吗？
而陈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沈随春也演话剧，你今天下午排练的时候，过来看不就行了！万一说上话了呢！”
林寒一听，头上的乌云瞬间散开。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行，我下午一定来！”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一溜烟跑了。
陈衍：“……”
下午，大课间时间，学生在教室里站读，操场上没人。姜苑把几个人聚到一起，开始大体的过一下流程。
陈衍到了位置后，四下里张望，最后在观众台看到了林寒。
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着挺乖的一小孩，其实是逃课过来的。
显然，姜苑也注意到他了，奇怪的看了他几秒后，没再理会，转头开始排练。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笑场居多，尤其是陈衍，每次看到蒋肇安板着一张脸，叫他爸爸时，他就忍不住想笑。
然后就被姜苑拿剧本拍了两下，“你要是再笑的话，就换一下，你来演儿子。”
这句话非常有用，陈衍终于忍住了。
姜苑又来调整蒋肇安，“你的脸上能不能有点表情，给我点情绪啊？周萍内心的矛盾和挣扎被你吃了？”
她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蒋肇安仍然板着脸，愣是一个微表情都没给她。
姜苑看着他一张面瘫脸，后悔不已，只想揍那时的自己。
到最后她妥协了，转头把陈衍叫过来，“陈衍，他交给你了，好好‘调教调教’你的好同桌！一定要让他把周萍给我演出来！”
然后把烂摊子丢给了陈衍，自己跑去指导其他人了。
陈衍站在蒋肇安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思考着怎么让他有情绪。
em……
“笑一个。”
陈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到最后只能直接干巴巴的吐出来三个字。
说出来的话还像恶霸调戏小姑娘一样。
他根本没报什么希望。
可下一瞬，蒋肇安嘴角微微抿起，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好像在问“这样笑行吗？”
那笑意从眼底绽开，看起来单纯温柔，但仔细看，又会觉得隐藏了太多东西。
陈衍感觉心里暖暖的，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其他地方。
这不挺简单的嘛！哪有姜苑那么费劲啊？
陈衍瞬间又来了自信。
“对，非常好！”他鼓励道。
接下来陈衍想了想话剧中周萍的人生经历，开口道：“情景假设，假如你有一个喜欢的人，她也喜欢你，但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对于这世间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接受、难以理解的，你们必须要分开，那时候你会怎么样？”
不被世人所理解吗？
他和陈衍……以后也会分开吗？
想到这种可能，蒋肇安的眼神暗淡下去，看起来极其失落。
与此同时，陈衍的眼睛亮了起来。
情绪融入的真快！
“我才不会和他分开呢！我死都不会！”蒋肇安紧紧的盯着他，咬着牙，固执的说道。
陈衍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我应该没说错话吧！反应怎么那么大？
他轻轻的拍了拍蒋肇安的肩膀，安抚道：“对，不分开！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但是有些时候迫不得已必须要分离，那你就要记住，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以先暂时分开，然后找准时机，再和她在一起。”
陈衍苦口婆心的安慰着，觉得他肩膀逐渐放松，大概是冷静下来了。
蒋肇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好了，记住你刚才的情绪，我们来对台词。”
另一边姜苑的声音传来，让陈衍想起了正事。
当姜苑指导了一遍，溜回来时，看到蒋肇安阴郁着一张脸，认真的和陈衍过台词，比之前有感情多了。
虽然和她预想的周萍还差点，但蒋肇安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离谱！陈衍说话就好使。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是吧？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下，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一副看懂一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