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弟妹，别气着自己了。”
冯夫人赶忙趁机逃开，远离肖二舅母的范围，方才她可是被掐了好几把，可疼死她了。
肖二夫人的手怎么跟个钳子似得，可她被掐的地方都在衣裳里面，也没法说出来，只能暂时忍下这憋屈。
肖大舅母先做做样子安抚了肖二舅母几句，又看向那冯夫人。
面容冷厉。
“该说的话之前也已经说过了，如今你们冯家还将退亲之事宣扬出去，我们肖府断不会就这样认。我们府上姑娘们都行得正，不是有人信口雌黄污蔑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冯家先恶意散播退亲，闹得外面沸沸扬扬，强逼着我们肖家退亲，说出去也都是你们冯家过错。况且，就算退亲，也该是我们先退了你家，别想着往我家姑娘身上泼脏水。”
不等冯夫人分辨没宣扬退亲的事，肖大舅母又断然道：“冯夫人还是先想好了再说话，今日只你一人上门来，等改日我们肖家定当让老爷们一同前往冯家走一遭，退了这亲。”
他们肖家的女儿可不是嫁过去受气的，委屈得来的亲事不要也罢。
不过，这冯夫人此来蹊跷，她多留心了下，已经让人给阿昱送信，叫他去查查这冯夫人是不是真的偏听流言，就上门来退亲。
还有，便是冯家想退亲，也不该冯夫人一人出面，冯家大老爷和冯程呢？
冯夫人也知道来一趟，未必能如愿退掉亲事，但她想着只要将来意讲明，肖冉名声损毁，就是肖府理亏。她再点出就算是嫁过来，也不得她这婆婆待见，依着肖府对自家姑娘的疼爱，亲事总归能退掉。
却没想到，肖大夫人这样难对付，如今这退亲的事也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倒真像是肖大夫人说的，他们冯家故意逼着肖府退亲似得，可分明她没往外声张。
冯夫人还不知道此时肖府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像是提前得了消息才过来看热闹。
这些人议论纷纷，说什么都有。
有好奇冯家为何退亲的？
有猜测是不是因为之前流言的事，有人说，“肖府解释过了，肖府做的合情合理，冯家要是这样退亲，可不地道。”
“就是说，听闻要不是冯家老爷子过世，两家早成亲了，那肖五姑娘要是就这么被退亲，岂不是都被耽误了。”
这样的话，不少人附和，但也有不少人说，“还不是肖府做事不周全，那样的族亲也敢往府里接了住下，连带了府上姑娘闺誉，怨得了谁？换谁，也不想娶个名声有瑕疵的儿媳过门，冯家做的也对。”
“就是。确实这么个理。”
“别乱说，人家肖家姑娘我见过，很是知礼端正的闺秀，那些流言你们也信。”
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还有人高声说：“怎么不信，不是说还有那表姑娘，好似一家子从长安被贬到幽州，好像在长安城名声也不好，跟人不清不楚，据说人长的也是真不错，有资本……”
“狗三，你个泼皮少造谣，”有人正好路过，听了几耳朵议论，见自己认识的泼皮户在这胡说，呵斥一声，“你去过京城啊，就在这里嚼舌头根子，小心叫人给你拔了舌头，大家别听他胡说，这厮惯是个胡说八道的玩意儿。”
旁边有人却道：“可早上去市场，我也听人这么说了，不能是假的吧，还说那肖府姑太太家，就是那姜家在长安城混不下去了，来了肖府就跟府上表公子眉来眼去的，有人还看到他们一起逛街游玩。”
“不能吧，是不是又是流言？”
“说起来，肖家来幽州这些年了，一直名声都很好，怎么这两天竟是些他家的流言，还都是关于后宅女子，有些奇怪啊！”
……
一群人里，就算是看热闹的，有人云亦云，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也有心存善意的，更有明辨事理的人，说奇怪的这人便是后者了。
但有人就不喜这种明辨事理的人在这场合里。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车帷普通马车旁边，有下人正低声跟车内的人回禀着，“老爷，要不要小的叫人把说好话的那人引走？”
车内一道中年男声响起，“不必，看着就行。”
如今，事情已经传开，不管冯家那边如何，肖家那五姑娘亲事多数要黄。就算两家继续结亲，那五姑娘嫁过去也过不了舒心日子，有的闹。
看着肖家，肖正平的家人过的不舒心，跟着着急上火，他就舒心了。
马车里的男人阴阴地笑了。
谁又能想到，多年之后，他还能有报当初憋屈之仇的时候，看着被百姓围观的肖府门口，真是没白费他这段时间的谋划啊。
就是不知道这冯夫人怎么这样行事，还未到肖府退亲，就把事情宣扬出去了，莫非想用众人口逼着肖家退了这亲事？
还是她家那个娇客插了一手？
啧啧，当初发现冯家的事，也是巧了，但正合他心意，必要时他不介意帮冯家一把。
这时，车窗外下人忽然“咦”了一声。
“嗯？”
“老爷，小的好像看到葛家那姑娘了，”随着马车里男人探出点脸去，下人指了下，“就站在那边拐角的地方，戴着斗笠蒙了脸，不过这打扮跟那小乞儿说的那日见到的装扮一样。”
都是窄袖褐色上衣和灰蓝裙子，斗笠的一角破了个铜钱大小的洞。
他见过葛清妍，这女子与葛清妍的个头身形也差不多，判断应该就是她。
马车里的男人道，“倒是便宜了她，借了咱们这股东风。”
正躲在角落地看热闹的葛清妍，还不知自己也被人注意到，还认了出来。
更不知道，当日她去寻乞儿放流言时，虽刻意在衣物上做了掩饰，但那乞儿是个多疑又爱留后手的，虽然当时没看到她面巾下的脸，但记住了她的装扮，后来更是叫了个小乞儿手下悄悄尾随在她身后，看到她进了家门，确认了她是葛师傅女儿的身份。
而马车里的男人主导了这一场流言，肯定一直派人盯着，注意流言走势。
在肖府出面澄清肖氏族人往来后，流言熄灭多半，正暗骂肖府倒是舍得自爆与族亲不睦时，就发现了南城早市场中忽然冒出一股肖府表姑娘流言。
负责散播流言的人一面禀了这男人，一面叫人去查，因查的快，很快找到了源头，捉了那还未出去避风头的乞儿出来，进而发现葛清妍的存在。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围观的人有认出来人的，喊了一句，“肖府五公子回来了，那边的还不快让让地儿。”
就算看热闹，也不好堵了人家府门口的，尤其是一贯走人的东侧们，偏有那么几个人站在路中间指指点点
马车里的男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见一位穿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骑马而来，面容阴沉冷凝，高大的身量坐在马背上更显气势。
马车里男人哼了声。
真没想到，这肖正平竟有个身形这样高的幼子，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着也挺唬人，难怪人都称肖司马五公子不好接近。但更多的是称赞这幼子身手了得，十几岁便独自开了家私镖，一般人请不起他的镖行走镖，但若接单，保证完成的很好。
不仅肖正平幼子本事得一些官商夸，肖府其他几个公子也出挑，这也让男人再生嫉妒。
肖家男儿出色，但女眷却未必喽。
男人望着肖庭昱方向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只是那直接策马进入肖府东侧们的青年，却在这时候忽然往他这边转头，惊的这男人赶忙缩回了头。
他缩的快，肖庭昱还是捕捉到他的侧脸。
倒三角的脸，颌下一把发黄稀疏的胡子，那人好似韦通。
肖庭昱眼神一动，看向站在那马车旁边的下人，不认识，不过不妨碍他将人面容记下，回头使人去查。
又看了一眼，才转过头进府。
他看的没错，过不多久后，负责肖府安全巡逻的暗卫便告知了发现这马车停靠在肖府不远处，发现马车里坐着的人确实是韦通。
而此时灰布马车边的下人被肖庭昱鹰聿一般犀利的眼睛盯了两眼，只觉着头皮发紧，等人进了肖府，才敢抬头。
马车里韦通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那肖庭昱年纪不大，居然这般警醒，方才若不是自己退的快，就要被他一眼发现。
若是平时也罢了，如今他坐在这样一辆不起眼的灰布马车里面，又在正被人围观的人群不远，怕是要被肖府的人怀疑上。
他之所以能让肖府今日吃瘪，占得就是暗地里悄悄行事的先机，一旦被肖府的人发现，对他肯定大不利。
不知为何，他是有些忌惮那位肖府五公子的，思量一会儿，对车外下人吩咐道：“既然葛家那丫头这样在意肖府表姑娘，你便放出些消息过去，让她知道姜家跟才谋逆的废太子有干系，是那废太子岳家族亲。”
当然，如今算不得族亲了，毕竟姜家离开京城前才跟废太子岳家分了宗。
这事在长安城也算是一桩小谈资了，要不是他跟长安那边往来甚密，也不会知道这谈资如今正好得用上。
曾经的族亲也是族亲么，就算有人知道如今分宗，也有的是话来给姜家抹黑。反正只要搅浑了肖府，那葛家丫头知道这事，肯定乐得往黑了抹。
就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管事的女儿居然有这样大的心气，想嫁肖府的公子。
要不是他将肖府上上下下往来的人都小心彻查了几遍，最近盯的紧，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小惊喜，这葛家丫头也算是意外给他帮了把手。
进度有些慢，酒会尽量拉快进度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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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 16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