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肖府，便有人到了肖庭昱身边，低声禀事。
姜沅宁看到肖庭昱面色沉着，看不出情绪，但感觉他气压更低了些。
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肖庭昱面色和缓了点儿，“正好父亲和二叔都在母亲那边，我们一起过去，”果然肖丰年那几个不是好的，叫父亲的人查出来这些，如今母亲正发怒。
还不大到用午食的时间，不过从前院过去正院，途经大厨房，香味已经隐隐传了过来。
逛了大半上午，只喝了些茶水饮子，桐姐儿觉着肚子饿了，也没她什么事了，便与肖冉他们说了声，先回去寻自家阿娘要吃的去了。
进了正院正房，看到他们几个一起过来，肖大舅母还意外了下，等他们见礼坐下后，问道，“怎么没多逛会，午间在外面找家酒楼点些好菜吃也好啊。”
虽然心里对肖杨氏几人的事生气，肖大舅母对自家孩子们说话，语气也温和慈爱，只是面色看起来不大舒展。
再有肖大舅跟二舅都在，姜沅宁觉着可能是有什么不大好的事。
这样，长安城那边的消息倒没必要急着说出来让大舅操心了，正想说“玩累了就回来，”肖庭昱已经将废太子谋逆的事说了，她只能合上嘴。
对肖大舅这位幽州司马来说，也确实是一件大的公事。
等肖庭昱说了几句后，姜远晏主动道：“我家与姜侍郎家虽然分宗，但总归算是族亲，担心会被牵扯，回来想请大舅帮着打探下京城那边消息。”
肖大舅已经从肖庭昱那边得了信，只是没想到幽州城茶楼消息居然这样灵通，看来那家茶楼不简单，他之前隐隐听人说，似乎那家茶楼背后有高官，如今看来不假了。
而且，从这茶楼说书先生迫不及待便将废太子谋逆案宣讲出来，可见背后这人与皇子之间当有些牵连，只是不知是哪一位了。
肖大舅脑子里快速过着这些，看着外甥和外甥女有些不安的面庞，安慰道：“应该无事，你们不必担心，我叫人留意着此事。”
“希望如此吧，”姜远晏得了大舅的准话，起身，“那我回去给阿爹写信说一声，祖父那边也派人去知会一声。”
这是家中要事，姜远晏得了消息，自然要跟长辈们赶紧说。
“去吧，”肖大舅觉着这外甥还是不错的，遇到这样的大事也没惊慌失措，能稳住已经不错了，捋了捋胡须，笑着朝他颔了颔首。
姜沅宁觉着肖府可能发生了什么事，阿娘没在这边，她最好也与她跟祖母说一声这事去，跟着大哥起了身。
肖冉与她一起。
肖大舅母心情不大好，又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侄女和外甥女，都是未出嫁，外甥女连亲事都没有的姑娘，若是被肖月娥连累了名声，才是屈得慌，越发坚定了尽快将那家人移出府去的想法。
“父亲母亲和二叔，是如何打算的？”
等姜沅宁他们一走，肖庭昱便问了这话。
肖大舅三人方才也在商议此事，还未商议好，肖庭昱几人便回来打了会岔，这会儿话题再续，肖大舅母第一个不悦开口。
“人肯定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不然叫人知道，咱们府上女眷，尤其是姑娘们的名声都要被毁了。出嫁的姑太太姑奶奶们也就算了，可家里还有阿冉跟阿宁，再往下更有桐姐儿她们这些孩子，万不能被连累了名声。”
肖月娥虽然是肖府族亲，也远在济南府才到幽州，按说两下里多少年没往来，她的作为与肖府女眷们没干系，肖芸茹才是影响最重那个，可这世道就是如此。
族亲中姑娘名声不好，就会带累整个族中姑娘们。
尤其肖月娥在肖府住了些日子，对肖府女眷名声就更为不利，肖大舅母都后悔不该将人留在府中，可夫君当时发现，他们这家人出现的蹊跷，放在外面不如府中看着妥当。
可谁知道，这里面的肖月娥是这么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偏又是水性杨花，算得上污点最大的一种。
“出府是肯定的，只是眼下出府后，如何妥善安置他们的去处才要紧，”肖二舅眯了眯眼，“大哥说，这事背后有韦通的手笔，我就担心姓韦的悄悄将人弄到幽州，别有所图。若是他就是要利用肖丰年他们从咱们府上出去后，行事差错，牵连到大哥身上呢？”
后宅女子名声是一回事，只怕韦通别有他图。
若如此，将肖杨氏等人放出去，就得好生安置好了。
可，肖杨氏一家是肖府族亲，占了个亲字，这个分寸就有些棘手。
可以说，肖杨氏这几人与他们，颇有些玉石与瓦砾，若碰撞，瓦砾会碎，玉石折损更大。
“这姓韦的跟阴沟的老鼠一样，”肖二舅想到韦通那张倒三角脸，行径也如鼠般阴险狡诈。
本以为只是调任个长史，谁知道这韦通才来幽州不久，居然暗中将手伸向大哥。
“咱们肖府行事一向低调，大哥这个司马让谁看都是被贬多年，一直不能起复，政事上也不怎么沾手，这韦通为何来了便针对大哥？”肖二舅琢磨着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旁的事，看了看肖庭昱，“莫不是阿昱的事露了？”
说着又摇摇头，“应该不会，”阿昱之事藏了这么些年，他们一直都谨慎小心，他又远离京城，应当不会走漏出去。
便是这次阿昱往京城走，面容也是乔装过，当不会露了行迹。
“我瞧着，那姓韦的比大哥年长十多岁，以前也素不相识，当是以前没有交集才是，”肖二舅将可能性走捋了捋，还是想不出韦通此举的由来。
肖大舅这些天也在想，自己与韦通以前是否有过旧怨，只是不得头绪，他以前从未听说过韦通此人。
“不若我叫人仔细去查查这个韦通，”肖庭昱道，“雁过留痕，既然他对父亲出手，过往总能显露出来一二。”
“也好，”肖大舅当然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人暗中算计，总得知道这韦通算计自己的原因，然后还是方才的问题，“眼下，肖丰年这边，府中是不能留人了，便是小杨氏和芸茹那丫头心地还算是纯良，也不好继续留在府上了。”
肖芸茹和小杨氏毕竟是女眷，跟肖月娥生活了那么久，两人名声定然受肖月娥影响，是以她们的名声也会损及肖府女眷，“若是他们不肯回济南府，那便只能将人先弄到城外庄子上安置下来，等韦通这边的事了再做打算。便是回济南府，也得叫人盯着过了这段时间。”
目前就恐韦通那边利用肖月娥名声说事，“实在不行，将肖月娥送庵中，便是韦通借此生事，一来济南府离幽州远，少有人闲的较真跑去济南府取证，二来只说过往成云烟，往后只求潜心佛前清修。”
如果不能将肖月娥的事处理好了，肖芸茹的亲事也不好说。
总归是族亲，肖芸茹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肖大舅想着对肖大舅母说，“芸茹那边给她配个厉害些的嬷嬷教导，免得肖杨氏再用亲事拿捏她。”
肖二舅道：“可行，就按大哥打算的来。不过，不用问也知道，肖丰年他们肯定不会回济南府了，既然要呆在幽州，那就得老老实实地按咱们得来。”
至于肖丰年原先说，想求肖府提拔他们一家，给他谋个差事，让肖宝财去书院读书这些，想得美。
肖大舅母还是担心，“可若是有人拿肖月娥以前的事，来攻讦咱们府上姑娘清誉呢？”
虽然那姓韦的长史是男子，可肖大舅母总觉着此人行事带着些后宅女子手段影子，感觉他不会放开这一点生事。
事不宜迟，三人又就一些细节商定后，肖二舅便带人去了客院。
肖杨氏等人自事发后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肖府的人将他们性命暗害了去，连送到客院的吃食都小心翼翼，拿了银簪子试了又试才敢吃。
这些自然瞒不过肖府下人，越发看不上肖杨氏几个。
倒是小杨氏和肖芸茹境遇比以前好了太多，肖大舅母还给她们母女添置了两身新衣裳，从伺候她们的下人议论里，听到肖杨氏银针试毒的笑话，两人都觉着丢脸。
如今肖二舅带着人去了客院，也把她们母女两个叫了过去。
对肖二舅提出的要么回济南府，肖府会派人护送，要么去庄子上待一段时间再行安置，小杨氏和肖芸茹自然想回济南府。
小杨氏娘家待她还不错，回去故土总比在外漂泊强。虽然肖芸茹因为肖月娥名声不好受损，亲事上有些难，可若是有娘家帮忙，寻个好人家也不是特别难。
肖二舅看出小杨氏担心，许诺，“若是你们留在幽州，等着我便给芸茹寻一门妥当的亲事。”
这话，又叫小杨氏忍不住动心。
看得出来，肖府的人虽然富贵有权势，却是清正人家，若是有他们庇护，那肯定比他们回济南府强，她怕自己的性子便是回了济南府也护不住女儿。
有肖二舅的话，小杨氏虽想念家乡，但也更偏向留在幽州了。
至于肖杨氏等人，也是矛盾的很，又贪念肖府富贵权势，又怕留下成为他们锅中菜。
肖二舅：……还锅中菜，真会抬举自己。
知道肖杨氏等人不安分，肖二舅直接吓唬他们，“你们可能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你们，想要害了你们，嫁祸我们肖府，所以之前才一直没叫你们出门。现在让你们回济南府也好，去庄子上暂避风头也罢，也是为了你们一家好。那背后使坏的人，权势不输我们肖府，谁也不敢说，那人会做出什么事，买凶杀人嫁祸他人这种事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吧？”
肖丰年等人顿时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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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 15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