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吹风机的开关叩响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出于惯性，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那嗡嗡的电机工作声，突然的安静还有些不太习惯。
随着肩膀放松下来，周林轻轻舒了口气，把吹风机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了？”
季豪歪过头，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到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周林身上。
周林像犯困似的慢慢眨了两下眼睛。
“吹头发吹累了。”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
季豪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然后站起身，边伸手拿起周林刚刚放下的吹风机，边走到周林身后。
空调咔嗒一声，暂时停止了运行。
吹风机的电机声重又塞满了房间，周林微微抬起头，眼睛不知道落在哪里，发着呆。
脑袋上传来季豪的手穿过头发略微发痒却又很舒服的触感。
“应该差不多了。”
头顶传来季豪的声音，周林回过了神。
季豪又坐回电脑前的椅子里，他伸了个懒腰，顺便就靠在了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鼻子里传来阵阵香味，是从周林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漉漉的水汽。
明明用的是自己的沐浴露，为什么周林用完后就这么香。
这股香味持续不断钻进季豪的鼻腔里，他觉得很舒服，很安心，自己这单身汉的房间里已经有多久没有过女性的气味了？
季豪出着神，无意识地开口说道：“好香啊。”
周林放下手机，四下闻了闻。
她看向季豪，不明所以地问：“什么香？饭菜香吗？”
门外厨房里隔壁合租的一对情侣正在做夜宵。
季豪没想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一时间有点害羞，于是假装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回道：
“是你啦，你香！”
周林一愣，抿起嘴，拿起手机，偷偷笑着。
空调又运作起来，呼呼向外吹着冷风，周林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身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有点冷。”
“冷吗？”
季豪看了眼空调遥控器，21摄氏度，对他来说正好。转头就看到周林已经爬到床上了。
周林横躺在床上，伸腿刚好能碰到季豪的椅子把手。
她开玩笑地把脚放在季豪的胳膊边。
季豪仍然盯着屏幕上放着的电影，抬起胳膊，轻轻拉过周林的脚。
“怎么这么冰。”
“我不是说了有点冷。”
季豪点了点头，把周林的双脚捂在掌心里。
房间里关了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那一小面积的光线努力朝房间每一块地方延伸过去。
于是房间里昏暗着，模糊能看见人影。
电影结束了，片尾曲突然响起，让沉浸在情节里的观众意犹未尽。
季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起来手里还捂着周林的脚，已经暖和起来了。
他看向床上，周林闭着眼睛，胸口均匀起伏。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周林的脚放下，然后弯腰靠近床上。
“睡着了吗？”
周林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她深深叹了口气。
“还没，有点犯困，眯了会。”
她仍旧闭着眼睛，慢慢感觉到一股热气贴向自己，她觉得很暖和，甚至想伸手抱住这股温暖。
周林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季豪的脸就在眼前，她又闭上眼睛，她感觉到他下巴上的胡渣刺挠着自己的脸，有点不太舒服。
周林用两根食指按压在太阳穴上，手机就在眼睛的正下方，她盯着那行消息，眉头深深紧锁。
快到晚饭点了，周林和高云琪还是一言不发，谁也没有先开口。
高云琪缩在椅子里，偷偷瞥着周林的背影，她正皱着眉头按着太阳穴。
她是不是又头疼了？
很多次吵完架，周林都会头疼，不知道是吼得太用力还是哭得太久缺氧了。
每次等周林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高云琪就会拉过周林，给她揉额头。
此时，高云琪也很想拉过周林，抱抱她，然后给她揉揉脑袋。
“你就是这么坏，这么自私的人！”
周林的声音再一次在脑海里响了起来，高云琪心里一阵刺痛，她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
周林叹了口气，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拿起手机，手指迅速在屏幕上移动。
“不想去”
“怎么又不想来了？”
好烦啊！周林在心里想道。
“本来也没说要去你家”
“你不是说这周六见面吗？”
烦死了！
“又没说去你家”
“那你想去哪？”
烦死了！烦死了！
“哪都不想去”
“不和我聊聊吗？”
有什么好聊的！
“没什么好聊的”
周林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嫌恶和不耐烦，她不自觉咬紧了嘴里的肉。
周林没有一丝犹豫删除了对话，熟练地拉到季豪的名字，删除好友。
直到扔开手机，她的手都没有一下停顿。
高云琪目不转睛盯着周林的背影，大气不敢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