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就有些尴尬了。
沈砚巴不得白瑾宸不要讲话了，还是沉默寡言的魔君好。
通讯器里的内容就看了将近一分钟，无非是在讨论她是谁，在恋人与非恋人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也有不少骂她心机的。
消息频闪，很多她都没有看见就刷过去了，也是让她在书里当了一次网红。
不对，其实网红也是另有其人。
是白瑾宸太受欢迎了。感觉他在修仙界那些青年少女中备受欢迎，好几个不是他们门派的都在下面留言，真的是像现实男明星曝瓜一样炸裂。
沈砚都怕闹到轩辕掌门那里去了，掌门最喜欢的弟子就是白瑾宸，要是他觉得自己心术不正，不让她拜在轩辕门下怎么办？
她本来发现时就想删视频，但一直找不到删除键，本来打算在研究一会，结果藏龙出现袭击他们，搞得她把删视频这事忘记了。
如今白瑾宸这样问她，她也不好瞒着她，只能如实禀报：“我不小心用通讯器拍了张我们四个人的照片，发出去了。你要骂就骂吧。”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怎么无意间可以拍出一张神图，把每个人都拍进去了。
真的服了自己。
沈砚忐忑了会，白瑾宸却迟迟没有说话，沈砚不免有些担心他生气，就开口问他：“白瑾宸？”
脖颈处有气息波动，沈砚听见白瑾宸闷哼，心一下提起来了，给他气傻了？
看评论说通讯器只能一个人用，她之前也不知道，大概真的是坏白瑾宸的名声了。
他在书里一直都是无CP的存在，在仙门对每个人都好，但也一直没有传出绯闻。
一想到白瑾宸可能花了大量时间来营造这个冰清玉洁大师兄角色，沈砚就愧疚感满满，她是白瑾宸的话都要生气了。
“我对不起你，能解释的我一定解释！”沈砚紧接着补充道，恨不得拍胸脯向他保证。
白瑾宸没有说话，沈砚只能感觉到絮乱的气息喷洒在耳垂，痒痒的。
青年又闷哼一声，像是再也忍不住，轻轻低笑，清亮的笑声像拨开云层，见到满天星河。
他笑得微微颤抖，带着沈砚也在颤。沈砚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他没生气，而是在......笑？
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白瑾宸离她很近，就是直接在她耳边肆意低笑，不加任何掩饰。沈砚瞥了眼他，青年眼尾笑得泛红，平白给桃花眼添了几分媚态，像一个勾人的野狐狸。
魔君，你的笑点这么低吗？
沈砚无语。
白瑾宸也不说话，就这样笑到了小镇，
天已黑，沈砚勉强能看见镇入口旁有个大石头，上面用红字刻着：“清水镇”。
清水镇和普通小镇没什么区别，晚上每家每户都会挂着灯笼照明，街街都是能看清路的。
不过这个时间大多数都在家吃饭，也就没人惊讶这两人怎么回事，只有街头的狗会对他们生人狂吠。
沈砚将白瑾宸从林子背到这，已经快燃尽了。
她找到了一条商业街，直奔客栈而去。
刚进门，小二还没看清人就开口招呼：“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啊？”
“住宿。”沈砚将白瑾宸放在了长凳上，用茶壶斟了碗茶，一口气喝完了。
“客官，这是？”小二惊呼出声。
沈砚回头，见小二看着白瑾宸被血洇红的衣服。
她也才注意到，白瑾宸不仅腿上有伤，衣服被戾气划伤，处处都有点血迹。
“他在山上摔跤了，麻烦你去找个大夫可以吗？”沈砚打开包袱，给了小二些碎银。
“可以是可以，就是...客官你给的钱不够。”小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
“嗯？”沈砚刚出现就是在皇宫里，自然不懂他们这里的物价，给多给少她其实也不清楚。
还是白瑾宸又掏了些银两递给小二，这才作罢。
沈砚看着所剩无几的碎银，想到住宿还没给钱，不由紧张。
他们明天没钱付住宿费了。
沈砚是真的有些崩溃了，想在现实世界也没有这么落魄的时候，写书的收益也能保证她的房租水电费，到了书里咋就这么寒酸呢。
他们四个人里，也就只有白瑾宸有钱了。但白瑾宸不可能会违背自己身份拿出一大批银两来。
只能自己去挣钱。
等看着白瑾宸被大夫上楼后，沈砚就直奔外面的商业街。清水镇没有宵禁，晚上有灯火通明的夜市，大大小小的商贩摊子停放在长街左右，吆喝着手中的商品。
孩童们在街上舞着花灯嬉戏玩耍，姑娘们聚在胭脂铺里含羞带笑，也有不少路过的行人坐下吃些夜宵再走。
沈砚走走停停，大概卖什么的都有，簪子首饰，独家小吃，养颜药方，应有尽有。
不过都不是她想要的。
等到走到一处坐满人的铺子，沈砚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了。
“那可怜的姑娘在村里等了十七年，就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郎君高中回家，二十几岁的年纪竟然长出了白发。期间许多人都劝她别等了，那位郎君是不会回来了。”
“啊？”众人发出叹息声，有孩童在里面问：“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沈砚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到众人围着一个说书先生。
屋子不算大，里面挤满了人。早来的人就能抢到几个雅座，晚来的人只能靠在柱子上听，或者是自己带着小马扎来，更有甚者听入迷，直接坐在地上听。
进这屋里，没有什么交谈声，就连调皮的顽童也停下了吵闹，就静静地聆听着书中人的故事，随着说书人的语气，心情起起伏伏。
一时高兴，一时伤心。
沈砚觉得有趣，也没急着做事，而是蹲在角落听着他讲。
“你们猜那人回来了没有？”说书先生年过半百，长长的胡子已经杂白，精神却抖擞，一双眼睛亮亮地观察众人的反应。
沈砚不觉想起自己坐在案前写书时，也是这般欢喜读者的反应。
“回来了！”
“没回来？”
众人交头接耳，各有各的意见。说书人也不继续说，就微笑着听他们说自己的猜想。
沈砚觉得按照看小说的经验来看，他不会回来。一般是男主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高中后和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成了婚，从此留在京城，早就忘记还有个爱人等他归家。
不过这样就落了俗套，没有什么意思。
“回来了！”说书人一敲案板，让人心激动。
“原来，那郎君在去京城的路上，见民生疾苦，皇帝荒废朝事，就毅然参加了起义军，攻下了京城！”
“等国家稳定下来，他也成了开国良将。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就答：‘臣无他，就想回乡娶妻。’”
“就这样，姑娘成功嫁给了郎君。至于郎君的行军之路，我们下回分晓！”
“我去！”众人惊呼，瞬间掌声群起。
“当真是爱妻！”妇人听后都纷纷感慨不已，羡慕有这么一位好郎君。
不过也有人说男主太小家子气，明明可以向皇帝要个官职，再娶美娇女，这不是两全其美之法？
说书人捋着胡子，笑笑不说话。
等众人安静下来，他才说了一句：“哎呀，各有各的看法，你们自个分析去吧！”
夜深了，众人打着哈欠，纷纷退场。
大概一路上都是这郎君姑娘的分析了。
说书人笑着收拾着案前的东西，拿起凳子也就准备要走。
却听见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郎君会回乡娶妻，不一定是爱姑娘。”
说书人微微顿住，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他干脆放下凳子，重新坐下来，打量着这个面生的少女：“哦？你的意思是？”
沈砚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尊重，才继续说道：“郎君在外伴君征战十七载，想必是了解帝王的性情，他会辞官归乡，也是怕夜长多梦。”
说书人眼前一亮，点点头：“分毫不差。”没想到这少女年纪轻轻，竟也能从另一面去思考问题，真是不错！
沈砚松了口气。
“王侯将相，纵使爱国忠君，也怕功高盖主的一天。”说书人感慨，他扬扬扇子，看向立在一旁的少女：“说吧，什么事？”
沈砚没想到他竟然猜到自己有事找他，真是惭愧。
她踌躇道：“不知先生缺不缺说书读物，小女斗胆自荐。”
...
夜黑风高，有人立于窗边，看着下面摊主收摊，打包物件。
“君上，这个药每日涂抹一次，大概一月就能好。”看清楚，才发现白瑾宸旁边还站着个黑衣人，他恭恭敬敬地双手把药奉上。
白瑾宸接过药，看都没看，随手就丢案上了。
“你去调查一下藏龙会出没的地方。”白瑾宸没有平日的平易近人，脸上布满冰霜。
黑衣人早就习惯他傲慢的性子，也不敢直视他，低着头：“属下遵旨。”
“那藏龙伤君上如此之重，抓到后该如何处置？”黑衣人问。他也是第一次见君上受这么重的伤，荒灵山出来的魔物都这么厉害吗？
白瑾宸反常没有动杀心，想都没想：“先关着吧。”
“是。”黑衣人应下，却还没有离开，而是问：“君上可需要遣人来照顾起居？”有些属下精通隐身之术，派人来服侍他也不是难事。
白瑾宸看着楼下那道靓丽的身影轻盈跑来，淡淡道：“不需要。”自然有人会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