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岚王枫两兄弟回来了。”望追推开门，不知崔策问什么时候来了屋中，正端坐在扶手椅上饮茶。
卫禺坐在崔策问的另一侧，“嗯，咳咳......情况如何了？”
望追后撤一步，让王岚王枫二人上前禀报。
“属下二人乘着云羽翱翔于天，其实第一日就发现了那海怪猴的老巢，就在北江的深山中。可是......”
王岚脸色有些犹豫。
卫禺哑声道：“无妨，接着说。”
“不过，属下几人下去前前后后上搜索了许久，不见丝毫人影和海怪猴的影子，那山庄建筑精美，云雾缭绕，属下们在后厨看见了将近数十人吃用的食材，还有些羊马的肠脏。”
崔策问神色凝重，“想来，那就是我们想找的海怪猴窝点，只是人走楼空，究竟什么人消息这么灵通？”
“咳咳”卫禺脸色煞白，咽下涌上喉间的腥甜，“最棘手的就是，这海怪猴全都进了城。”
崔策问：“不错，西楚县多是毫无抵抗的老弱妇孺，这海怪猴实在太过危险......”
向白嘴快：“公子，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下令搜城不就能立马知道这海怪猴在哪了么？”
“不可！”崔策问严肃道：“搜城说的容易，这样除了引得城中人心惶惶，引起骚乱，没什么用处。届时百姓躁动，反而会让海怪猴的饲主趁乱浑水摸鱼。”
向白顿悟，又看了眼不啃声的卫禺，乖乖认错：“是我想简单了。”
“两位大人在吗？下官有要事相商。”门外传来晏如君清泠的声音。
“县令请进。”
晏如君进屋先问候了卫禺的身体状况，才开始步入正题，“下官做主，将城中的护卫队分为了三队轮岗，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视城中。”
她眉头紧皱，显然遇到了难题，“这海怪猴潜入城中，他们喜食荤腥，可今日我的部下走访了各大屠户和菜市门口，却并未发现异常之人，这倒是让我犯了难。”
“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崔策问语气惊讶。
海怪猴喜食动物内脏和人心，若是受到饥饿则会哭泣尖叫，这么刺耳的动静，别说在城中，就连在城外也很容易被人察觉发现。
“确实，下官也觉得蹊跷。”
卫禺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不知城中可有饲养家畜的农场？”
晏如君眸子一亮，“少司大人这话倒是点醒我了。不过城中的大农场没有，饲马所倒是有一家。”
饲马所处于城南边际，山丘连绵，草木繁盛。
“嗳，我看这匹枣红马不错。”颜书拍了拍马脖子，这匹马结实得很，只可惜她的小白马‘爱吃草’留在了揽玉山庄。
这都多久没骑马过过瘾了。
“这位官爷，这马可是顶顶好的千里马！还有它旁边的这匹，当年可是贾无忧小公子的爱马，品相也是一绝！”
颜书抚摸枣红马的手一顿，跟着场主往旁边的栅栏望过去——一匹有些矮小的白马。
颜书有些奇怪，“本姑娘都骑高脚大马，怎么这贾无忧就骑着矮脚马，多没气派。”
“这......”场主被问住，“实不瞒你说，我这可是西楚县开的最久的饲马所，城中什么不知道，这贾小公子打小身体就不好，如果贾小公子还在的话......”
场主边说边打量颜书，啧了两声，“我估摸着贾小公子还没姑娘个头大呢！”
颜书抓住话里的关键，“都说贾家小公子深居简出，难道你见过贾小公子？”
“那是当然，往年上巳节，贾老爷都会来我这举办骑马比试，这贾小公子闲着也来这骑马看花，那时候多快活。”
“那......贾无忧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
“贾家小公子个子不大，清秀俊俏，虽然武术上因身体而有所欠缺，但那文采可谓是锦绣成章，这些儿女中，贾老爷还格外喜欢贾小公子一些呢。”
颜书点点头，粗略的总结：一个受宠的、文行武不就的小子。
“呃......官爷不是来买马的吧？”场主天花乱坠胡的说了半天，发现面前这位俊俏的官爷好像不是来做生意的。
“我们当然不是来买马的，”向白双手抱在身前，仰了仰下巴，“场主，我们向你打听点事，请如实相告。”
“嗳，两位大人，你们说？”
向白放下环抱的手，语气正色：“这今日可有寻常的买主向你买购些动物内脏死胎之类？”
饲马所牲畜多，动物产胎和病死再寻常不过，这是最有可能能满足海怪猴胃口的场所。
“动物内脏？”场主神色犹豫，认真回想片刻，“这好像没有。”
“没有？”颜书有些不甘心再问，“你确定没有么？”
“我万不敢哄骗二位大人，可这......确实是没有啊。”
颜书看了眼向白，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这是西楚县唯一的饲马所，若是这都没有，那当真是神了，这么多的海怪猴，究竟靠什么为食？
这里一无所获，颜书也不急着走，反而看向了远处堆满羊粪的粪坑，“场主这饲马所还养着羊畜？”
场主一笑，“可不仅是羊畜，还有牛、骡子和驴，前年我这饲马所生意确实不错，甚至还养过骆驼呢！
走南闯北的人和商队途径的时候，都会在我这租赁马匹，可如今西楚县这光景，也就养些牛和骡子这种寻常百姓也能租赁得起的牲畜了。”
场主边说，边给颜书二人引路。
绕过绿油油的马场，后排的罩房就是羊圈。
向白有些受不得羊膻味，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真难闻，你怎么这羊圈里也要钻进去瞧一瞧......”
颜书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跟卫禺和崔公子出来，也不想跟你么？”
“你什么意思？”向白放下手。
“意思是你比崔公子还像个公子哥，我倒是好奇了，既然这怕那怕，受不了这些东西，你怎的还跟着崔公子出来，换个人不就好了？”
“你！曲颜书你敢说我？！”
“本姑娘为什么不敢？”
场主愣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大人自己就吵起来了，讪笑道：“......两位、两位大人别动怒，要不咱们别看了？”
“看！为什么不看！”向白扭头，也不用颜书多说，更不等场主解开铁链锁着的栅栏，将配剑扔在一边就趴着钻进了羊圈里。
那锦衣上沾满了稀糊又臭熏熏的羊粪，颜书忍着快憋不住的笑意，佯装嘲讽道：
“呦，现在不怕臭了？我说，要不你出来，还是我自己来吧，不敢劳烦向公子。”
忍着自己全身散发的粪臭，向白强装镇定：“少废话，要找什么快点说。”
颜书：“就去角落摩挲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既然这场主没有买卖内脏给海怪猴的饲主，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海怪猴会自己出来觅食。
一喜食羊马的怪物，这饲马所是最好的选择。
向白走进黢黑的内圈，在一堆堆稀糊的粪便周围左看右看，根本就没什么血迹之类。
“场主这几日可丢了马和羊？”
“大人怎么知道？！这......好像是三日前，有一只羊丢了。”场主回忆道：“不过也就那一只，负责喂养牲畜的马夫将羊圈围实，也就没发生这事了。”
向白从栅栏门走了出来，眉头像是能拧死一只苍蝇一样，“一只羊哪够那群怪物吃三天，看来没什么异常......”
“嗯。”颜书憋着笑，嘴角没忍住弯了起来。
“！”“曲颜书，你敢耍我？！”
向白咬牙切齿，真想把他身上的羊粪也糊些在她脸上！
衙署里，卫禺和崔策问均在查阅书籍，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粪臭味越飘越近，门口幽幽出现了两个人。
“... ...”
“这是，怎么了？”崔策问没忍住笑着咳了一声。
二人斗志昂扬的去，焉头巴脑的回。
向白脸色黢黑，颜书主动道：“我们去问了一遭，场主说这几日没有人向他采买死去的动物内脏，不过，三日前羊圈里丢了一只羊，此外倒是没什么异常了。”
“吱呀——”开窗的声音打断了颜书的话。
几人齐齐抬头看过去，扁良复有些尴尬道：“好像有些.....热，透透气。”
“......”向白闭眼，咬牙道：“我去沐浴了。”
他一走，粪臭味瞬间散了不少。
几人又若有若无的看向曲颜书。
颜书：“哈哈......那我也去沐浴了。”
午膳过后，县廨门前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更多的是老弱妇孺——
“你们做什么呢，怎么全部聚在衙署？”
“这都第九日了，县令说要十日之内破了鬼棺的案子，可这鬼棺是有人搞鬼，到底是谁要害得我们西楚县家破人亡，大人你倒是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就是就是！距离明日只有半天的时间了？凶手呢？！”
衙役对视一眼，一人守着门口，一人立马跑进衙署禀告。
衙役等了半日，却始终不见晏如君和长史出来，过了会儿，禀告的衙役拿着一张告示，扬声道：
“县令大人说，今日十日之期未到！尔等先回去各自忙事，等明日午时，县令大人开堂公审凶犯！”
说完，他将告示粘贴在告示栏墙上，一窝人蜂拥而上，上面白纸黑字确实是写着明日午时审查凶犯。
“这......”
“这不是唬我们的吧？明日当真能抓到凶手了？！”
“县廨亲自盖印，哪能做得了假？”
“！！”人群中一寡妇突然惊叹一声。
围着看告示的百姓突然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俊俏美少年，红着脸道：“这位公子......奴家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新到西楚县的吧？”
被问话的小公子穿着一身汉白玉色的翻领锦袍，墨发高束，身条高瘦，腰佩暖白玉，要不是背后背着个木箱，还真像哪家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
“在下只是一名医者，初到西楚县，几位可知道辑定司的几位大人居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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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良复：我说的是热么？我想说的是臭！！！（捏鼻子）
新人物上线！！感情催化剂来了[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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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鬼棺子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