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桑黎觉得自己身上怪怪的。
身体很热。
好像除了一层汗。
被子里潮湿的。
桑黎看了看陆烬：“我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
“是吗？”
陆烬抬手，直接摸上了她的额头，掌心的温暖覆上来。
桑黎一顿，猝不及防地绷紧了背脊，耳根子一下子红了。
“盖被子热了而已。”陆烬语气平淡，然而目光却落在她泛红的颈侧，意味不明地顿了顿。
桑黎感觉更热了。
她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避开他掌心的温度，嗓音轻轻的：“可能是昨天折腾得太晚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猛地住口。
但已经来不及了。
陆烬低低笑了一声：“谁折腾你了？我看你在折腾我。”
“……”
桑黎没好气说道：“笑什么，我折腾你了？你难道夜不能寐，大晚上思考为什么自己家鱼浴缸里会出现一条人鱼？你这就是办事不利，专业能力欠缺。赶紧把我房间装好，我不要和你睡了！”
陆烬觉得自己话多了：“知道了，吃什么？”
“香煎三文鱼配芝麻菜。”
“好菜。”
——吃鱼。
陆烬喜欢杀鱼。
陆烬起身。
桑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天在短视频上刷到的——《怎么查看两个人do过了》。这篇帖子说，可以看两人的互动，如果对于亲密行为没有抵触的话，就证明do过。比如男方摸女方肩膀、额头、后背，女方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八成就是有一腿。
有……一腿吗？
桑黎看了看自己。
嗯，肯定没有。
人类喜欢上异常体不可怕，主要是陆烬这种人喜欢上异常体，那不是四舍五入等于背叛组织了？而且办公室恋情不会得到祝福的，肯定会双双离职——到时候自己被关回管理局，肠子肯定都要悔青了。
看来，陆烬对她没什么想法。
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了，居然留恋刚才的温度，而且还像小动物抖一下。
周六去看了美术馆。
周日在家休息。
桑黎有自己的小世界。
画画、看剧、以及玩游戏。
陆烬给桑黎买了小蛋糕、奶茶。
照顾得十分体贴。
他查看资料。
她趴在沙发上画画。
相互各不干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暖洋洋的，在空气中投下细碎的光斑。
陆烬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文件，目光瞥向旁边的桑黎。
很专心。
画画的时候，总是恬静的如同一只小天鹅。
他挑了下眉，描摹她阳光下的发丝。
直到，桑黎对着屏幕不好意思笑了笑。
然后，越笑越大。
这笑容……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怎么觉得有点……
问题。
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真的在画画吗？
陆烬收回视线，转换了目标，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下一秒，眉心骤然一跳。
屏幕上，清一色的半裸男人，肩膀宽阔，腰线劲瘦，每个人都在搔首弄姿。面容精致，但偏偏衣着暴露，还穿着某种像皮带一样的配饰，腰腹线条若隐若现，扭着躯体，怎么看都透着点**意味。
“……”
陆烬眯了眯眼，手指敲了敲桌面：“桑黎。”
“嗯？”
桑黎正看得入神，随口应了一声，眼睛都没从屏幕上挪开。
陆烬声音缓缓沉沉：“你在看什么？”
她这才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按灭了屏幕，做贼心虚般藏到了身后。
“没、没什么！”
“没什么？”陆烬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从她微红的耳根扫过，嗓音压低了一些，“让我看看。”
桑黎死死捂着ipad，目光飘忽：“不是，你们男人不能看。你好奇什么，你这是侵犯**的行为。”
“你在看色情动漫？”陆烬问。
这提问方式。
太直白了！
桑黎瞬间跳脚，高声反驳：“你才在上黄网！”
而且我上黄网怎么了？
我不能有点**啊！
被窝里那点事，别说你多清高啊！
谁知道你偷偷在屋子里干什么？
陆烬没想到桑黎能这么堂而皇之吐槽自己，耳廓一红，说着就要去抢ipad。
而且，他还真不上□□。
没什么有意思的。
桑黎尖叫着在沙发上跳起来：“你要尊重异常体的个人**，你这个样子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不可以偷窥我，NONONO！”
“就是、就是个游戏，超级火爆的乙游。你们这种老年人不懂。”
陆烬揉揉太阳穴。
老年人？
他语气微顿：“乙游？”
“对对对，乙女游戏。”她地点头，“女生玩的，就像男人的后宫游戏。”
陆烬没吭声，毕竟桑黎一副被审讯的样子，宁死不屈，完全不回答问题。
这触及到了陆烬的知识盲区。
他直接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很快就找到了刚才ipad屏幕上那张半裸男的动图。
真是……没有男德。
【《蔷薇与星空》——女性向恋爱游戏，拥有超豪华声优阵容，剧情跌宕起伏，带来极致沉浸体验……】
【在这片星空璀璨的幻想世界中，你将与五位天赋异禀的男人展开难以自拔的爱恋。】
【他们是高贵冷傲的贵族，是危险迷人的陌生人，是权势深沉的商界领袖，亦或是温柔体贴的邻家少年。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深藏的**与痛苦，将会在你的选择中逐渐展现。】
往下滑了几张宣传海报——
漆黑的背景，模糊的光影，各种基本不穿衣服的男人，眼神压抑撩人，唇角噙着危险的笑意，台词是——
【“你知道吗，玫瑰的花语是占有。”】
【“宝贝，你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吗。今夜，你跑不掉了。”】
【“你只属于我，你不属于任何人。”】
【“脱掉。”】
【“逃什么？”】
陆烬：“……”
他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些男人姿势挑逗，表情暧昧。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滞，指腹的触感几乎燃烧起来。
但是。
原本平静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不悦。
这些男人……是她喜欢的类型？
所以才玩得这么入迷？
真人比不过这些假人？
陆烬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虚拟人物怎么可能会比自己好？
然而，又好像找到了什么。
桑黎和普通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他关掉了手机屏幕，故作好奇：“有什么好玩的？”
桑黎抿了抿唇，看着陆烬的表情，又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又想笑：“你不懂。”
“裸男，还是假的，要什么没什么。”陆烬吐槽。
桑黎可不允许别人说自己纸片人老公，她也算是花了不少钱呢：“我跟你说，不光是长得好看，这么多丰富的人设，完全能满足我的xp，而且还能一起来，完全没有限制，关键是有很多禁忌剧情啊。这么大尺度，我压力大，我玩玩怎么了？我又不是真玩男人。”
陆烬差点被桑黎说愣了。
一起来？
来什么？
怎么能这么头头是道？
还真玩男人？
不就是裸男，能有什么吸引力？
原本的小雀跃被浇灭了。
陆烬：“你喜欢什么剧情？”
桑黎打开话匣子，要说这个她可是就兴奋了：“就是那种明明不可以做的事，他们偏偏做了——很刺激。”
陆烬：？
“比如？”
她的话语逐渐低沉，带着些挑逗，故作神秘：“你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吧？”
“那你喜欢什么？”陆烬的语气有些冷，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桑黎扬起眉：“当然是喜欢被勾引的感觉啊，你们男人不也是吗？”
陆烬：！
桑黎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完全没有察觉陆烬的表情已经微微变了：“那些男的呀，露着腹肌，还会扭着腰勾引我，说好听的话，什么‘你只属于我’，‘今夜，你跑不掉了’之类的。这些台词现实生活里也没有啊。而且呢，最刺激的，是他们有时还会故作羞涩，欲拒还迎，最后却都扑了过来，声音也好听，所以简直要人命。”
陆烬想起刚才游戏介绍里说，有五个男人。
五个……狐狸精？
陆烬：“你喜欢哪个？”
总不能五个都喜欢吧？
真不知道桑黎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桑黎想了想，好像真的在选妃：“有个霸道总裁，喜欢搞强制爱，就老爱而不得强制我，给我绑回家，挺刺激的。就是我明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就是克制不住。可能因为生活太平淡了，女孩子嘛，总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哦对了，他的贵族装扮也不做，深得朕心。”
“……”
陆烬越听越迷惑。
这不是犯法吗？
强制、囚禁，不会被抓吗？
桑黎喜欢这个？
怪不得……能老老实实在管理局呆这么久。
桑黎抱住自己ipad：“你不会也想玩吗？”
陆烬啧了一声，反问道：“我也喜欢被强制？”
桑黎笑得开心：“万一呢，你可能就喜欢四爱。”
陆烬觉得，今天桑黎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听不懂：“这又是什么？”
桑黎嘻嘻笑，摆摆手：“不说了，我要乖乖画画了。总不能夜夜笙歌，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也别打听我，我害羞，行了啊……”
陆烬有些嫌弃，继续看材料。
周日过得很快。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很快一天又过去。
桑黎其实很快就忘了白天的对话，只有陆烬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站在自己衣柜前，打开柜门，看着只有黑白配色的衬衫、长裤、短袖、卫衣、风衣。
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桑黎今天说的那个男人穿的是什么？
陆烬沉吸一口气，再次打开手机搜索。
正好看见那个虚假的男人上了热搜。
——蔷薇星空男主集体西装项圈下跪
陆烬：？
算了，桑黎不一定会喜欢。
她只是新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