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夜高中(6)

白洛川觉得头疼,他甚至恍惚间有种自己在给自己找不自在的错觉。他重重叹了口气,到底不能耗在这里,可有这么大一个不安要素横亘在前,想要去无视又做不到。

干脆把那东西引出来再杀一次?

他揉捏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让他的神经随之跳动了一下。他抬起了头,视线正好对上悬在头顶的圆月。圆月周边的云彩晃动,如纱一般将月亮笼住,于是整个校园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昏暗的月光下,静谧的校园又透出了几分诡异,远处的绿化只剩下了黑色的影子,仿若一个个矗立在远处等待无辜幸运人的鬼魅。

白洛川突然有了别的想法,比将那具消失的尸体现在引出来杀掉更好玩的想法。

反正都是要解决的,为什么不再多享受一下呢?

他干脆不再纠结自己扔掉的东西为什么会不见,反而转身走得干净利索。

耳边再次炸开一声低吼,吼声低沉嘶哑,却无法触动他内心哪怕半点的恐惧。

他回到了刚刚发现BUG.点的树丛处,不过却没有急着动身,他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好,BUG.点一定不是突然出现的,毕竟空气墙这种东西卡起来都需要一点操作。

那他之前操作了些什么?

采了一片树叶。

……

采树叶这种行为真的和卡BUG有什么关系吗?

白洛川现在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系统副本的BUG卡起来会这么简单。是一般不会有人尝试突破空气墙,还是不会有人尝试研究副本?可是都到这种地方来了,总不能还在那里混吃等死吧。

好像还真有可能,那些类似小说里的炮灰咸鱼太多了。

嘶……让我证明一下。

他想到这里决定先探一下这个BU□□有多大,如果真因为他采了片树叶搞了一个点出来,那真的是,有一点,无语。

不知道对谁,反正很无语。

还有点掉档次。

他再次朝那片树丛走了过去,左右测试了一下树丛的反应,然后越发的无语和确信。

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不去纠结尸体,跑过来搞这个东西的决定非常愚蠢。

白洛川觉得有一股子劲泄了,谁能想到卡BUG的操作竟然就是采树叶。他原本满腔的热情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都有点不想钻出去看看了。瞬间的落差之后,他烦躁地摆弄着手里多出来的那一把树叶。

这些原本金属化的树叶在离开树丛后就软化,变成了普通的叶子,枝干的断口处飘出了熟悉的清香。这个味道虽然可能会有致幻的作用,但是在这个味道刺激下能帮助他回忆一些细节。一些他来到这里的细节。

毕竟实验证明,气味、情感和记忆之间由密切的关系。

白洛川仍由自己浸在那股味道里,视线有些模糊,大脑却奇异地越发清晰。那些被他遗忘的片段,陆陆续续又浮现了上来。

他记起来在离开厨房前的一些细节,沈姨刚刚应该在剁肉,肉沫沾在刀上,砧板上的肉团还往外流出了少许的血水。她举着刀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像是往常一样对他低声劝阻,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洛川,少喝一点。”

他应了声,将手里的罐装饮料顺手扔到了垃圾桶里。一旁的炉灶的砂锅冒着热气,里面飘出的肉香中混杂着说不上来的其他的香味,看外表就好像只是一道寻常的家常菜。他这个想起来,很久之前沈姨刚来到他家时也煮过这个汤。

他问过这叫什么,但是沈姨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他好不好喝,还一定要看着他喝下去。

他还想起来,沈姨有好几次露出过这种表情,然后在暗处观察他。那种视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会放过,可是他每次看过去的时候沈姨又笑呵呵地,对他嘘寒问暖,透露出无尽的关心。

之后他离开了厨房,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动他还将电视的声音开到了最大。他是起了疑的,他有想要求证的东西,他需要联系外部,但是不能惊动到厨房里的人。

再之后呢?

再之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不是那种之前像是有什么在阻止他的感觉,而像是有人直接掐断了后面的记忆,一片漆黑,再也探不到,再也想不起来。

这就是他来这里之前的记忆的终点了。

树丛飘出来的味道渐渐散开,失去树叶的枝干上结了一层蜡。白洛川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叶子全都扔在了地上,叶片从指尖飘落,摇摇摆摆落到地上,然后如水晶般碎裂开来,像是一件又一件被摔碎的精致的艺术品。

他这个时候很平静,比刚来的时候还要平静,甚至盖过了刚才发现的BU□□的操作带来的失落。白洛川抬眸看向了那片被他有点薅秃的树丛,光秃的枝干因为他的接近全都伸得笔直,像是一把又一把从地上窜出来的利刃。

你之后对我做了什么呢?是直接就把我拉过来了,还是动了什么手脚呢?

他手指把玩着那些锋利的枝干,指腹划过刃口,沁出一道细小的血珠。血珠顺着刃口滑下,滴落在泥土里,泥土翻腾吐出一阵恶臭。但是白洛川却浑然不觉,依然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通关了我会得到答案吗?

他一把握住枝干,却并没有合拢,手掌抵在那些刃口上,随时都会被割开。

还是在副本里我也能得到答案呢?

他看向了树丛后的操场,空气墙的后面是什么?是更加诡异的景色还是一片未被开发过的深渊?

白洛川松开了手,随意地舔掉了指腹上沁出的血,他很平静也很愤怒。

像是被人把玩一样,让他觉得不适。

记忆里的厨房,记忆里的沈姨,记忆里的家可能都只是为了他才虚设出来的,它如果想直接把自己拉进来为什么不再粗暴一点,而是要模拟一段他的生活,还弄的真像那么回事一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开始翻找很早之前的记忆,现在仔细去想,生活里都有一些违和的感觉,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然找不到这丝异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好像他有记忆以来就被关在了系统的世界里。

那么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把他关在虚构的场景,为什么要在他面前露馅?还做的这么拙劣,如果系统一直监视着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细。

白洛川往后退了几步,助跑起跳一气呵成。他翻过了绿化带,踏入了副本的未知。

落入操场的那一霎那,他听到了无数的低语声,但是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他只是像一个有些叛逆的孩子想要跳出一些束缚。他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空气墙的尽头,走到操场的正中央。

两旁高竖的LED灯全都打开对准了他,亮丽的白色灯光将他的影子打散铺在地上,影子挣扎扭动想要往他身边靠拢,还想逃离那些炽热的灯光。这些挣扎扭动的影子里,只有一处最浅淡的影子仍然安静地躺在地上,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而摇晃。

白洛川习惯性地遮挡住光线,待眼睛熟悉灯光后他看到远处的看台上好像做了很多人,他们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们凑在一起抒发着最大的恶意。但是白洛川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他只能从那些肢体动作上,揣摩出他们应该是在嘲笑。

嘲笑什么呢?

他皱了一下眉,记忆里没有应对这种情况下应有的反应,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无措。

大雾弥漫了起来,很快低语声就渐渐消散,乳白色的雾气缠绕着他,将他的实现完全遮住。连操场两旁的LED灯都无法穿透这层雾气,雾气潮湿又厚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白洛川想要移动,可是双腿却被死死禁锢在地上,根本无法挪动。

他又听到了声音,从雾气的另一头传来。

觥筹交错,推杯把盏,好不热闹。

应该是一座酒肆。

白洛川这么想着,雾气慢慢散开。操场转变成了古旧的酒肆,里面坐满了人,他们举着杯子,倒酒、碰杯、饮酒动作一气呵成。像是被设定好的人偶,所有人的动作都一样,只有一桌最角落的地方,那里坐着四个人他们瑟缩在一起,哪怕桌子上摆满了美食,但是他们却没有享用。

酒肆里的客人似乎注意到了白洛川,他们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一齐朝他看了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血色,白的像是一张纸,就连五官都像是画上去的,像是纸人。他们站了起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白洛川的面前。

他们坐着的时候和常人无异,站起来之后倒是异常高大,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洛川,随后统一嘴角上扬,嘻嘻哈哈地要给他喂酒。耳边传来了系统的声音,像是一声又一声催命符,但是他听不清系统前面在讲什么,只依稀听到了几个字:

【检测到异常……请玩家……离开……】

在那些顾客触碰到他之前,他的意识坠入了一片朦胧中,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校园的长椅上。身上的衣服被重新刷新了一遍,原本破碎的外套完完整整套在身上,就连伤口都帮他恢复好了。

白洛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1点,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那些顾客的脸和神情意外地能和他记忆里脸色阴沉的沈姨重合。他不知道看到的那些是什么,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累。他像是被监视起来一样,之前的一举一动都生活在他人的注视之下。

那么为什么现在要把他拉进来呢?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进入空气墙,遇到了那些异样的顾客,他不知道如果被顾客灌了酒会怎么样,是被同化还是直接死亡,但是他没有想到系统会出手。

他算什么?为什么系统要特殊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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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系统拉去玩灵异游戏
连载中慕苒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