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食堂，上楼时正好碰到楚临。
＂我昨晚加班开会，九点多才结束。＂时宁问好都顾不上，急忙解释道。
楚临倒是不介意＂我晚上不吃饭，之前也只和你约定了早上和中午的时间，你并未爽约，自然也不用事事交代。＂
时宁挠挠头，憨笑着说道＂那就好，我担心了一晚上，就怕你误会我。＂
楚临有被取悦到。
他很喜欢时宁在对待他时毫分缕析的态度，甚至还有点享受。
身为教学委员会的一员，教学研讨会的进行时间他了如指掌。
因此昨晚没见到时宁，他便推测出对方应该是成功通过3天考验期，升上了第二层被叫去开会。
当然这些事情他永远不会告诉时宁。
＂昨天的会议感觉如何？＂楚临问道。
＂唔，大体上都挺好的，但我发言的时候好像有点说错话。＂时宁思索道。
他这种粗枝大叶的性格早就把昨天会上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楚临刚才问起，他都想不起来有说错话这回事。
＂具体是什么？＂楚临追问道。
时宁歪头仔细想了想，回道＂我提议加强对学生心理的关心，但是被其他老师反对，说是对带多个班的老师不切实际。＂
＂唉，难道真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吗？＂
楚临没有赞同时宁的观点，也没出言反对。
＂你的出发点没错，反对你的老师的出发点也没错，这是学校系统设置导致的矛盾。＂
＂体系上的问题，你不用多在意。＂
时宁迷惑的问道＂为什么和体系有关？＂
楚临阐释＂因为学校是私立性质，盈利为第一位。＂
＂你所见到矛盾，不过是学校为了达成学生-老师-学校三者平衡的结果。＂
＂为了控制成本，学校精简老师人数，所以会有一个老师带多班的情况，精力跟不上也无法回避。同时为了减少学生的压力，学校有开设专门的心理辅导中心，不过大部分学生还是会选择自己解决。＂
时宁不禁感叹，不论是哪个世界，校内的心理咨询办公室都不怎么能发挥作用。
学生患上了心理疾病，大概率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特地跑一趟，要么回家解决，要么上医院找正式医生解决。
无解的问题，想让老师兼职心理医生的工作，就必须限制教课的工作量，从而变相要求学校增加雇佣开支。
他敢打包票，这所唯利是图的学校绝不会做给自己增加盈利风险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问题吗？＂楚临继续问道。
时宁忽然想起这两天憋在心里的另一件事，想着楚临也许能解答，于是说道＂你知道学校里有药物滥用的现象吗？＂
这回楚临没有再作详细回复，而是卖了个关子。
＂二楼的某人会给出答案，你可以去问他，我不便告知。＂
时宁被婉拒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药物滥用八成属于学校的潜规则，属于众所周知却不能摆在台面上探讨。
虽然有点不开心楚临对他隐瞒，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楚临暗含提示的补充道＂二楼的非学校成员比较自由，等你找到他‘付费’咨询后，我会把之前没讲完的真相告诉你。＂
时宁不解。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供给学生吃的药和流浪人员的真相能有什么关系。
时宁按耐住愈发浓厚的好奇心解决完早餐，来到新办公室熟悉环境。
与一楼的办公室没什么太大差别，依旧是和其他几个老师挨在一起办公。
他是今天上午第二节和下午第四节的课。
依照熬夜制定的计划，抵达新办公室熟悉环境到第一节课上课开始的时间段，可供他探索二楼布局。第一节课开始至下课的一个小时时间，则用来巩固备课内容。第一节课结束的课间，还可以去楼梯口看看二楼的商人在不在。
复盘结束，时宁将记录着详细计划的黑色笔记本放到桌上。
留下来过的证据，以防被人举报到新楼层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不怪他这么小心翼翼，早上分别前被男主提点了几句，才发觉昨天呛他的那两个老师单纯就是来者不善。
组长明面上为他解围，实际上通过暗示他是一个‘新老师’什么都不懂的方式，给足两个老教师面子。
昨天一系列事情来得太快，根本没有给到他适应时间，在一脸懵逼中就紧张慌乱的参与会议。
若不是楚临提醒，他现在还把组长当作平易近人的好人，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果然干到组长这个层次，绝非等闲之辈。
时宁拉开办公室大门即将探索二楼构造时，正好和进门的老师撞到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要进来。＂时宁赶紧道歉，后退几步给进门的老师让出空间。
被撞到的老师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摆手闷声说道＂没关系，我走太急了。＂
松下一口气，时宁才注意到被他撞到老师穿着黑底白花连衣裙。
是昨天向组长提议，要求高二制定药物规范的女老师。
因为和救助的女生相关，所以即便忘了很多细节，时宁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老师。
幸好她没被撞伤，也不纠缠着责骂他，不然他计划的第一步就要泡汤。
二楼的构造为‘回’字型，教师办公室、会议室、心理辅导中心、杂物间、学生教室按方形依次排列。教学楼中部镂空，一楼种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和时宁不认识花，其他楼层在过道中可以趴在栏杆上，俯视一楼的美景。
草地中央放着一个铜像，四周摆放着小花园同款木制长椅。
时宁到达二楼的前三天，有时会看到学生坐在椅子上聊天看书。
走到楼梯口，空空如也。
如他预料，不在课间休息时间碰不到商人。
现在距离第一节课开始还有十几分钟，要不到心理辅导中心调查一下。
他不知道楚临所说的，不属于校内人士却身处教学楼二楼的某人是谁，除了商人他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可商人在一楼时只卖教辅书。
总不能到二楼，瞬间改行卖药了吧。
眼下想找到某人的身份，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多调查多搜集信息。
敲了敲辅导中心的大门，没人回应。
时宁有些失望的，可能没到心理辅导员的上班点。
打算打道回府，突然听见房间里有人交谈的声音。
＂陈老师您好，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两款产品，一款是在旧版基础上添加了有利于稳定学生情绪的，另一款是全新的兴奋剂，能让学生在疲劳时还能保持高效的学习状态。＂
＂行了，你和我合作这么久，就别浪费时间搞长篇大论和我推销，直接说价格。＂
＂陈老师不愧是爽快人，第一款改良版镇定剂，因为使用了更优质的原材料，所以价格也要适当上涨，一盒12粒400G，另一款新型兴奋剂，比之前的略微提高，一盒6片60G。＂
＂你们公司这是仗着签了合同漫天要价啊。＂
＂怎么会，价格的制定考虑了新药研发成本、供应渠道变更以及原材料成本多方面因素，您如果不放心，我的公文包里还带了全套证明证书和公司支出明细。＂
＂证书向相关机构献金就能做，账务明细也可以造假，没必要看这些。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还是你说了算吗？＂
＂您说话还是这么直率。公司的定价，我一个小推销员没法更改，但您买的数量超过一定盒数，可以按照套餐优惠打折。＂
＂哼，那就按老规矩来吧。＂
时宁站在门口听着门内两人一来一回的交手，心中震惊。
说什么来什么，所谓的某人一定就在这两人之间。
而且其中一人被称为陈老师，那大概率是校内人员，剩余的另一个推销人员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刚才敲门没人回应，多半正在交谈没听见。
要不要等下次有机会再单独逮住推销员询问。
时宁犹豫了几秒，觉得不能盲目等下去。
他是被动方，说不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时宁用力敲了敲门，大声说道＂我是想来心理咨询的老师，请问有人吗？＂
屋内两人交谈声音停止，一个身穿polo衫的中年男性踩着塑料拖鞋拉开门。
＂抱歉，现在还没到中心上班时间，可以等8点钟再过来。＂男人随性的说道。
听这个音色，是交谈中的那位陈老师。
被他身体挡住视线，时宁看不清楚远处推销员的长相，只看见男人穿着的工服上写着司康制药四个大字。
可恨他没有长到一米九，不然就不会总是被人挡住。
不过此行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得知了目标的身份和所属公司。
掩下打探的真实想法，时宁道歉道＂对不起啊，我刚到新楼层不太熟悉上班时间点，有点急了就过来敲门想问问。＂
陈老师和善的回道＂没事，如果实在很急，我可以把我份额内的药送你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