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易叙舟从宋澜庭那里了解到了商案车祸的前因后果。

商案从来没想放过杨磊和甄启宴,即使当初他狠狠打了甄启宴一顿,依然觉得不够,远远不够,于是一直暗暗盯着杨、甄家。这点易叙舟能感受到,因为杨、甄两家没来找他麻烦就是因为顾忌着商家,有商案帮忙挡着,他才能无忧地过正常的生活。

商案不仅仅是想给杨磊和甄启宴一个教训,因为他清楚处理得不彻底的话,易叙舟可能还会受到伤害。杨、甄两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两面三刀,睚眦必报,既然动手了,就得透彻一点。

然而,甄家好处理,杨家却不是什么小喽啰,加上甄家蝇营狗苟惯了,很会挑拨离间,转移矛盾,于是杨家也盯上了商家,暗中算计。

其实商、杨两家真要敌对的话,杨家完全不是商家的对手,可是这次双方都是暗着来,商案想搞垮杨家的同时表面上把商家摘得干干净净,而杨家不想明着得罪商家,想拐弯抹角找可以制衡的把柄。因此当中的利益牵绊相当复杂,事情并不好处理。

这次商案没有着急,来日方长,反正他一定会处理好杨、甄两家,不留后患。

商父商母当然发现了商案的心思,他们有阻止商案,可惜商案太过执着,铁心铁意,所以他们觉得让商案吃点亏也是好的,反正他们掌控着大局,不出大乱子也无伤大雅。

可没想到的是,商案比他们想象的更固执也更聪敏,后来,商案的行为竟然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商案赢了,毕竟杨、甄两家本来就不干净。然而,穷途末路的杨、甄两家哪里能甘心,于是狗急跳墙。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迫害他们的商案,即使万劫不复也不能让商案好过。

这次的车祸就是杨、甄两家的手笔,失控的货车,得癌症的司机,巧得不能更巧。

商案出事,自然惹到了整个商家。商家开始不择手段地细查,除了策划车祸的证据,还一定会查出别的证据,能让杨、甄两家万劫不复的证据。

杨、甄两家是没得跑了,他们敢出手对付商案,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再怎么整治这两家人也挽回不了对商案的伤害。商案伤得实在太严重,尽管脱离了生命危险,却陷入昏迷,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说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就醒不了了。

车祸那天商案约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打高尔夫,高尔夫球场在郊区,他快到球场时出的车祸。很巧的是宋澜庭也和朋友约在那里玩,于是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

被货车故意撞击的轿车损伤严重,救援人员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商案从变形的轿车中顺利救出。

躺在担架上的商案浑身是血,几乎是昏迷的状态,可他模糊地听到宋澜庭的呼唤,模糊地看到宋澜庭的身影后,短暂地清醒了一下。而就是这样短的时间,他第一反应是跟宋澜庭说不要告诉易叙舟。

宋澜庭明白商案是怕易叙舟担心,他亦不想打扰易叙舟,让易叙舟担忧,所以他一开始确实没有告诉易叙舟。可是,商案的伤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他开始犹豫,他清楚万一商案真的出事,易叙舟却什么都不知道,最终只得到一个悲惨的结局,对方绝对会愧疚,会痛苦。

就在他纠结该怎么跟易叙舟说这事的时候,易叙舟回到了A市,还主动联系他询问此事,他便将实情告诉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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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来龙去脉后,易叙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死死堵住,堵住了他的耳目口鼻嘴,堵住了他的七情六欲。他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整个人好像被塞进了某种密闭的容器,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物品。

错乱了,却又找不出原因,难以排解。

他大概是懵了吧,无法思考。

他是难受的,特别难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忽地想起商案曾经跟他说过,对方想过是不是只有对方死掉他才能释然,但对方觉得不是那样的,如果对方死掉,他又会忧虑别的事,甚至会自责,因为对方觉得他是一个会为其他人着想的好人。

死掉……是啊,人都是会死掉的,随时可能会死,哪有那么多来日方长,更多的是时不待我。

生离死别真的可以彻底解决他们俩之间的问题吗?没有商案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希望商案死掉吗?如果商案死掉了他会怎么样?他恨商案吗?他会释然吗?他会自责吗?他……

不!他不希望商案死掉!

好难受,特别难受,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他不知道自己对商案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也不想过多思考这个问题,可他就是不希望商案死掉,为此,他可以不计过往的一切,甚至可以用他所拥有的东西去交换。

是的,商案不可以死掉,一定不可以死掉。

他要见商案,虽然不知道见到对方后要做什么,但无论如何都要见对方一面。也许,见面后很多混乱的事情可以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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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叙舟清楚商案出事,究其根本,是因为他,商家的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如果商家的人恨他,不让他见商案,是很正常的,他能理解。于是,他先找了宋澜庭,让宋澜庭帮忙沟通,看能不能让他见商案一面。

没想到的是,商家那边答应得十分爽快,而次日早上他到了医院,才知道为什么商父商母答应得那么爽快,因为商案的状况相当糟糕,身边人想尽办法也没能将其唤醒。或许,真的醒不来了。

其实商父商母已经在商量着找易叙舟帮忙,只要商案能醒来,怎么样都可以,而易叙舟先主动开了口,他们当然立刻答应。

然而易叙舟并不觉得自己能唤醒商案。唤醒这种事就是一种概率,只要是商案身边重要的人,概率都差不多,遇上商案稍微有点意识,能感知到外界,说些真诚的话,商案可能就醒来了。

商父商母实在是担忧,因此会努力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他们希望易叙舟能多和商案说些话,为此还特意留出了单独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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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只剩下易叙舟和商案,易叙舟望着病床上的商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瞬间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为K.D59那晚的事,没有易赫昀砸伤商案的事,没有别扭的交易,没有宋澜庭质问商案,没有车祸……

什么都没有。

易叙舟呆呆地看着商案的脸,对方的额头缠着层层纱布,右侧微微渗血,脸颊两侧都有擦伤,下巴右边贴了止血药布,脖颈也缠着纱布。可能是因为面部没有肿胀,加上躺下也依然立体的五官,所以,即使对方浑身都透露出一股脆弱感,却也像睡着了一般平静。

如此美好的一个人,医生却说其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真的会就这样醒不过来了吗?

是啊,睡太久的话,也许就醒不来了。

“商案……”易叙舟蓦地开了口,声音有点沙哑,“你醒来,好不好。”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话好苍白无力,可是,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他沉默地看着商案。

心乱如丝。

好像有过去的记忆片段涌进脑袋中,但是,太碎了,支离破碎,犹如大风中的花瓣,四散飞舞,抓不住。

万般无奈。

看着看着,蓦然有水滴落在他的手上。

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确认自己是哭了的瞬间,眼泪立刻止不住,泪如雨下,一滴接一滴,怎么也擦不完,不论在心里怎么安慰自己,依然停不下来。

“商案……”他哽咽着开了口,“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我,保护我……我之所以没有受到杨磊和甄启宴的骚扰,都是你在挡着他们……我……我知道……”

“如果没有你……其实,谢谢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是甄启宴,我……我会疯掉。当时那种情况,他们盯上了我,我……我很难逃掉……或许,我会报警,会跟他们鱼死网破,但……我无法想象之后又能怎样,好像,黑暗一片……很可怕……和坠入深渊一样可怕……”

“其实,当初……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受害者。我二叔……他……可能……总之,明明你和澜庭是来帮我的,结果……结果……你可以不蹚这趟浑水的……你才是无辜被卷进来……”

“我……我只想当那件事是个意外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所以……所以我逃避了。没想到,因为我的逃避,让你产生了误会,后来,还……小云还伤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解释的,如果我不逃避,如果我早点解释,就不会有之后的误会……对不起……”

“我们之间明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说清楚误会。如果我不隐瞒自己的……如果我找二叔理论清楚,我们就可以早点知道罪魁祸首是杨磊和甄启宴,就不会有之后的事……你也不会……不会为了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

“我不值得你喜欢……不值得……”

“我……我们之间的交易的确很别扭,但是……或许……它解决了我无法面对……这也是一种逃避,让我不必面对糟心的事,我……你……你的占有欲是很强,可你也一直在保护我……”

“谢谢你……谢谢你……”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我没那么在意的。当时……我更多的是惊讶,是觉得事情失控了,甚至可能是……觉得你的占有欲不够强……把那种东西……”

“呵……其实更可怜的是澜庭,或者说……倒霉……你该跟澜庭好好道歉,我也该跟澜庭好好道歉,我们一起跟他道歉,好好道歉,他……他……”易叙舟本来是想用轻松的语气继续说话,无奈根本轻松不起来,他越说越难受,极其难受。事情弄到如今这个地步,好像每个人都从正确的道路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很无力,回不去了,回不到最美好的时光。

“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没有离开A市,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不会……”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商案……商案……商案……”

他一次次地呼唤,筋疲力尽地用力呼唤。

可惜,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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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月光的竹马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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