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疑点重重

刘琼到了曹府,虽不至于人人戴孝,但也都穿的素净低调,不曾有大红大绿的鲜艳,言谈举止更是谨慎万分,便是说话也是互相悄声耳语,不敢高声。

其实这也难怪,如今主家的继承人抱恙在身,情况不妙,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那纯粹就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虽是情有可原,但这幅样子也着实让刘琼心里一沉,她来不及递帖子,更顾不上规矩体统,带着慧儿直奔曹昂的院落。

这府中侍从都认得她是万年公主,自然不敢阻拦,但也有那机灵的,小跑着去通报当家主母丁夫人。

自从曹昂昏迷着被抬回来,丁夫人便日日以泪洗面,又再三追问当时细节,这才得知是自己夫君曹操的色心引来的大祸,害得她的孩儿现在成了个活死人。

丁夫人实在气不过,那是哭天喊地,责骂不断。

而曹操也自知理亏,并不敢反驳什么,老老实实的待在正院里受着。

丁夫人越说越激动,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昏厥了过去,曹操赶紧招呼医师抢救,那报信的婢女来时,便见正院里正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好在这个时候丁夫人的心腹娘子出来分派事宜,眼看这个婢女一个劲儿的往里张望,似有要事,便召她上前询问。

这才得知是万年公主驾临府邸,已经往自家大公子那儿去了。

这心腹娘子刚要进去禀报丁夫人,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留下这婢女传信,而自己则是火急火燎的赶往了曹昂的院落。

彼时,刘琼已经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曹昂,她在曹府住了两年多,他的房间在哪儿,她是再清楚不过。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看到他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知,昏迷不醒的时候,刘琼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她咬紧牙关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开始在他身上摸索,果然发现了挂在他脖颈处的红绳,以及坠在下方的玉盒。

打开玉盒之后,里面是一支金簪,正是当初她以定情信物为由赠他的那支。

刘琼担心取下金簪后会断了他的生机,便又盖上了盒子,随后去摸他身上的锦囊。

东西倒是好好的在他身上,可是当她打开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些胡乱塞进去的生丝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她之前的猜测没错,果然是第二支金簪这儿出了问题。

“不,不对!”可摸着这锦囊,她突然警惕起来。

“殿下,怎么了?”慧儿忙上前询问。

“慧儿,你来看,这是我当初做的那个锦囊吗?”刘琼让她离近点。

“样子倒是挺像的,可是这布料似乎不对劲啊。”

“奴婢还记得,当时殿下说要用最好的料子来做,奴婢特地去找了一块襄邑锦来,可这个似乎不是啊。”慧儿也摸了摸锦囊,又细细看了看。

“那你看着,这像什么?”刘琼又问。

“仿佛,仿佛是用新织机织造出来的锦缎。”慧儿如实回答。

“难道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睁大了眼睛。

“确是**无疑了,说不定这人如今就在府里。”刘琼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万分。

“殿下,那……”,慧儿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呼唤。

“奴婢拜见公主殿下,伏惟殿下玉体安康,长乐无极。”两人抬头看去,却见正是丁夫人的心腹娘子在给她行礼。

“这是怎么了?”刘琼见其神色慌乱,连忙问了一句。

“回殿下的话,大公子一直未有好转,方才夫人又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没好意思说出实情,到底是家丑啊。

“总之我家夫人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殿下垂怜,移步去看看夫人吧。”那人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应该的,我这就去瞧瞧夫人。”刘琼答应的很痛快。

她在这儿住了两年多,丁夫人照顾她就跟照顾亲女儿一样,从来都是无微不至的。

如今对方骤然遭逢此等噩耗,身子难免承受不住,那她这个小辈也合该前去探望,更别提,她还有要事与丁夫人商量呢。

不过刘琼走之前,给了慧儿一个眼神,要她守在曹昂身边,至于那个锦囊,则是悄悄放到了自己袖中。

慧儿明白公主这是担心曹府里面有内鬼,这才让她暂时留下,那她自是义不容辞。

如此安排好了,刘琼这才跟随丁夫人的心腹娘子一同去了正院。

当时曹操正从里屋出来,想去寻卞夫人来搭把手,可谁知一出门就看到了刘琼。

“公主殿下,微臣不知殿下亲临,实在是……”他赶紧行礼。

“大将军快别多礼,敢问夫人如何了?”刘琼虚扶了一把。

“……情况有点不太好,微臣笨嘴拙舌,也劝不动拙荆,还望殿下宽慰两句吧。”

曹操哪儿敢说是自己把妻子气昏过去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琼身上,并再次行了一礼。

“那就劳烦大将军,让其他人都下去吧,我自去看看夫人。”刘琼也顺势提要求。

“应当的,应当的。”曹操赶紧挥挥手,屏退了左右。

“大将军,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刘琼见他还不走,不由得故意道。

“微臣就不去了,还是劳烦殿下亲往吧。”曹操这会儿哪儿敢去触自己妻子的霉头啊,只能讪讪的陪笑道。

“也罢。”刘琼见状没再理他,还给了引自己来的丁夫人的心腹娘子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当即守在了门口。

刘琼进了内室,这才发现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半坐在床榻上垂泪不已。

“夫人,我知道夫人伤心,可现在曹昂昏迷不醒,一切都指望着夫人,倘若夫人这个时候倒下,他还能指望谁呢?”

“是指望外头的大将军,还是那偏院里的卞夫人?”

“大将军不止曹昂一个儿子,卞夫人更是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便是他们肯照顾曹昂,夫人就当真放心的下吗?”

刘琼也不去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是一针见血,直戳重点。

“是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有别的孩子,可我,却只有昂儿。”

“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丁夫人听到这话,果然有所触动,可想起这种种遭遇,又觉悲从心中来,眼泪不可抑制的就落了下来。

“若是天灾,便是再如何,我们也只得认了,可就担心不是天灾,而是**。”刘琼顺势坐到她身边,拿出了那个锦囊。

“殿下,这不是昂儿身上的锦囊吗?怎么在你这儿?还有,你刚才那句**,难道不是我那夫君色迷心窍,才引来这场大火的吗?”

丁夫人何等敏锐,只这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察觉到了端倪。

“大火的确是大将军引来的,但我现在怀疑,曹昂的受伤,另有原因。”刘琼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

“夫人,曹昂出征前,我的确送了他锦囊,并且里面还放了一支金簪,可这个里面却没有。”

“我那锦囊使用的布料是襄邑锦,这个也不是。”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有人把锦囊掉包了。”刘琼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金簪?可是昂儿身上玉盒里的那支金簪吗?”丁夫人想起了什么。

“不是那支,而是另一半。”刘琼摇了摇头。

“两支金簪合在一起为一金钗,乃是我父皇当年送我母妃的定情信物,我将其转送曹昂。”

“本来我俩约好各自持有一半,回来他便持此物来求亲。”

“但出征前我实在不放心,这才将我那支金簪放入锦囊中一同由他带去,盼着他能平安回来。”

“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话到此处,刘琼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痛的很。

“殿下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吗?”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丁夫人自然能想到这点。

“可是我儿一向性子温和,且与人为善,从不肯轻易和人结仇,如何会引来这等杀身之祸呢?”但有一点她不明白。

“也许并非仇人,而是亲近之人。”刘琼却压低声音轻声道。

“你说什么?”丁夫人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出征之前,我曾再三叮嘱他,绝不可以取下锦囊,他也答应了,夫人是知道的,他最是信守承诺,断不会轻易食言。”

“可如今锦囊被人调了包不说,他却还挂在身上戴着,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东西的真假。”

“夫人,你想想,能做到此等地步,非他身边的亲近之人不能啊。”刘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殿下放心,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必不能饶了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丁夫人闻言,顿觉愤怒非常。

曹昂身边的人,可都是她精挑细选的,眼下却出了这样的事,又怎么能让她不生气呢?

“或许夫人可以把范围扩大一点,除了曹昂身边伺候的仆从,那些能轻易接近他的人,也该细细盘查。”

“我听说,此次大将军出征,不止带了曹昂,还带了许多子侄,说不准就是谁起了坏心,觉得曹昂挡了路,这才下了手的。”刘琼又提出了一个调查方向。

“殿下所言极是,的确是该好好盘查。”丁夫人一听这句,立刻就想到了随军出征的曹丕。

本来他是不用去的,奈何卞夫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是在出征前说动了曹操,这才带着他一起去了。

眼下看来,曹丕倒是十分可疑,但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真的能干出谋害亲兄长的事来吗?丁夫人又有些不确定。

可想起曹丕背后还有卞夫人,以及自己那可怜的孩儿如今还生死不知的模样,她就又下定了决心。

眼看说动了丁夫人,刘琼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悄声告诉她宛城之战时,曹操马匹走失的细节,要她暗中去查查。

丁夫人一听这个,脸色更是严肃起来。

虽说她现在各种埋怨曹操这个夫君,可那都是家事,若是有谁想害曹操,那就是要撅了曹家的根,她绝不会容忍,当即便表态定会严查。

就这样,两人暂时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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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玉玺穿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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