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西装革履的笑脸阴沉男王治准时来到家主戚籽的房门前。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犹豫再三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
在微信置顶最上面，戚籽的消息于十分钟前送达：
戚籽：给我送支药膏过来。
作为戚籽的下属，王治负责戚家在城南的所有生意，每天早上七点是他固定向戚籽汇报工作的时间。但碍于昨晚是个特殊夜晚，所以王治以为今天的汇报工作会延迟，却没想到非但没延迟还多了一项要求：送药。
对于老大的命令，王治不敢不从，再说了他也很好奇对方究竟能不能拿下清高孤傲的章弗。拿来了药膏的王治整理了一下领带，做足心理准备，这才轻敲门口。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里面传来戚籽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
王治开门进去，他一直低着头，不太敢乱看。屋内光线昏暗，一股浓烈的雪茄味呛得人难受。穿着黑色睡袍，头发有些湿漉的戚籽敞开着腿，大大咧咧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身上的睡袍是丝绸材质，尚未合拢的领口把蜜色的胸肌衬得若隐若现，细看上面好像还有抓痕......
再偷偷瞥一眼床上，平日里清冷难以接近的男孩早已全身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边，那双潋滟的眼眸潮湿水润，就像新生的嫩芽被大雨打湿后那般惹人怜爱。
“咳，看什么呢？”戚籽有些不满，剑眉压低，表情很不耐烦。
“哦，没，就是觉得老大威武。不管是什么样的谪仙人到了您的床上，就只有听话的份儿。”王治笑嘻嘻，开始拍马屁。
想来之前那个叫章弗的穷小子多高傲，谁都不理，都还不照样成为戚籽的入幕之宾？
王治有些病态的看向章弗那俊美如妖孽的侧脸，突然有些心动了。
“好看吧？”戚籽咧嘴。
“好看。”王治点头，笑得很狗腿。
“我也觉得好看，不如我把你的头割下来，然后当成艺术品摆在我的房间，让你天天看他好吗？”
戚籽走到王治面前，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开始用力，一股剧痛自王治的肩胛骨处传来，让后者疼痛难忍。
王治冷汗瞬间冒出额头，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颤抖说：“对不起，家主，是我逾矩了。”
“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去领罚吧。”戚籽神情淡然，犀利的鹰眸没什么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一样厚重令人窒息。
王治点头，然后开始毕恭毕敬地向戚籽汇报昨日的工作。戚籽支着头，听得漫不经心，最后挥挥手让对方退下。
等到王治关上门后，戚籽始终翘着二郎腿的腿，竟然开始抖如筛糠。
“大佬，我刚才演得怎么样。”戚籽看向章弗，像只讨好的小狗。
章弗见惯了别人邀功时的贪婪眼神，却没想到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戚籽竟然也会流露出这么狗腿的表情，他拧眉没说话。
见状，这下到戚籽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完全是按照章弗的要求照做的，自己的演技虽然比不上对方如此炉火纯青，但也不至于很差吧，至少那个王治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提到演技，戚籽又要默默吐槽那本古早小说的设定。这章弗哪里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白月光啊，分明是杀人不见血的黑月光才对！王治刚才的每一个表现，顺带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被章弗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好可怕。
救命！
戚籽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瑟瑟发抖。
章弗停止思考，但是表情依旧古怪。他起身进浴室，几分钟后已经换上一身衣服，然后走到装死的戚籽面前，用脚踢了踢对方。
“赶紧洗漱换好衣服，然后你送我去学校。”章弗面无表情。
“去学校？”戚籽困惑，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一点点书中的细节。
就目前的情节进度来看，章弗还是个在校大三学生，自己这大佬的地位还能坐稳两三年。然后就是男主角高朋崛起，自己在斗争中失利，下场七窍流血。
“好的。”戚籽很听话，他觉得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把真大佬哄好，认怂保命。
两人收拾完毕就下了楼，戚宅富丽堂皇，就像一座用纯金堆砌出来的城堡。戚籽看着到处都金光闪闪的装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说原主明明出身高贵，但是这品味也太暴发户了。
在此期间，章弗一直都表现得非常乖巧听话。他好像真的是戚籽圈养的金丝雀，忧愁中又带着无法反抗的无助和彷徨。
这两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把除了戚籽意外的人全都蒙骗过去。而戚籽在章弗的叮嘱下，也在外面面前对章弗动手动脚，姿势霸道强硬。但每次做完这些事情，戚籽都有一种架在脖子上的刀更进一步的错觉。
甚至为了符合身份，演好这个说一不二的大佬，他还用手机查找了很多语录。
“放学了我来接你。”戚籽对下车的章弗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跟其他陌生人搭话，我不喜欢我的东西沾染上别人的气味。”
“你不用来接我。”章弗睫毛轻颤，穿着白色卫衣的他看起来格外干净清爽。
“哼，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戚籽挑眉冷笑，略带三分薄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也别妄想着逃跑。因为你永远都跑不掉我的手心！”戚籽说完后，直接让司机掉头。
奢华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章弗站在原地，表情落寞。
等到确认一旁树丛中的人影离开后，他才收起表情，镇定自若坐进教学楼。
就目前为止，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内，唯独戚籽那可疑的变化让自己摸不着头脑。
章弗不是没跟戚籽接触过，对方虽然看起来精明，实际上只是个愣头青，要不是身边有忠信之人辅佐，是根本不可能掌管戚家家业的。但也正是因为他有权有势却不怎么有脑子，所以自己才选择跟他合作，甚至有让对方垫背的想法。
可昨晚上的戚籽，却蠢得让他陌生。对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畏畏缩缩的，还特别怂。
那种清澈却愚蠢的眼神是自然流露，章弗没从对方身上看到任何表演的痕迹。
所以戚籽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小心撞倒马桶盖所以失忆了？
这解释好牵强。
章弗幽幽叹气，他原本以为是“强强联手”的结盟，没想到却成为了“扶贫项目”，失策了。
“章弗！”
正当章弗思考入神的时候，一条胳膊搭上他的肩膀。
章弗没回头，只是不着痕迹地把肩膀上的手臂给甩开。
“你怎么样了？”高朋转而按着章弗肩膀，焦急道。
高朋长得人高马大，英俊帅气，是阳光运动系男孩。只是这阳光开朗大男孩精神状态不太好，头上缠着白色纱布。
“我没事。”章弗再次推开高朋的手。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给那个混蛋······”高朋越说越气，直接一拳打在一旁的树干上。
树枝摇晃，几片落叶缓缓下坠。
“这跟你其实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主动的。
后半句话章弗没说完，这关乎到他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你就是为了我，我好感动啊，我没想到十几年的邻居之情让你能做到这份上！”高朋开始自我感动。
章弗抿唇，表情有些复杂：“也不全是这样......”
“那个该死的戚籽！”高朋打断章弗的话，仰天长啸：“我好恨啊，我好恨我为什么没钱没势，要是我跟他一样，我就能保护你了！”
章弗：“。”
高朋吼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人偶，极其认真道：“你放心章弗，我一定会拯救你的。虽然现在的我还太过于弱小，但是我会想方设法不让那个狗东西好多。这是我在鬼街上求来的小人娃娃，巫婆说里面贴了取命符，能让你指定的人暴毙。我知道这种邪术没什么用，只是做个念想，但是我一定会帮你的。”
章弗对高朋手中的小人偶有些兴趣，他接过来一看，这小人偶的一侧贴着“戚籽”的名字，而另一侧贴的则是“换命符”。
“这是换命符啊。”章弗抬眸。
“啊，什么，这是换命符？”高朋脸瞬间青了。
“不过你也不要信这些，鬼街上的骗子太多了。”章弗轻描淡写，但是结合昨晚上戚籽的种种表现和自己对他的了解，章弗隐约有种猜测。
高朋好像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