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佘在看到人偶照片的第一眼时就觉得眼熟。
当他对着照片把体子的所有尺寸算出来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子翻开最近记录的一页。
一一对比之后，他发现本子那一页所记录的每一项数据都和照片上的人偶一模一样。
这页数据是沐佘帮妹妹定制的人偶做衣服前亲手测量的，精确到毫米。
有那么巧吗？
沐佘点开妹妹的头像。
【ms：之前你给关氲准备的生日礼物是向哪个人偶师订的？】
妹妹给他发了人偶师的账号。
【木鱼：哥哥也想订人偶吗？不过这个人偶师只捏男娃哦，而且今年的排期已经满了】
【ms：只是好奇看看】
沐佘把人偶师的作品一一看了下来，发现这位人偶师的所有作品体型都差不多。
所以那个ID叫gdd的新客户应该不是关氲吧。
再说了，他记得人偶身上还有个不可言明的部位，可gdd发来的照片里并没有。
应该不会那么巧的，而且关氲看上去也不像是会给人偶玩换装游戏的人。
沐佘不再纠结，开始画版。
他的这套新款娃衣被订了五十多套，除了gdd的体子尺寸比较特殊外，其他客户的娃用的体子不是ob22就是ob24。
而一套娃衣中的每件单品都会有几片甚至几十片的面料裁片，不同尺寸的娃衣裁片得分开放置，要不然容易出错。
一旦出错不但浪费材料，而且会加长工期，进而影响心情。
所以当沐佘每裁完一种衣片就整齐地排列在桌子上，等他裁完所有的衣片之后，书房里的那张大桌子完全被铺满了。
为了给大桌子清理出一块可以熨烫的位置，沐佘选择先单独把gdd的订单做完。
他想起gdd说过不想让人偶头上带绿，干脆就不做头巾了，又想到那是个男性人偶，另外做了没有任何装饰的T恤和裤子作为对头巾的补偿。
缝纫、清洗、熨烫……一整个流程下来，沐佘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单品，确定都没有瑕疵之后，包装好这套新鲜出炉的娃衣，向gdd问地址。
【gdd：那么快？不是说工期要一个月吗？】
【汪小从：我先单独把你的单子做了】
沐佘看到对方发来的地址是某个大学的宿舍，心想自己之前果然是想多了。
【汪小从：另外你不要头巾，我给你换成了款式比较简单的T恤和中裤】
【汪小从：抱歉没有提前和你沟通】
【gdd：太好啦，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个头巾，现在以一换二，是我赚到了，太谢谢啦】
沐佘把快递寄出去后，回到书房继续赶订单。
他坐到缝纫机前，踩着踏板，间或看一眼机子上的粉兔子。
这只粉兔子总会让沐佘想起那天关氲穿裙子的样子，以及自己那时莫名的心动。
沐佘本以为这种心动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淡去，可至少到现在，都没有减淡的迹象。
说起来他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见过关氲了。
妹妹说关氲比之前红了点，得到了公司的重视，正在和他的队友一起进行表演训练，应该是在为试镜做准备，这段时间大概率不会有演出。
沐佘叹息一声，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指尖的裁片上。
-
一天后，SCC娱乐公司。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老师说完这句话后，关氲和苏与的表情一松，相互击掌后一起出门。
这些天他们被严苛到变态的老师折磨得生不如死，每次上课都觉得度秒如年。
“裴致之今天怎么不在？”丁西沢跟在他俩身后问。
他的语气温柔友好，提起裴致之的名字也带着亲切感，仿佛那天会上没有咄咄逼人过。
“他怎么又演起来了？”苏与凑近关氲耳边悄声问，“刚才在课上演了那么久还不满足吗？”
关氲还没来得及对此发表意见，丁西沢又说：“那天开会的时候我心情不好，才会口不择言，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们道歉——”
“可别，”关氲打断他，“我们受不起。”
丁西沢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关氲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裴致之来电。
裴致之比关氲和苏与小一届，去年上半年选秀节目录制时还在读大三，后来他突然失踪，学业也没有完成，现在既然回来了得回校处理学籍的事情顺便想办法把剩下的课程补完。
关氲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继续向公司外走。
“快递拿到了？”
“有没有帮我们带校外小吃街上的胖叔炸串？”
“行，我和苏与这就回宿舍找你。”
等关氲挂了电话后，见丁西沢还跟在他身后，不耐烦道：“你还想跟我们去鸽子洞一样的宿舍？”
丁西沢摇头，识趣地离开。
苏与等丁西沢走远，贼兮兮地问：“你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要填裴致之学校宿舍的地址？”
“你亲眼去看看就知道了。”关氲说，“说起来我买这‘见不得人’的东西还得‘感谢’你。”
苏与迷惘：“啊？”
关氲回到宿舍后，先回了趟自己的房间把床上的人偶从被子里拿出来塞进口袋里，再往裴致之那儿去。
苏与一路都跟着他，见状依旧摸不着头脑：“你带这人偶干嘛？给我们欣赏你的裸|体？”
关氲没有回答，到了裴致之的房间后，敲门进去。
苏与也跟着进去。
房间里溢满了炸串的香味，裴致之已经将打包回来的炸串拆开放在房间中间的矮桌上，并在地板上放了三块垫子。
苏与一下子忘了之前的疑惑，席地而坐开始抓起炸串狼吞虎咽吃起来。
而关氲先拆他拖裴致之带回来的快递包裹。
他撕开最外层的包装袋，看到里面是精心装饰过的礼盒，礼盒上用丝带绑了双层蝴蝶结，还贴了贴纸。
苏与一眼瞥过来，问：“包那么好，难道是你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不是。”
关氲继续拆礼盒，当他打开礼盒的盖子后，终于看到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都小小的，其中最大的是外套，也只不过巴掌大小。
“原来是给人偶买的衣服啊。”
苏与拿着吃到一半的炸串想凑近细看，关氲连忙后退：“你走开，别又给我弄脏了。”
“怪不得你说要‘感谢’我……关氲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苏与三两下啃完手中的炸串，擦干净嘴和手后再次凑近。
“你知道这种人偶衣服有多难买吗？”关氲再次想起当时为了拍照给人偶断头去“尾”的壮烈场面。
他找出礼盒里的白T恤和绿中裤给人偶套上。
其他外套、裙子和假领一看就是女装，只有T恤和中裤还中性一些。
“能有多难买？”苏与看看关氲手里的人偶，又低头看向礼盒，“盒子里怎么还有裙子？”
他还把裙子提溜了起来拿给专心吃炸串的裴致之看：“你快看，这裙子上面居然缝了那么多花边和珠子，再看这层层叠叠的裙摆，那么小一件布料倒是用了不少，比人穿的还精致！”
裴致之看到裙子之后，先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眼神有些飘忽，语气略带敷衍：“的确精致。”
他说完后视线不由地朝向自己的床。
苏与似乎发现了不对，看看手中的裙子，又看看裴致之的床，然后惊呼：“为什么这裙子用的的布料和裴致之的被套是一样的，只不过颜色一个绿一个黄。”
听到苏与的话，关氲也看了过来。
“裴致之，你的四件套真的是在布料市场买的吗？”关氲问。
裴致之沉默。
苏与也应和：“说起来我之前就好奇，这布料的印花看上去那么小巧精致，一般很少用来做被套之类的东西吧。”
裴致之说：“我那天在布料市场买了布，然后找人帮我加工。”他说完后转移话题，“赶紧吃炸串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人一起解决完炸串，关氲和苏与一起从裴致之的房间离开。
“你觉不觉得裴致之有点怪怪的？”苏与问。
“他那天在漫展上突然跑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以他的性格就算吃了番泻叶也不会跑着去洗手间。”关氲说，“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我们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也对。”苏与摸了把自己的肚子说，“炸串吃太多，我又得去练舞消耗了。”
“去吧。”
关氲回到自己房间后，把穿上了衣服的人偶再次放在窗台上，面朝自己的床，以便于每天早上打招呼。
至于礼盒里剩下的衣服，就收起来吧。
嗯？快递包装袋居然也被他拿出来了？
关氲把包装袋团成团，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丢。
可成团的包装袋在半空中又伸展开来，跟垃圾桶的边缘接触了一下后掉在了外面。
关氲只好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弯腰捡起不听话的包装袋，往垃圾桶里塞。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看着快递包装袋上寄件处熟悉的菜鸟驿站地址，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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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